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守好不容易盼到匆匆進門的青衣,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估計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口中還喃喃自語道,“這群無禮的小輩……”


    “一切都按照執法者的意思辦好了。”青衣走向前來,恭敬作揖道,轉而有陰陽怪氣的口氣道,“這些小輩武功進步無人能及,我們之前那般為難他們,怕是以後他們會不死不休啊。”


    “……”韓一守按刀端坐,問道,“諸君有何見解?”


    風飛雪少室山一戰,讓眾人仍心有餘悸。


    “如今天劍客複出江湖,這……”本初方丈得韓一守令,自少室山匆匆趕來,閉關多時的他佛法武功更是精湛幾分。


    “哼,東陽殿下正策馬往南朝而來,什麽天劍客,不過彈指皆滅。此次引這些小輩進埋伏圈,定擒拿下,找折劍山莊要《引靈開刃》之術。”星瞳子心中所恨無非雲子傲的斷指之恨,若是拿下雲曦……“哈哈哈,還不任我為所欲為。”


    韓一守側眼觀星瞳子神態,手上的星辰紋烙已侵入筋脈,就連脖子上也有一絲紫光,眼中充滿血絲,猙獰不堪。一個年近三五之人,怎麽會如十七八歲一般的容貌,“難道亦是魔功所為?”


    思緒到了一半,宋奚平身影一閃出現在了大殿上,“執法者,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司寒錦了。”


    “如何?”韓一守口氣充滿了擔憂。


    “司寒錦坐在城外樹林中,目光呆滯,一言不語,偶爾又暴躁非常,大呼道‘放開我,放開我’,我們的人幾經上前都被他的刀給砍成肉泥啊。”宋奚平麵色有些難看,剛剛挨了一刀,怕是內傷不輕。


    韓一守細經思索,對其說道,“寒錦一直惦記著雲家的殺父之仇和雲子傲的斷臂之恨。三日後午時,你們盡量將他引到北郊外的行刑台……我們就來一招,借刀殺人之技。”


    “左右兩位護法,三大總督,爾等現在立即帶人出動尋找紫衣總督和唐飛。唐飛要活得,至於紫衣總督與其他人……”韓一守歎了一口氣,恨恨一句,“先斬後奏!”


    “是!”


    雲夢山內,山路蜿蜒。


    蟬鳴夜幕,灼風揚起風紫霜散落的發梢,輕打在唐飛的臉上,久別重逢卻也說出一句話,隻是想永遠凝望著他更是堅韌的雙眼。


    風紫霜的發香是他不會停下來的動力,或許他已經猜到了唐家堡的結果了。


    又過了一叢綠林,小橋之後,竹柵成牆。柵欄後有幾方閣樓,皆為青竹搭建而成。月照溪水,銀光倒射在竹牆上,寒氣悠悠,蟬聲風雅。


    “這本是想待我飛黃騰達之後,退隱江湖,帶著雪柔和飛兒一起隱居於此……嗬嗬,江山依舊在,故人魂已辭。”


    “好美!”風紫霜的目光流連於這山水閣樓之間,屋內亮起的燭火,一名少女和幾名男子推門來迎,“大哥!”“掌門!”


    正是唐麗英和幾名唐門弟子。唐飛欲下馬,可右腳無力而踩空,“噗通”一聲掉落在地。他狼狽爬起,唐麗英一把到撲進他的懷裏,哭成淚人,“大哥,大哥……大哥這麽久了你到哪裏去了?”


    風紫霜早已知道唐門之事,心中不勝傷感,那雖是短暫的回憶,卻銘記一生,“我該怎麽安慰唐大哥?”不覺已淚流。


    韓子昱扶起唐飛坐在庭院裏的石椅上。


    一段關於自己的悲慘故事,卻要由別人來述說。想是這個過程對於唐飛來說相當殘忍,唐麗英早已泣不成聲,“幸得姑父早日報信,我錦州等地尚有百餘名唐門弟子得逃……可三哥,三哥說大哥一定會回來的。我們不能丟了唐家堡,他帶著成都府的所有兄弟跟官府的人打了起來,影衣衛……影衣衛出現了……”


    “夠絕啊。”唐飛聽完,一聲苦笑,搖了搖頭。風紫霜走到他的身前,撫著唐飛的臉龐,溫柔地說道,“唐大哥,如果你想哭,就不要忍著。”


    明月恰好,隻是留有一闕。月光透過竹影傾灑在眾人的臉上。漸漸的,人越來越多,百餘名唐門弟子都被帶往此地。


    唐飛眼中有淚,不敢流出,“我為什麽要哭?我有受人尊敬的爺爺和爹爹,有舍生取義的三弟,有美麗可愛的妹妹,還有以前最疼我的姑父,還有那麽多的兄弟姐妹……還有你,霜兒,你是特地來救我的嗎?你……會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了,唐大哥。”風紫霜淚流滿麵,卻始終麵帶微笑,她不想讓唐飛失望,“霜兒願意永遠陪在你身邊。”


