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老祭司的話一落音,國教包房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隊隊國教祭司們列隊整齊,依次離開了華清池的廣場。


    和廣場上人們臉上的複雜不同,國教祭司們各個陰沉著臉,和人群的歡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滄州來的貴族們喜極而泣,宣威將軍的平反,直接洗刷了這十多年來,滄州人心中的陰霾。


    柳塵得償所願,渾身氣息一泄,眼前一黑便暈倒在了徐玉爻的懷裏,一抹滿足的微笑,綻放在了他的嘴角。


    陷入昏迷的柳塵被帶回了十八號小院,恍惚間,他開始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胸腔內傳來的力量,與張淩天一戰之時,那蛻變成龍的墮天一擊直接讓他的心髒全部變成了金色。


    不論胸口的黑色石頭如何使力,都再也無法去遮蓋住金色心髒的光芒,慢慢的,那股狂暴的力量灌注到了他的全身,不斷的充盈著他身體裏的每一條經絡。


    直到體內的每一條經脈,每一束元氣都化作金色的時候,柳塵從混沌中醒了過來,掙紮著張開了雙眼,便看見一臉關切的徐玉爻正靠在自己床前,北宮馥依舊麵色淡然,靜靜的坐在自己身邊看書。


    “你不該使用這種力量!”見柳塵醒來,徐玉爻連忙站起身去給他打水,房間無人之後,北宮馥合上了書卷,淡淡的開口道:“它會讓你迷失神智!”


    “這不看你是大夫麽,生死關頭了,我沒想太多。”柳塵感覺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在北宮馥的攙扶下,他才坐起身來,斜靠在床上,他的嘴唇有些幹裂,卻依舊咧開了一絲笑容道:“如果有選擇,我也不會拚命,他高我一個大境界,我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月之內,想辦法煆骨吧,重塑自己的筋脈骨骼,我的銀針隻能給你壓製一個月!”


    “謝謝!”柳塵想伸出手來,去握緊北宮馥的柔荑,不料少女一躲,便抬頭平靜的問道:“你要娶徐玉爻,怎麽不和我商量?”


    “這……”柳塵訕訕的低下了頭,滿臉窘迫得都不敢去看北宮馥的眼睛。


    良久,北宮馥麵色漸暖,眼角閃過一彎狡黠的弧度,隨即反手握緊了柳塵的大手道:“沒事,我就問問,每日讀書,也確實沒法把你照顧好,正巧,讓她來照顧咱倆!”


    “呃……”


    等到徐玉爻端著一盆熱水走進房間,北宮馥又坐回了座椅上麵,自顧看書去了,見徐玉爻伺候著自己洗簌,沒多久,她又從外麵端來了一些吃食,瞧著北宮馥不斷的衝自己擠眉弄眼,柳塵都快要尷尬死了。


    北宮馥和徐玉爻的暗鬥讓柳塵無可奈何,百無聊賴了很久,終於在風和日麗的一個早晨,華清池上蕩來了一葉扁舟,豐神如玉的武神峰少主陳晟正獨自立於船頭,綸巾羽扇,身衣鶴麾,成就了晚春的華清池畔,最絢麗的一道風景。


    無數人為之側目,直到陳晟的小舟停靠在了遠山集旁,絡繹不絕的問候在他臉上化開了一抹溫暖的笑容,走過林間小道,越過憑欄溝壑,陳晟來到了十八號院。


    “這份禮物,喜歡麽?”一邊品茶,陳晟一邊笑望著徐玉爻如同一個賢惠的小妻子,將所有家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柳塵斜靠在藤椅中間,老槐樹茂密的枝椏為他擋住了那有些刺眼的暖陽。


    “隻是想不到罷了,久別重逢,陳師兄便送我這麽大一份禮。”微微一笑,柳塵側過頭來望著陳晟道:“可沒把我嚇死,當時我都以為他們真的造反了呢。”


    “嗬嗬。”陳晟放下了茶杯,唰的一聲展開了折扇道:“這樣一來,咱們就知道哪些個諸侯聖地能為我們所用,最讓人吃驚的是,僧軍也出兵包圍了渭河入江口。”


    “佛國慈悲,乃是人間樂土,本就不該攙和在這件事裏頭。”


    “慈悲不代表愚昧!”陳晟挪動了椅子,稍稍湊近柳塵一些道:“千佛山的高僧大德們,比誰都明是非,滄瀾郡王是聖祖意誌的傳承,佛主自然會對天下人表明態度!”


    柳塵點了點頭,這幾日,天啟皇帝的那句“宣威將軍無罪。”不斷的回蕩在他的腦海裏,壓抑了自己多年的枷鎖,就在那一瞬間徹底的被掙脫,大戰後的這幾天,算是他這麽多年睡得最安心的日子了。


    “隻是你得有個準備。”陳晟話鋒一轉,輕歎一聲道:“張淩天被你殺了,幽州的道門貴族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如果說以前他們都在猶疑,那麽現在,以張家為的新貴族肯定是徹底的倒向了國教,幽州或許會開始動亂。”


    正在給陳晟添茶的徐玉爻聞言一驚,傾瀉的茶壺猛地顫抖了幾下,滾燙的開水被濺出了茶杯,流到了茶桌上,柳塵一皺眉,抬起頭來望著她安慰道:“別擔心,廣寒宮畢竟是聖地,底蘊還是有的!”


    “嗯。”陳晟頷一笑,連忙接口道:“近段時間,玉爻還是別回幽州了,就待在長安吧,侯爺和柳師弟都在,也好有個照應。”


    見徐玉爻心事重重,柳塵起身安撫了幾下,便扶著她回到了屋內。


    再次回到陳晟的身邊,柳塵正想開口打聽下武魂殿最近的狀況,不料陳晟搶先開口道:“那天,師弟的驚天一擊當真是驚豔絕倫啊!”


    “這才是師兄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吧!”柳塵曬然一笑,目光閃爍了好久,心中正不斷考量著該如何回答陳晟的話。他不知道陳晟曉不曉得那金色液體的事情,平日裏,就連姬婉竹和柳遮雲他都瞞著,是人都有秘密,如同北宮馥所言,金色心髒就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麵,它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迷失柳塵的神智,可每逢絕境,它又成了柳塵保命的最大底牌。


    “為兄並沒有要詢問什麽的意思,柳師弟不要多想。”陳晟緩緩起身,望向柳塵的目光顯得無比真誠:“當時我就在場邊,那墮天一擊的破壞力,幾乎能堪比為兄在全盛狀態下自爆,這樣強大在秘術,本身就有違天地法則,如果可以的話,柳師弟盡量慎用!”


    “說實話,那一招也不是我能控製的,隻有在生死關頭,才能使用出來。”


    “用完那招,你身體有什麽不適麽?”


    “師兄明鑒!”柳塵思量了片刻,便輕笑道:“一直到現在,我的身體都沒有複原,這最後一場比鬥,懸了!”


    “莫急,這不是還有一個月麽。”陳晟轉過身,一邊搖晃著折扇,一邊抬步朝著十八號院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來,臉上掛著一抹淡笑,“十八號院的內戰,滄瀾郡王對陣刀宗少主,刀與劍的對決,整個長安都在期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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