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莫名出現了一位白蒼蒼的老嫗,正在石頭上磨擦著什麽。.ww. ▲


    好奇之下,李白緩步走近,才看清楚老嫗手中是一根黑黝黝的鐵杵。


    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刹那間,一個自小耳熟能詳的歇後語浮現在腦海中——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傳說李白少時讀書象耳山中,學業未成,即貪玩而去。過溪逢老嫗方磨鐵杵,問之,曰:‘欲作針。’李白感其意,從此下定決心,用功讀書,終成為一代詩文大家。


    以前總以為這隻是後人杜撰的勵誌雞湯,鐵杵磨針分明就是個笑話。隻需將鐵杵賣掉,能換回多少繡花針?鐵杵要磨多少年才能細成繡花針?


    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有如此愚蠢的行為,不過是杜撰來騙小孩的段子罷了。


    然而今天,象耳山中尋師修仙不得,歸途中突現濃霧異境,溪邊出現了一位老嫗磨擦鐵杵……


    李白心裏難免怪怪的,沉吟片刻,他走上前問道:“老婆婆,你在做什麽?”


    老嫗聞言微微遲疑,才抬頭看著李白,笑容慈祥道:“磨針!”


    一模一樣的答案,李白心中一震,驚訝道:“用鐵杵磨針?”


    “是啊!”


    李白佯作天真道:“鐵杵這麽粗,針那麽細,這得磨多久才能成功?”


    “隻要功夫深,用心有技法,不難!”


    老嫗的回答與心中預期的答案相似,但多出了幾個字——用心有技法,似乎這才是重點,故事情節好像出現了些許偏差。?■ ▲


    李白繼續佯作天真道:“功夫深我懂,但怎樣才算用心有技法呢?”


    老嫗微微一笑,輕聲道:“看仔細了。”


    李白點點頭,隻見老嫗雙手一動,一層淡淡的光暈浮現在鐵杵之上,隻是在石頭上磨擦了幾下,鐵杵便以肉眼可見的度變薄,變細了少許,相當神奇!


    “老婆婆是神仙?”李白瞪大了眼睛,心中頓時歡喜不已,自己這般好運,遇到了神仙點撥?


    “你見過神仙?”老嫗不答,反問一句,神態相當鄭重。


    李白搖頭道:“不曾見過,隻是昨日見過一位蜀山道士,以飛劍之術降服了太歲妖孽;今日入象耳山本欲拜訪仙道隱士,修習仙道法術,可惜無緣得見。”


    老嫗淡淡一笑,問道:“你想修仙求道?”


    “是的!”


    “為何?”


    這一問,險些將人問住,李白沉吟片刻才道:“仙法道術高妙,可得長生,可縱橫於天地,可降妖伏魔,救民於水火。”


    事實上,到底為什麽想要修仙,究竟是昨日見到清虛飛劍降太歲引的強烈興趣,抑或自保自強之心,還是內心冥冥之念,李白自己也說不清楚。★ ?所以,他給出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


    老嫗聽聞似乎頗為滿意,不由輕輕點頭,似有讚許之意。


    李白隨即道:“老婆婆可以教我嗎?”


    “老身沒什麽可教你的,不過……”老嫗將鐵杵拿起,遞給李白道:“不過可將此物贈與你!”


    “磨針嗎?”李白伸手接過,有些詫異。


    老嫗見李白穩穩將鐵杵拿在手中,恍若無物,目光不由釋然幾分,輕聲道:“不,隨你意,你想磨什麽?”


    “磨劍吧!”大抵是想起昨日王富的木劍和清虛的飛劍,李白下意識也想要有一把佩劍。


    “好,那便磨劍!”


    “可是要怎生磨呢?勞煩婆婆教我。”


    “自己用心磨便是了。”


    李白詫道:“先前婆婆不是說需要技法嗎?”


    老嫗悠悠道:“法由心生,順勢而行,自然而成,用心便是了。”


    好高深的說法,李白將信將疑道:“真的?”


    老嫗篤定道:“自然是真,你用心磨便是,記住,定要用心。”


    “那得到什麽時候呢?”


    “不好說,功夫夠了,機緣到了,興許一夕可成。”


    聽到老嫗略帶機鋒的回答,李白也不好再多問,至於什麽時候功夫夠,機緣至,隻有天知道了。


    “那我能時常來請教婆婆嗎?”


    “不能!”老嫗搖頭道:“老身即將遠行!”


    “那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婆婆嗎?”


    “有緣自會相見,你好生用心。”話音不曾落地,溪邊亮光一閃,眨眼間人便消失不見。


    李白舉目四望,隻見山穀幽幽,溪水潺潺,明媚的陽光下哪裏還有老嫗的蹤影?


    若非黝黑的鐵杵好端端在手裏,李白當真懷疑適才身在夢中。既然真實,那麽剛才的老嫗真是神仙?自己遇到神仙點撥了?


    縱然到了此時,李白心中仍舊有些將信將疑,或者說莫名其妙。


    正在沉思之際,耳邊傳來了父親李客焦急的呼喊聲,李白趕忙高聲道:“父親,我在這裏!”


    片刻之後,滿頭大汗的李客匆匆而來,神色焦急凝重,一下子抱住兒子,後怕道:“適才吾兒去哪了?嚇壞為父了。”


    李白輕聲道:“我哪都沒去,一直在這裏,父親突然就不見了。”


    李客仔細思量,確實如此,先前莫名彌漫的濃霧突然散去,似似而非的景象恢複如常,著實詭異。


    “吾兒適才可有遇到什麽?”


    “遇到了一位老婆婆。”


    李客驚訝道:“老婆婆?人在何處?”


    “適才就在這溪邊,父親來之前,突然便不見了。”


    李白的回答讓李客又是一驚,連忙問道:“適才生了什麽,快些告訴為父。”


    “也沒什麽。”李白悠悠道:“老婆婆拿了一根鐵杵,說要磨成繡花針,後來把鐵杵贈給了孩兒,讓我磨劍。”


    “鐵杵磨針…磨劍?果真嗎?”李客不免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合情理。


    李白如實道:“確實如此,老婆婆說隻要用心,功夫深,機緣至,便能達成。”


    “是嗎?”李客道:“來,讓為父看看這鐵杵。”


    “好!”李白當即將鐵杵遞過去。


    李客順手欲接,卻覺鐵杵異樣沉重,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竟然直接脫手,險些砸到腳趾。


    在李白的驚疑的眼神裏,李客彎腰雙手用力,意欲拾起鐵杵,但即便他使出吃奶的勁,累的滿頭大汗,那鐵杵仿佛有千鈞之重,始終紋絲不動。


    什麽情況?老爹這是表演默劇逗自己玩呢?李白不由驚疑,走上前小手微微用力,便將鐵杵抱了起來。


    李客見此情景,震驚之下直接坐倒在地,片刻之後卻又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兒子,癡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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