    “有你這句話,以前的一切苦難,又算得了什麽?”唐飛欣慰笑道,看著眾人眼中的淚光,笑顏展開,說道,“此生我唐飛愧對大家。”


    “掌門!”唐門眾弟子一聽唐飛如此說話,俯首下跪,更是泣聲不絕,“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恰得唐門收留,養育之恩尚且難報,掌門……”


    “唐門罹難,父死家滅,南山府萬死難辭其咎,什麽執法者,紫衣,影衣衛,這些該死的東西……此仇不報,我唐飛難立於天地之間。”唐飛渾身爆發可怕的殺氣,誰都難以想象一個年不過二五的青年內功竟然如此深厚。他又轉頭對馬天仇說道,“馬長老剛才路上所言非虛,劉老幫主的確是被姚劍秋所害,他死前將畢生功力傳予唐飛,要唐飛殺此不仁不義之徒。劉老幫主死前還囑咐道‘丐幫不過是前人避禍南朝所立,雖有遺訓相傳,然如今天下太平,時過境遷,丐幫也不必再存留於世,當淹沒在曆史的波潮中’。”


    “恩師!”馬天仇仰天長哭,俯首跪下磕頭,恨聲道,“恩師既將一切恩仇托付於唐掌門,馬某當隨恩師之意,生當隕首,死當結草,效忠唐掌門,報血海深仇!”


    “哎。”柳永心中歎道,回想當年馬天仇即將餓死路邊,被劉國能撿回丐幫,養育授武,“三四十載矣,如今他已找到歸屬……”說罷,他飄然而去。


    月明星稀,乾坤清朗。


    “立此為寨,隱伏山中。廣收流寇以充門徒,劫持富貴以雇傭域外散勇,孤注一擲,不擇手段,定將南山府付出慘痛代價。”唐飛破聲大喝,竹影飄搖,“滅門之殤,以血償債。悲慟我身,魔妄我心。”


    “今日,慶曆三年,七月十一日醜時,悲魔寨立於雲夢!”


    眾人跪伏於地,向唐飛叩首敬禮。如此風雅之地,卻立血恨根基。大廳竹牆上正方,被掛上“以血償債”四字。


    為怕世人唾罵,眾人擬定名號:唐飛以“噬血”之名為寨主;風紫霜以“毒影”為名;馬天仇以“遺恨”為名;唐麗英以“離失”為名。獨韓子昱搖頭拒絕,笑道,“你們叫我‘昱叔’就可以了。”說罷轉身而去。


    悲魔寨建天璣閣,鑄造兵器,風紫霜為閣主。韓子昱則報以各地富商名號,遺恨和離失帶人劫之,錢財為上,殺人為下。


    眾弟子苦練丐幫武功和暗器之法,蓄勢待發。


    待到天微明,俗說“七月流火”,已不似之前那麽炎熱。些許百姓匆匆趕往北郊而去,昨日官府貼出告示,將一些死刑犯提前行刑以肅清天下。唐飛自然在其名列。


    北郊一處被開辟的小樹林內,這個行刑台是為木頭壘起的方台,可以想象當時建造的敷衍。經年陳舊,踩上去都吱吱作響,些許木頭都已經腐朽。此時,這裏早已擠滿了多事的看客。


    “我聞到一股陰謀的味道。”蕭心涵抱胸在前,冷冷笑道。人群中,南宮映雪幾次墊腳想要看清台上的情景。風無心壞笑道,“人矮就安分一點。”


    少女聽不出是褒是貶,看了他一眼繼續墊腳探頭。


    “來啦來啦!”人群開始有了騷動,劊子手們將一個個套頭的死刑犯帶上了刑場,共有七人,橫排而過,他們插在背後的木牌寫著他們各自的名字。


    “左數第三個是唐飛。”蕭將離說道。雲曦抱著劫劍和玉玦,心平氣和,她在克製自己躁動的心。


    日上中天。烈日炎炎,這周圍沒有一個涼棚,圍觀的人群可不堪言,甚是已經離開了二三成,人群沒有之前那般濃密。風無心看到南宮映雪和雲曦簇擁擠在他那不算壯實的影子裏。


    風無心看了看日頭的高度,急躁道,“怎麽辦?那個韓一守怎麽還沒聯係我們?他們真斬了唐飛怎麽辦?”


