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皎潔的月亮化為細細的月牙彎彎的掛在樹梢。● ▲


    心有牽掛的林清煩悶的在院子中來回踱著步子。


    玉兒提著燈籠走了過來,低聲道:“小姐,這麽晚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林清停下腳步,看向黑沉的天空,半晌才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一會兒。”


    院子靜謐無聲,玉兒向前走了兩步,勸道:“小姐還是進去吧,今天院子裏沒有小廝護衛,您一個人留在這裏不安全。”


    聞言,林清低低的歎了口氣,想著日落時分老劉等人傾巢而出,“也不知他們找到老爺沒有。”


    玉兒不願林清太過憂心,便扶著她的胳膊,帶著她回轉,“周管家老劉都不是等閑之人,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說著說著,林清不知不覺跟著玉兒走回了屋子,月光在身後鍍上淡淡的光華。


    夜色愈深沉,城內城外已是一片沉寂,往日裏貓叫狗咬的嘈雜也都銷聲匿跡,唯有那彎月芽一如往常的懸在夜空,為這腳下的大地灑下清淺的白光。


    京城郊外,一群黑衣騎兵牢牢的占據著通往京城的唯一路徑,寬敞的官道被這群人堵得滿滿當當,而這幾百人中最為得意的的正是那為的秦越。


    “周宏啊周宏,我都不著該說你什麽好?你說你好好在家閉門思過不好嗎?偏要到這荒郊野地裏來亂跑?”


    秦越難掩心中的快意,出口嘲諷對麵的周宏,順帶掃了眼他身後的區區幾十人。


    周宏挑了下嘴角,語氣清冷,“在下無官一身輕,自然有大把的時間四處閑逛,卻不知秦大人為何拋下公務,特地來到這裏?”


    秦越冷哼一聲,“我如何會來,你心裏比我清楚。???.ww. ★廢話少說,你既喜歡這裏,那就把命留在這兒吧。”


    說罷一揮手,黑衣人立時朝著周宏策馬過來。


    周宏神色清冷,眼睛卻閃著冷厲的光芒,右手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隨著那一聲清亮的“鏘”聲,身後的下屬亦動作起來,鋒利的刀刃直直的指向來人。


    而周宏的一個下劈,則正式來開了激烈廝殺的大幕。


    周宏此次帶來的都是天津衛的好手,說是以一敵十有些誇張,但以一敵五那是綽綽有餘,因此初次的短兵相接後,秦越吃驚的現己方已損了十幾個人手,而對麵卻隻有區區幾個稍稍掛了些彩。


    秦越皺著眉,厲聲喝道:“都沒吃飽飯嗎?都給我用點力氣。”


    話音一落,本來攻勢稍緩的黑衣人頓時淩厲了許多,周宏手握長刀好似一道銀蛇般蜿的穿過人群,而銀光所過之處便傳來陣陣悶哼,隨即紛紛落馬倒地,而身後的屬下配合默契,左右策應著擋下了兩側攻過來的刀光。


    周宏的側重點落在官道右側的人群,所以右側的人群很快便捉襟見肘,旁邊的人也隻能過去支援,就這樣兩方人馬不知不覺將攻擊的著力點轉到了這一側,人群漸漸下了官道。


    秦越似乎現了不對,忙道:“給我圍起來,尤其是右邊,給我頂住了。”


    周宏挑了挑眉,沒想到看似草包的秦越居然會現他的意圖,這倒讓他有些驚訝。


    不過,既然不能討巧,那就隻能硬拚了。


    打定主意,周宏拽住韁繩,飛身下馬,接著便如遊魚入海一般闖進了黑色的人群,幾道厲光閃過,伴隨著馬匹痛極的嘶叫,十幾個黑衣人應聲落馬。


    眾人一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周宏的屬下,很快便有樣學樣的劈砍起了馬腿。()


    眾黑衣人慌忙跳下馬背舉刀阻攔,去不想對方應變極快,瞬息之間便已變招,刀鋒所過臂膀大腿腰間立時皮開肉綻。於是一個照麵幾乎個個黑衣人都已掛了或輕或重的傷。


    秦越似乎沒想到情況居然急轉直下,本應手到擒來的圍剿居然會搞成這樣,這讓他心裏有些打鼓,拿不準是否能夠完成萬震交代的任務。


    天空不知何時飄過了幾多烏雲,纖細的月芽忙悄悄躲了進去。


    視野一下子變得黑暗起來,秦越咬著牙,冷聲道:“下馬,把他們都圍起來。”


    聽了秦越的話,黑衣人靠攏成半圓,密密的將周宏等人圍了個嚴實。


    周宏冷冷一笑,揚起刀鋒,“黑夜風高,正是快意殺人之時,兄弟們,隨我一同殺個痛快。”


    身邊有健碩的漢子朗聲一笑,“大人說的正是,在下的刀早就渴的緊呢。”


    身後的屬下亦嗬嗬笑著附和。


    黑暗中,黑衣人麵麵相覷,心裏不禁有些膽怯。他們雖然也是校尉,可他們平日裏應對的是街市地痞,最為拿手的是欺負些小商小販搜刮些小油水,順帶著拍拍上麵的馬屁。


    如今像這般麵對這些刀刃舔血的精銳,那就好比雲裏泥裏,戰力有著天壤之別。說不害怕,不擔心丟命那是假的,但臨陣脫逃日後也是難逃責罰。


    打不過又不能逃,怎麽辦?


