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袁甄楨回來,現師父葛岷山也在屋內。?? 樂異揚已經服過白馬的血,臉色較前看起來紅潤很多,正躺在床上休息。


    原來葛岷山想到樂異揚中了箭毒,自己雖無解藥可治傷,但仍想著在閉關之前過來見他一麵。梅九通走了不到一會,他就來到樂異揚的門外,聽到屋內有人在哭泣,貿然進去會顯得很唐突,於是輕輕地敲了敲門。


    翟鏡月正在呆,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梅九通反悔了,特意返回來與自己一同前去,於是興奮地起身去開門,卻現是葛岷山站在外麵。翟鏡月吃了一驚,吞吞吐吐地說道:“葛老前輩,怎麽是你?”葛岷山抿著嘴巴,笑道:“翟姑娘,老夫不能來看看樂公子麽?”翟鏡月急忙站到一旁,請葛岷山進去。


    翠心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已經站起身來。葛岷山上下打量她一番,關心地問道:“小姑娘,你怎麽啦,怎麽哭得這麽傷心?”翠心哽咽著答道:“老爺爺,您來得正好,樂大哥快不行了,您想辦法救救他吧。”


    葛岷山聽後一驚,想到昨日已經用真氣封住毒氣,現在怎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急忙走上前,望著樂異揚的臉,心中大駭,又伸出手去為他把脈,感覺他的脈搏虛弱無力,正是陽壽將盡的表現。


    葛岷山替他把完脈,翠心小聲地問道:“老爺爺,樂大哥還有救嗎?”葛岷山輕輕地搖搖頭,說道:“他的氣色和脈搏都很虛弱,老夫已經無能為力了。”


    翠心看到葛岷山嚴肅的麵容,終於相信樂異揚是必死無疑,突然撲到樂異揚身上,放聲痛哭道:“樂大哥,你曾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你怎麽能就這樣默默地離去!”


    葛岷山望見這個情景,心中不由得感歎:“樂公子是為救翠心而死,真不枉費翠心對他的一片深情。這麽好的一個少年,無緣無故就死了,真是可惜啊。”


    他閉目冥想,想起《元和秘笈》裏的續命**,即將一人的真氣輸到另一人的體內,以延長他的壽命。此法乃《元和秘笈》裏麵的上乘武功,將消耗運氣之人大量的內力,若非是至愛親朋有難,極少有人會情願使用這樣的武功。葛岷山之前從未用過續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這次決定親身嚐試一番。


    葛岷山讓翟鏡月扶開翠心,自己脫鞋上床,坐在樂異揚的身後,雙掌抵住他的後背,緩緩輸出體內真氣。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樂異揚口中吐出少量黑色的血液,臉色逐漸由青轉白。葛岷山感覺丹田微熱,即刻收回雙掌,整理好衣服下床,望了樂異揚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對翠心和翟鏡月說道:“老夫方才運氣為樂公子療傷,用了十年修煉的內功,總算可以保證他三日性命無憂。”


    翠心心存感激,朗聲說道:“多謝老爺爺傾力相救。”葛岷山說道:“小姑娘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創作續命**的先賢。老夫與樂公子的曾外祖父有淵源,怎會忍心見死不救。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人學習武藝,不是用來爭強好勝,而是為了濟世救人,這才是習武之人的最高境界。”停了一會,臉色突然轉暗,哀歎道:“唉,若是再找不到解藥,就算老夫將畢生的功力輸給他,也不過延緩他半月的壽命。”


    翠心默默地坐在床邊,情緒又開始低落起來。


    這時,梅九通拿著盛有馬血的葫蘆回來,見了葛岷山,打了一聲招呼,徑直走到樂異揚的床前,扶起他的頭,將馬血緩緩灌倒他的嘴裏。


    翠心心中好奇,輕輕地問道:“梅大哥,你給樂公子喂的是什麽啊?”梅九通蹲在床頭,長話短說道:“我和袁姑娘去了馬廄,取了拓跋濟予坐騎的血,回來給樂兄弟做解藥用。”


    翠心驚訝地張開嘴,望了翟鏡月與葛岷山一眼,現兩人與自己一樣,臉上都露出疑惑地表請。


    梅九通給樂異揚喂完馬血,將空葫蘆放到桌子上,走到葛岷山麵前,恭敬地說道:“葛老前輩,實不相瞞,昨晚我在馬廄外麵與黨項武士相鬥,那匹白馬不幸被有毒的飛鏢擊中。在下本以為它會毒身亡,等到今日過去,卻現它竟無半點中毒的跡象。馬廄地上有一些馬兒受傷之後掉落的血跡,周圍有大片蟲子和老鼠的屍體。在下見樂兄弟病情危急,才想出這樣萬不得已的辦法,希望會有奇跡出現。”


    葛岷山一麵聽他解釋,一麵點頭稱讚,末了說道:“中醫裏麵有以毒攻毒的說話,兩毒在人體內相攻,毒性可能增強,亦可能減弱,全憑受毒之人的身體承受之力。老夫方才輸入樂公子體內的真氣,興許可以對他略有幫助。”


    翠心聽完二人的談話,心中升起了希望,說道:“老爺爺,梅大哥,但願你們的努力不會白費。”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床上傳出虛弱地咳嗽聲,翠心轉身望去,現樂異揚臉色逐漸恢複紅潤,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叫道:“樂大哥,你醒了嗎?”樂異揚卻不回答。翠心正欲失望,突然看到樂異揚的四根手指微微一動。翠心興奮地挑起身,對室內諸人說道:“樂公子有知覺了!樂公子有知覺了!”


