在生命之中,有著婚姻之外的愛情。


    兩個人也許一輩子不能生活在一起,但是彼此深愛,熾烈的感情充斥生命,在刹那的失神中,在呆呆的遠眺時,一個人安靜的走在落日的黃昏裏,或者是淋著雨走在無人的街上,把對方深深的思念。


    有一種牽掛遙遙無期,伴隨一生,在回憶的時候品嚐甜蜜。


    當愛情超越了道德的枷鎖時,相愛的彼此猶如可可西裏的牧羊人,叫人痛斷肝腸,卻又如若癡狂。


    愛情,也可以如此美麗。


    有沒有知道家在哪個小區,卻不知道在哪棟樓哪個單元哪層樓哪個門的經曆?


    我們的老譚有。


    他是在老婆林燕的指揮下找到家門的。


    但他走進單元門時,激動的心情立時湧上來,心裏有個聲音:終於有家了!


    是呀,終於有家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用生命中最美的青春歲月奮鬥打拚,在這個鋼筋水泥澆築的城市裏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能不激動嗎?


    激動伴隨著喜悅,上樓的腳步都在顫抖。


    從這一刻起,以前總是羨慕別人擁有的樓房,自己擁有了。


    一切仿佛在做夢,可是這個夢是真實的,因為能夠聽到上樓的腳步聲,還有砰砰的心跳。眼裏,含著因喜悅、自豪而溢出的淚水。


    扣響家門的那一刻,還在問自己,這就是自己的家嗎?從今以後這個房子就是自己的了?都有些不敢相信。


    門開了,兒子笑嗬嗬的站在門裏,正高興的看著他。


    是呀,這是自己的家,從今以後這個房子屬於自己,租房子住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他一把把兒子抱起來,興奮的在兒子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


    林燕滿臉笑容的坐在沙發裏看他,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家的味道。是呀,這才是家,這才是人過的日子,辛辛苦苦這些年值了。


    放下兒子,帶著激動的心情把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兒子像個勤務兵一樣跟在身後,不時的用小嘴像他介紹講解,炫耀著自己和媽媽的成績。


    “兒子,房子好不好?”老譚問。


    “好,是我和媽媽選的。”兒子回答。


    “和媽媽睡呢還是自己睡?”


    “和媽媽睡。”


    “今天和爸爸睡吧?”


    “不,和媽媽睡。”


    老譚開心的笑了。


    隻在家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和兒子坐車回到北票老家。


    老譚五姐家在村子東頭,和婆婆家挨著,東西院。現在這個大家庭一共六口人,五姐家三口,加上公公婆婆,還有老譚的母親。


    公公婆婆住西院老房子,兩位老人身體好,沒啥毛病。公公以前在鄉上的選礦做采購,選礦黃了之後在家務農。婆婆是下鄉知青,沒返城,一直在鄉供銷社工作,現在退休在家,和老伴侍弄著二十畝地。


    五姐在村小學教書,五姐夫在鄉上的頁岩礦上班,兒子讀初中。


    老譚母親一九二三年生人,現在七十七歲,是看到四輩子賢孫的人。老太太上半輩子沒享著啥福,丈夫去世早,拉扯著一幫兒女過,日子窮的掉底,淨受罪了。


    現在兒女都成家立業,日子過的都好,老太太開始享福了。


    在農村都是兒子養老,沒兒子的丫頭養老。


    老太太在農村待了一輩子,習慣了,加上歲數大,不願意到城裏去。用她的話說在農村明明能活十年,到城裏頂多活五年。跟老譚說了,不是你這個當兒子的不孝順,不養活老人,把老媽扔下不管,是我歲數大了,到城市生活不習慣,住不慣樓房,還想多活幾年呢,哪也不去,就在你五姐家了。


    五個姐姐也不願意老譚把母親接走。六個兒女,就這一個老母親,兒子在城裏,五個閨女在農村。老譚要是把母親接到城裏,五個姐姐看望的話不方便。留在農村,隻是老譚一個人不方便而已。


    五個閨女都想養活母親,最後母親選擇了老丫頭。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都沒公公婆婆,可老太太都不去,覺著住在老丫頭家方便,舒適,和自己家似的。


    大姐說媽這是老了,人一老就和小孩似的,老小孩小小孩嘛,得順著她心情來,她想上誰家上誰家。現在家家條件好,別說養活一個老人,三個兩個都能養活。既然老媽願意在老五家待著,那就在她那,咱們勤去看兩趟,有好吃的帶去給她嚐嚐,沒好吃的帶錢。


    五個閨女都非常孝順,咋說呢,閨女行女婿也得行,女婿不行也不行。老太太是明白人,拿五個女婿當親兒子待成,五個女婿也拿老太太當親媽似的。


    老太太在老閨女家,逢年過節其餘四個閨女女婿都到位,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非常熱鬧,像辦事情一樣。有時老太太想哪個閨女了就打個電話,叫那個閨女家開車把自己接去住幾天,等住夠了再回到老閨女家。