    黑暗中,大家眼神交錯,很快便在沉默中達成共識。這是看秦僉事的態度就知道了,不能張揚,那麽要想不丟命,那就隻有拖。隻要拖到天亮路上車馬行人多了,秦僉事就是想命他們圍殺,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周宏持著繡春刀,冷冷的看了會兒,忽然他上前一步,劈手就砍。


    人群不但不迎戰,反而驚恐的後退幾分,隻有直麵刀鋒的幾人提刀聯手擋下了攻勢後,又退到後麵的人群中。


    周宏挑了下眉,退了一步,回到下屬中間,半晌,他忽的無聲笑了。


    夜色太黑,秦越視野不清,他隻隱約見到一人上前卻又被人逼退,想了想,他笑著揚聲道:“周宏,我勸你還是不要枉做掙紮了,大人有令,你若自戕,那你的這些赤膽兄弟們還是能夠留下性命的。”


    虎子聽他這麽說,忙舉著一把闊背大刀,緊跟在周宏身邊,嘴裏低聲嘀咕,“有我在,就別想碰大人一根毫毛。”


    周宏轉身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他推到後麵,轉頭幾近無聲的道:“這些人怵了,看來戰局已定,都打起精神,天一亮,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秦越遠遠看著那邊像是交頭接耳,可又聽不清在說什麽,急得他拽了下韁繩,大聲喝道:“還在那兒猶豫什麽,都給我上。”


    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許久才不情願的向前挪了挪步子,秦越氣的罵道:“平日裏都說自己如何的厲害能幹,現在用到你們了,你們卻這般推諉。今天我把話放這兒,這次你們若盡心便罷,若是不盡心,哼,等回去了,這差事以後你們也就別幹了。”


    一聽這話,黑衣人臉色頓變,這當中的好些人都是指著這個養家糊口,若是沒了差事那一家老小豈不是要餓死?


    漆黑的夜晚,黑暗的人群靜默片刻,隨後好似澆了熱油一般忽的湧動起來,最後呼嘯著向周宏席卷而去。


    周宏冷冷的看著對麵的影影綽綽,驀地將手心的刀柄握緊,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身後的屬下隨之一喝,以半步之遙緊緊跟隨。


    一時間,金鐵交擊時火星的迸,刀鋒滑過皮肉的悶悶的痛哼以及深中要害不支倒地的沉重落物聲不絕於耳,由此交織成了一篇血腥的樂章。


    細細的月芽似乎不敢觸及這般血腥的畫麵,將它纖細的腰條藏的越深了,天空黑的深不見底,目力不佳的秦越拽緊馬韁,緊張的看著不遠處的廝殺。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秦越轉頭看了過去,心裏則在嘀咕,他記得臨出城時已經吩咐過不許再放人出城,怎麽這會兒還會有人過來?


    正想著,就見遠處的人影越來越近,為的還大聲喊著老爺。


    秦越一愣,難道來人是周府的小廝?


    這個念頭讓他忍不住想笑,在他看來小廝除了搬搬抬抬或者跑腿打雜之外,再沒別的用處,這些下人這時跑來,難道是為了送死的嗎?


    秦越收回目光,嗤道:“不用擔心,那些不過是家丁小廝,都給我繼續上。”


    話音一落,黑衣人們放下了提起的心,本已轉緩的攻勢猛的淩厲起來,周宏掃了眼遠處的身影,再度攻入人群之中。


    虎子舞著闊刀大步跟在身邊,刀光所過便會放倒一片。倒下的人群隻覺得一陣大力忽的襲來,待到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可身上的傷卻沒有什麽大礙。


    周宏的刀勢卻與他截然不同,周宏講究的是一擊必殺,所以刀刀傷及要害,刀影所及必然隻有一死,如此他所過的地方身後一定再無聲息。


    這般衝殺幾次,一貫擅長保命的黑衣人便極有默契的四下分散,紛紛躲到一旁,期望以此躲過一劫,可周宏殺性已起,又豈會給他們逃命的機會,輾轉騰挪跳躍間已將周圍的人殺的七零八落,隻有幾個好運的趁著周宏轉身之際,忙不迭轉身逃向秦越的方向。


    秦越眼見己方的人員不戰而逃,忙大吼:“怕什麽,他就一個人,力氣難道用不盡嗎?都給我回去,誰要是砍了他的人頭,回去我就給他請功,連升兩級。”


    周宏冷冷一笑,神色帶著難掩的興奮,看著因為誘惑而再度回湧的人群,他烏黑的眼眸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猩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做錦衣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霖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霖琳並收藏嫁做錦衣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