    葛岷山上前為樂異揚把了脈,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說道:“不錯!樂公子的脈象正在好轉,看來那匹馬的血真有解毒的作用。”


    梅九通與翟鏡月都舒了一口氣。翟鏡月小聲說道:“九通,我有一事想不通。”梅九通問道:“你有什麽想不通的?”翟鏡月道:“你真就能斷定這匹馬的血就是解藥?”梅九通做了一個鬼臉,說道:“天機不可泄露。”翟鏡月不依不饒,非要他告訴自己。


    梅九通道聳聳肩道:“鏡月,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且不管這麽多,如今樂兄弟身體好轉,我就安心了。”翟鏡月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那匹馬本是西域寶馬的後代,體內的血液可解天下奇毒。夏國公李彝殷的父親李仁福晚年,托人去西域求得一匹雌馬,後來與黨項的千裏馬相配,產下兩個小馬駒,一匹為黑馬,一匹為白馬。李仁福大喜,將兩個小馬駒賞賜給自己的兒子和親弟弟。第二年,李仁福去世,兒子李彝繼承夏國公兼定定難軍節度使之位,又過了幾年,李彝去世,黑馬又成為新任夏國公李彝殷的坐騎。


    拓跋濟予本名李濟予,是李彝殷的堂弟,他的父親則是李仁福的親弟弟。當年李仁福去世的時候,曾有軍士推戴李濟予的父親為夏國公,但終因實力懸殊,沒能等上大位,沒過多久就鬱鬱而終。李濟予將父親的死歸咎與李彝、李彝殷兄弟,不願與二人同姓,但又不想忘記自己高貴的血緣,遂改回後魏皇家拓跋的姓氏。


    拓跋濟予勢單力薄,不久就被李彝殷排擠出定難軍,流落在後唐的代州邊境,由於身兼一身武藝,偶然被代州刺史杜重威看中,招入府中做了一名親兵。那匹白馬是伯父李仁福賜予拓跋濟予父親的,被他當做是身份的象征,從未離開過他一天。


    黨項紅頭蛇的蛇毒奇毒無比,但咬過黑白二馬之後都會立即掙紮著死去,可見兩匹馬之毒更為厲害。梅九通與袁甄楨都不知,竟然用手去為白馬包紮傷口,差點當場喪命。


    梅九通與翟鏡月正說著話,袁甄楨就直接闖了進來,看到師傅也在這裏,驚奇地說道:“師父,你不是準備閉關嗎?”葛岷山微笑著說道:“楨兒,為師過來看樂公子一眼。”


    翠心也說道:“袁姐姐,老爺爺來得正是時候。剛才樂大哥氣息奄奄,多虧老爺爺將體內的真氣輸給他,才能熬到你們回來。現在樂大哥喝了你們取得馬血,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剛才手還動了動。”


    袁甄楨聽後隻覺背後冷,說道:“那真是好險!既然馬血能解樂公子體內的毒,後麵幾日,再去取血便可。”她望了師父一眼,對梅九通說道:“梅公子,師父準備閉關一段時間,我和幾位師弟要輪流為他看守,取血之事,還要麻煩你了。”


    梅九通道:“沒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放心,我與樂兄弟情同手足,這點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翠心上前說道:“梅大哥,到時我與你一同前去。”梅九通道:“不用了。到時叫你姐姐前去便可。”翟鏡月也說道:“是啊,你若離去,要是樂公子蘇醒,看不到你,心裏可要擔心了。”翠心害羞地低下頭,說道:“姐姐,你又打趣我了。”


    經過一個時辰的折騰,眾人都感覺疲憊。葛岷山說道:“樂公子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老夫就不要打攪他了。”幾人都隨葛岷山出去,隻留下翠心一人在房中照顧他。


    接下來幾日,樂異揚身體逐漸恢複,開始起床活動。梅九通見狀,擔心馬血飲用過量會適得其反,就不再去取血了。他每日都會與翟鏡月過來探望一番。


    袁甄楨與幾位師弟輪流當值,他們有空就過來樂異揚房中噓寒問暖。其他的幽穀派的弟子則在每日練完功之後6續到來。翠心殷勤的接待這些人,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人竟然認為翠心是樂異揚未過門的妻子,每當聽到這樣的話,翠心總是微微一笑,心想:“能做樂大哥的妹妹,自己都已很滿足了。”


    傍晚時分,探望之人離開之後,翠心便會將房門關好,讓樂異揚一個人在房中安靜地休息。她則守在房門口,直到夜深人靜之時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經過這場風波之後,翠心似乎成熟許多,她在樂異揚麵前不再那麽任性。這一切樂異揚都看在眼裏。心想:“心妹待人這麽細致入味,以後誰娶到她都會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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