    村子裏人都說老太太好命,五個閨女,別看前半輩子受罪,後半輩子開始享福了。老太太也常說自己有福,說這是五個閨女,要是五個小子就完了,得把自己一身老骨頭拆了。


    老譚領著兒子回來給母親過生日,老太太非常高興,主要原因是見著大孫子了,兒子還在其次。


    五姐公公婆婆都在,大姐也帶著孫子提前一天到了五姐家。


    互相打過招呼之後五姐的公公對兒子說:“把你二姐夫喊來,一會兒吃飯了。”


    五姐夫給二姐夫打電話,把小舅子到家的消息傳遞過去。他們兩家離得近,二裏地,大姐和四姐家離五姐家也不遠,三裏地。隻有三姐家遠些,二十裏地。


    二姐夫愛喝兩盅,和五姐公公對脾氣,爺倆兒總在一起喝酒。兩家都養羊,把羊群混在一起放,今天你家吃點差樣的到你家吃去,明天我家包餃子了喊你一聲,處得非常混合,都沒啥說道。


    親戚就是這樣,走動起來是親戚,不走動就是個名,親姐妹也是如此。


    老譚來到炕前,拖鞋上炕挨著母親坐下。


    “媽,你今年身體好吧?”老譚問。


    母親說:“好,我沒啥毛病,能吃能喝的。”


    “那就好。”


    坐在炕裏的大姐說:“咱媽身體可好了,啥毛病沒有,比咱們體格都好。”


    母親說:“可不好咋地,一天去了吃就是睡,啥活不幹,竟養體格了。”說完了問兒子:“聽你五姐說你在省城買樓了?幾樓呀?”


    老譚回道:“嗯,買了,五樓。”


    “五樓?那可夠高的,上下不方便,咋沒買個一樓呢。”母親顯然對五樓不滿意。


    大姐笑道:“五樓挺好,這回你兒子買樓了,別再閨女家住了,去你兒子那吧。”


    母親搖搖頭說:“不去,歲數大了,哪也不去,那樓房住不習慣,哪敢咱家這火炕好,再說還是五樓,上都上不去。”


    老太太的話把全屋子人逗笑了。


    五姐婆婆開玩笑:“我說親家,你都在農村住一輩子了,還沒住夠?不去你兒子那住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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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擺擺手說:“不去,哪也不趕家好。那城市咱們老年人住不習慣,沒看現在不少到農村買房的嗎,城市不行,住人的話還是咱們農村,空氣好,水幹淨,晚上還能看著星星,那城市埋汰,到晚上連個星星都沒有。”


    “親家婆,你知道的還挺多呢。”五姐婆婆說。


    “電視新聞不天天說嗎,我是沒去過城市,在電視上也看著了,不咋地,密密壓壓的全是人,除了人就是車,鬧懆懆的,哪趕咱農村,肅靜,沒那些車,也安全呀。”


    老太太的話再次把大夥兒逗笑。


    不一會兒老譚二姐夫騎著摩托車馱著二姐來了。現在老譚的五個姐姐家就二姐家沒買轎車,其餘四家都買了。二姐家兩個丫頭,老大十年前到省城打工,跟著老譚幹,處了對象,已經結婚成家,並有了孩子。對象是省城的,現在兩口子開超市。老二在省城讀大專。


    兩個丫頭很優秀,準備過幾年把父母接到省城去,所以就沒買轎車,加上老譚二姐夫也不會開。


    現在農村的日子好過,隻要勤快不懶,日子都行。日子好,出去打工的就少了,家家也不缺孩子掙得那點錢。


    日子好,生活水平提高,相對應教育程度也在提高。老譚他們那代人念高中的寥寥無幾,幾乎都是初中畢業,還有一部分隻讀完了小學。現在不念高中的都少,考上大學、大專的不在少數,有的已經出國留學了。


    吃飯的時候一大家子人,分兩桌坐下。


    為了給老太太祝壽,昨天五姐公公殺了一隻羊四隻雞,年豬初六就殺了。五姐知道老兄弟不在家過年,把好吃的都拿了出來,叫弟弟和大侄子吃上,省的過年吃不著饞。


    親情就是如此,姐姐疼弟弟實心實意。


    我們經常感動於濃濃的割舍不斷的親情之中,是因為和自己的親姊姐妹一同住過世上最貴的房子,流著相同的血液,是一奶同胞。


    在這個世界上,當遇到困難,或者身患疾病,生存成為問題的時候,共同生活的愛人可能會遠離而去,而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不會,他們會守在身邊,給我們生活的勇氣和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


    無論你身價百萬,還是身無分文,有一天躺在大街上無人問津的時候,我們的父母、親人,即使拉著個平板車也會把我們拉回家中,母親會對我們說:“孩子,別怕,有媽呢。”親人會說:“弟弟,別怕,姐姐在跟前兒呢。”


    血濃於水的親情時刻叫我們感動。


    親情,世上最溫暖的情感。


    擁有親情的人擁有無法用金錢衡量的人類最寶貴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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