    “不會的!”雲曦口氣中帶有一絲渴求。


    蕭將離沉下目光,“如果行刑之時,南山府的人還沒有聯係我們,那就隻好……”


    “殺!”風無心和蕭心涵同時接話道。


    時間過得很慢,這更是令眾人煎熬,此時人群又退去一半,隻剩餘幾十餘人翹首期盼這血腥大戲。


    午時三刻已到,風無心等人已握緊劍柄,可監斬官依舊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搞什麽啊?”“到底斬不斬啊?”“殺雞儆猴啊!”場下的人開始有了躁動,護場的官兵直呼“肅靜!”其實他們心中也是納悶,這陽氣最盛之時,該要行刑啦,可監斬官總是左顧右盼,依舊沒有丟斬首令的意思。


    一陣唏噓之後,人群有退去了一半,沒了人群的掩護,風無心等人一身錦衣華服站在一起顯得特別顯眼。監斬官的目光正好對向了他們時,顯然有些惶恐。


    這時,姚劍秋與青衣身披黑色長袍而來,走到他們的身邊。青衣抬頭,將麵容露出眾人眼前,嘴角微翹,“書呢?”


    “一手交人,一手交物!”蕭將離咬牙恨聲道,握緊的拳頭都暴起了青筋。可青衣並不買他的帳,冷冷說道,“書呢?”


    “你聽不懂我說話?”蕭將離一手探去,青衣後退一步閃過,“這裏周圍全是我們的人,如果你們敢亂來……隻要我手勢一招,保證唐飛人頭落地。”


    蕭將離氣得咬牙抖索,他怕唐飛和張順義一樣死在他的麵前。


    風無心看到蕭將離的表情,歎了一聲,掏出懷中的布囊。青衣邪魅一笑,便將布囊搶過,還怪腔怪調地說道,“等著吧,我們現在就去將唐飛帶來。”說罷和姚劍秋兩人便施展輕功走了。


    “你們兩個還是太年輕了。”蕭心涵這般說是因為青衣和姚劍秋兩人是往兩邊遁逃。突然,抬上的監斬官丟下斬首令,“斬!”


    “什麽!”蕭將離大怒而起,輕功一躍,先登上台,一拳擊退唐飛身後那個劊子手,然後將唐飛的頭套摘掉,可風無心定睛一看,“糟了,蕭大哥,他不是唐飛,我們中計了!”


    隻是一瞬間,剩餘的十幾名看客皆目瞪口呆。護場的官兵們大呼,“啊,有人劫法場了!”“抓住他!”


    話剛落,蕭將離四麵射來無數飛刀,不分敵我,殺傷數人。雲曦躍起在空中,玉玦一撥,音波飛出將飛刀撥落,“蕭大哥快走!”


    台後的監斬官早已嚇得逃竄。


    月漣,星瞳子,姚劍秋,本初大師,端木炎突如其來,氣勢洶洶,“無禮小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星瞳子嘴角微翹,露出一絲陰笑,“摘星指”朝雲曦刺來,“這雲家大小姐不過……”他的話還沒完,雲曦白袖一舞,一道光幕將指力化去。星瞳子還沒來得及驚訝,雲曦右掌已經擊來,“九重寒冰”之力,刺骨*。


    “啊!”星瞳子瞪目大驚,可寒冰之力將他封住他的內力和身體,欲動不能。月漣見勢,一招“挑月劍訣”,劍芒充斥飛來,抵消雲曦左掌朝星瞳子天靈蓋射去的光幕。


    烈日之下,星瞳子冷得瑟瑟發抖。眾人見到這一幕,皆大驚望來,雲曦廣袖飄飄於空中,玉玦浮於身前,恍如謫仙,睥睨天下。


    “這……可擋住和光殿的星使者和月使者!”端木炎咽了一口口水,掌刀對上蕭將離的火拳,沒討到幾分便宜,還被無極天火之力侵蝕了筋脈,火熱難耐。


    “嘖嘖嘖,看來以後風大少爺的日子可不好過了。”蕭心涵調侃風無心道,火麟劍斬落本初大師袈裟的一角,卻又被其大金剛掌力擊中左臂,“噝!”她盡力忍住疼痛。風無心雖是不能傷得姚劍秋,身法遊走亦遊刃有餘。


    “難纏!”姚劍秋屈腿穩勢,他想盡快擒拿住這個風大少爺。“群龍翔舞”,他高高躍起,拳掌爪腿如雨點般打來。


    腦中閃過白發劍客教授的那道劍影,幻影一閃,龍淵劍擦過姚劍秋的側腰,直接刮出一個大口子。姚劍秋猜不到風無心有如此速度,恨地咬牙切齒,“該死!這是什麽幻術!”他按住傷口,急忙退下止血。


    不遠處,青衣站在韓一守的身邊,問道,“短短數月,這些小輩功力大進,如不斬草除根……”


    “司寒錦到了嗎?”


