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上官爾雅已經感受到那道灼熱的視線烙印在自己身上。


    在薛太醫和季蒼子一起出現時,上官爾雅就覺得奇怪,現在她心中已經能猜出季蒼子此行的目的。


    上官爾雅心中冷笑,就算薛太醫是季香的人,她也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可偏偏季蒼子要插一腳進來!


    不過,上官爾雅做人向來隨性。


    正所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送上門來的好處她為何不要!


    上官爾雅抿了抿唇角,“既然太醫這麽說,那自當好好查查,是誰想陷害於我!”


    她目光冷冷地掃視一圈,若有似無地看了眼事不關己的上官雲珠,在對方看過來時又收回視線,淡漠道:“謀害皇家子孫,隻有死路一條。”


    “哈,你知道就好。”季香興奮不已,“薛太醫你就搜一搜,看看是不是有人放了什麽東西在四周。”


    大長公主也道:“是啊,本宮到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陷害人!”


    上官敏聽到太醫說上官之桃有孕,還胎死腹中,緊張的心並沒有開心多少。


    她偷偷上前拉住上官爾雅的手,低聲道:“大姐,我怕……”


    “你隻要問心無愧就好。”


    上官爾雅的那雙眼好似總能看穿人心,上官敏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她心裏安慰自己,反正那胎兒的死和自己無關。


    上官爾雅見薛太醫果然按照自己說的檢查,更加證實他明著是季香的人,暗裏是在幫自己。


    她比誰都清楚薛太醫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


    這一切都偏離了上官爾雅的謀算,果然世上之事就算安排好了也會出現臨時的意外。


    好在結局不會偏差太多。


    季香焦急地看著薛太醫在屋裏找了一遍,心中暗道:若是沒找出證據,上官爾雅豈不是要脫罪了?


    她正想找個法子,就被床上的歡喜伸手死死的拉住。


    季香恨恨地回頭瞪著歡喜,“你想幹什麽?”


    “你還是不要再插手了,不然小心自身難保。”


    “你……”


    歡喜卻不撒手,她已經看出了點貓膩,那個薛太醫根本不會聽季香的命令。


    也就是說想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死的另有他人。


    而她隻不過是一顆棋子,被雙方互相利用!


    薛太醫在太醫院也有些名號,他在給歡喜把脈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對方像是有喜之人,可脈象紊亂應該是藥物所致,根本不是真的有孕。


    他早在幾年前就暗地裏和二皇子往來,這一次也是聽他的命令說冰潔郡主胎死腹中,其他的都順著爾雅郡主的話說即可。


    那麽問題是冰潔郡主假孕,又如何證明她是被人所害?


    薛太醫的眉頭緊了緊,偷偷看向上官爾雅的方向,見她鎮定自若地與身邊的少女說話,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所作所為,他心中更是一陣無語。


    他都這麽幫爾雅郡主了,可是對方居然不給自己一點提示。


    不過爾雅郡主讓他找證據,那說明一定有問題。


    薛太醫隻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皺著鼻子聞了聞,還真察覺到一股不同。


    季香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薛太醫,你到底查出了什麽?若是不在這屋裏,會不會在剛才的涼亭中?你可查仔細了!”


    薛太醫搖搖頭,“不,就在這屋中。”


    他先前隻顧著回話還真忽略了屋中的味道,這些女子身上都佩戴香囊,隻是在那香氣之中又有一絲異味。


    季蒼子漠然道:“是什麽?”


    薛太醫不停地吸著鼻子,腳步卻朝著藍阿玖走去。


    藍阿玖蹙眉,“別想冤枉我!”


    季香嗬笑,“當然不會,你和上官爾雅如此交好,她利用你也說不定。”


    “哼!那你不如說是我做的好了!”藍阿玖打定主意不讓季香冤枉上官爾雅。


    可薛太醫並沒有停在她麵前,而是走到季梅朵麵前,“梅朵郡主……”


    季梅朵吃驚不已,“是我身上有什麽不妥麽?”


    話落,上官雲珠一個箭步衝上去,“薛太醫,你可想仔細了說話!梅朵郡主是不可能害上官之桃的。”


    上官爾雅冷不丁地開口,“雲珠,薛太醫還沒說話,你緊張什麽?”


    上官雲珠的臉色有些難看,“大姐,你是知道梅朵的為人,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你居然不幫著她說話!”


    “我想不需要我幫著,我越幫反而越添亂。”


    季梅朵聽到上官爾雅沒有溫度的話,心中漸漸蒼涼。


    她是不該怨上官爾雅如此無情,畢竟是自己傷對方在先。


    “嗬嗬,大姐你還真是無情,全然不念當日的情分。”上官雲珠一副袒護的摸樣,“今日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冤枉梅朵郡主,誰也別想亂來。”


    “妹妹那麽焦急做什麽!若是梅朵沒做過就該讓太醫檢查一二。”


    上官爾雅挑眉,“我自是相信梅朵的為人,你如今與她這麽親近,還攔著太醫檢查,該不會是不相信梅朵吧?”