    “宋長老激怒了他,正往這邊趕來。”青衣俯首作揖,吞吞吐吐道,“執法者大人……不,不出手嗎?”


    韓一守抬手示意他閉嘴,青衣隻好照辦。


    月漣的挑月劍訣在雲曦麵前壓根討不到便宜,幾經處於下風,“萬化歸真訣”下,所有劍氣將化為虛無。雲曦右掌一揮,月漣的劍刃又慢慢結成寒冰,“這逍遙派果真了得!”


    台上的端木炎被蕭將離逼到了邊緣,蕭將離左拳右掌,拳掌並動,“無極天火”,火鳳旋動。端木炎以“龍象九重”吹成氣罩護身,才足以抗下這一擊。


    “吼,放開我!”突然,不遠處出現一道衝天血光,“血刀魔人出現了!”這時看客們才大亂躁動,“原來傳說是真的,是血刀魔人。”


    司寒錦渾身青筋暴起,血光纏繞,手中血刀更是有兩丈餘的血芒。見到司寒錦,南山府眾人紛紛施展輕功退去,宋奚平更是一身刀傷,幾欲昏厥。


    “司寒錦?”本是高大的司寒錦修煉了“引魔刀訣”後,身體更是被內力衝擊暴長到一丈高,左臂上的刀還滴著鮮血。突然,他將目光盯住雲曦,怒聲道,“啊!是你……”他口齒不清,縱刀朝雲曦劈來。


    “曦兒!”雲曦穩住心境,躍起閃過劈來的血紅刀光,一掌“九重寒冰”,再是音刀數重。司寒錦以身撼之,掌力音刀不能傷其分毫。


    “什麽!他到底練了什麽邪功?”蕭將離怒聲而起,馬步盤掌,一條火龍縈繞於掌心之間,“焚龍滅世”,這一掌在白馬寺之戰以轟動天下武林,武林大會一戰更是令天下英雄聞風喪膽。


    火龍長嘯,狂風亦來。


    “吼!”司寒錦左臂揮起,血刀看在火龍之上,“啊,死!”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火龍掌力迸發爆裂,血刀硬是將火龍肢解,“哈哈哈!”他轉而又看向雲曦,“你……今天,必須……死!”


    “吼!”血刀再來。


    “咻!”另一道血芒突如其來,刀尖抵住血刀。可臂力過人的司寒錦還是令那道身影連退幾步,踉蹌站穩。


    “哥哥!”雲曦一聲呼喚,是雲子傲,隻見他目光剛毅,一身冰藍色的錦袍,本是黑色的束冠長發如今已剪去,渾身裹有藍色真氣,可覆雲刀上卻血芒流轉。


    “走!”雲子傲冷冷一句,覆雲刀劈出五道刀芒,雲家絕學“雲龍三折”,緊接其後,又是一記“吞日斬”,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哼,是你,雲子傲……那就一起死吧!啊!”司寒錦放聲長嘯,周身一丈內鋪滿血色刀芒,其身後隱隱約約好似顯出了一尊修羅,剛剛的刀傷現在竟是痊愈了。


    “不……不可能。”雲子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寒錦操刀再來,刀風掃來,雲家兄妹姐被擊出兩丈遠,口角溢出鮮血,受了內傷。雲子傲拄刀而立,咬牙道,“你……引魔刀訣,成魔了?”


    “死!”司寒錦高舉血刀大吼道。


    “曦兒!”一招“踏雪尋梅”,寒氣使得司寒錦動作減緩,“鏗!”,龍淵劍是何等神兵,風無心全力一劍,直接擊斷了司寒錦手中的刀刃,血芒被截斷了。


    “吼!死!”雖是斷刀,氣勢不減,斷刃處,突生出一朵蓮包,轉而盛開綻放成一朵巨大的血蓮,“紅蓮刀法!”


    風無心以目光示意南宮映雪,少女知眼前形勢嚴峻,再是躊躇怕性命有虞。


    “雲心射月!”


    “狂風吹雪!”


    龍淵劍暗沉穩重,玉凝劍飄逸靈秀,玉璧成雙,風雲無悔!


    頓時風雲變色,波譎雲詭。劍氣如拔地而其的旋風使得天地相接,風中男女四目相對,劍刃相合。


    “這就是……狂風吹雪?”雲曦心中之痛勝過此時肌體之傷,“映雪竟能……竟能和無心哥哥心意相合?不……是曦兒沒用,是曦兒沒用。”是安慰?是悲戚?


    雙劍合璧,冰封萬裏之地。劍鋒吹逐司寒錦冰冷而溫熱的心髒。


    “嘣!”血蓮崩碎,伴隨著的是司寒錦撕心裂肺的嘶吼,“啊!你們……”


    天地間彌漫著濃厚沉重的血腥味,還有遮天蔽日的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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