    上官雲珠幾不可見地皺眉,“大姐這麽說,難免讓人覺得你事先知道什麽?還是說你在梅朵身上放了東西想嫁禍給她?”


    “你這話才是真正的栽贓,太醫什麽也沒查到,說其他的都是猜測。”


    季梅朵聽出上官爾雅的堅決,一臉受傷地推開上官雲珠,“我什麽也沒做過就不怕查。”


    上官雲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郡主……”


    季蒼子冷冷開口,“查。”


    上官雲珠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在這世上她從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可卻無法拒絕季蒼子的話。


    早在很久以前,上官雲珠就把自己的靈魂和自尊出賣在季蒼子的腳下。


    隻為換來他一眼的正視。


    然而這也是奢侈。


    她為了他做了那麽多事,這個男子又知道多少!


    上官雲珠沉默下來,不管今日結局如何,至少她為季蒼子解決了一個麻煩。


    像是放棄了所有的掙紮,上官雲珠退了一步,她已經能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上官雲珠的目光不由看向漠然的上官爾雅,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她們的命運總是南轅北轍。


    她愛的男人愛著自己的臉,但不是自己,而是對麵的那個人!


    上官雲珠一直想不通,她到底比上官爾雅差到哪裏?


    容貌一樣,身世一樣,就論計謀也不相上下,季蒼子為何就不喜歡自己,那些人為何都鄙夷自己!


    她真的好想好想撕爛上官爾雅的臉,如此她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容貌!


    上官雲珠下意識邁了一步,卻被薛太醫的話打斷了她的動作。


    “梅朵郡主,你身上的香囊有西域來的天麝。”


    季梅朵的臉更加慘白,“不可能!”


    她解下香囊打開裏麵的東西,“裏麵的東西都是我曬幹的花瓣親自放進去的。”


    薛太醫接過香囊湊在鼻子前聞了聞,遺憾地搖頭,“與花瓣無關,是這香囊本身的繡線泡製過天麝水,這種藥極為罕見但十分猛烈,隻需要佩戴在身上就會導致不孕,而有孕之人聞了則會導致胎死……”


    上官爾雅幾不可見地抽了抽嘴角,她雖不懂藥理,卻也知道薛太醫剛才所說的話經不起推敲。


    薛太醫自己心裏也明白,為了幫襯上官爾雅這謊話是撒潑了天。


    他不由有些汗顏,偷偷斜睨了眼自己的主子,見他沒反對才悄悄鬆了口氣。


    屋裏的其他人無不震驚,季梅朵渾身顫了顫,一把抓起薛太醫手中的香囊狠狠地砸到旁邊之人的臉上。


    “上官雲珠!你居然害我!”


    所有人皆是嘩然,以季梅朵的反應來看,那香囊必然是上官雲珠送的了。


    可是上官雲珠始終鎮定自若,淡淡道:“這香囊居然被泡了藥?梅朵郡主,我也是被別人給騙了,你想我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能得到那西域之物啊。”


    她不慌不忙地撇清幹係,反倒讓人拿捏不到把柄。


    季梅朵氣得胸口直喘,“這東西是你送我的,你還狡辯,你居然想害我沒有孩子。”


    “郡主,咱倆平日裏素來交好,你沒孩子與我又有何幹?”上官雲珠平靜地說道:“我本就是個寡婦,這輩子是沒福氣有孩子了,你若是有個孩子我不知道多高興,我為何要害你。”


    上官雲珠看向薛太醫,冷笑道:“我還沒聽說過什麽藥能讓孕婦聞一下就死胎的!”


    她自己下的藥當然知道有什麽作用,不然何苦多此一舉做那些事!


    薛太醫板起臉來,“是你孤陋寡聞。”


    事情發展到現在,屋裏的人無不震驚,就連季香都愣在原地。


    怎麽查到最後查到了上官雲珠的頭上?


    現在連薛太醫都證實是香囊導致之桃沒了孩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冤枉上官爾雅是好!


    就在大家瞪著上官雲時,上官爾雅慢慢地走到窗前,沉聲問:“之桃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誰把你推倒的?”


    她的聲音很是耐心。


    在歡喜看來,這是上官爾雅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口氣,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這一切根本就是個局。


    看似是季香設了圈套,實則上官爾雅就是等著她們跳進來,然後再一個個擊破。


    嗬嗬嗬……歡喜心中嘲諷地笑著,何苦與上官爾雅鬥!


    “是你的臉……”歡喜閉著眼,在別人眼裏看似是回想。


    她緩緩道:“穿著一身紫紅的長裙……”


    眾人的視線視線倏然看向上官雲珠,因為她下擺的長裙就是紫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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