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與蘭裔軒來到甘泉殿時,諸位大臣已經按位坐好,蘭王和王後坐在正中的位置,左右兩邊依次坐著在這蘭宮之中位分較高的女人,再下來便是皇子皇女,還有朝廷的諸位大臣以及隨同他們前來的官家小姐,左上方為他們留了兩個位置。


    宴會是為了給弦月接風洗塵,是以主角沒來,這晚宴自然是還沒有開始的,不過助興的節目已經上演。


    一曲終了,身著粉色華裳的女子站了起來,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蘭裔軒和弦月二人,笑著躬身,然後轉身對正中坐著的蘭王和王後福了福身子:“民女獻醜了。”


    聲若銀鈴,溫婉如水,如夏風拂過,讓人通身舒暢。


    “美人啊,剛剛人家向你打招呼呢。”


    站在蘭裔軒身旁的弦月用手肘推了推他,臉上的笑容燦爛,瞧不出絲毫的芥蒂。


    蘭裔軒轉過身,橫了弦月一眼,弦月直接笑出了聲,蘭裔軒已經挽住了她的手。


    雷雲雷安白娉婷三人看著門口站在的弦月和蘭裔軒,迎了出來,躬身行禮,其餘的大臣也跟著轉身,蘭裔軒點了點頭,蘭裔軒拉著弦月的手,直接走到那兩個空位,在眾人的目光禮中,直接坐在了第二個位置,弦月也不推諉,直接坐在了當頭的位置。


    其餘的大臣驚詫,要知弦月雖然是鳳國的王,但是嫁到了蘭國,那就是蘭國人了,有道是入鄉隨俗,在這個以夫為綱的時代,哪有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的。


    “月兒和軒兒來了啊。”


    宮少華笑容親切,那張臉在燈光的映襯下越發的高貴雍容,蘭王坐在她的旁邊,看著蘭裔軒,麵露關切,沒有半點責怪,從門口看他到現在,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常年的養尊處優,他已經微微的發福,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肉堆在一起,眼睛微微的眯起,像個彌勒佛一樣,讓人覺得和善而又親切,他穿著寬大的王服,卻依舊掩飾不住那隆起的小腹。


    蘭裔軒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再沒有過多的話,生疏的完全就不像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其他的大臣倒是見怪不怪的模樣,這也可以理解,畢竟蘭裔軒很小就離開了蘭國,這些年不在身邊,皇家的親情本來就是淡薄的,這個樣子,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不過看的出來,蘭王的心裏是關心著蘭裔軒的,不過這樣的父親,任誰都不會喜歡,簡直比鳳玄淩還要可惡。


    雖然心裏不喜歡,弦月終究沒在臉上表現出來,眼見蘭王的視線從蘭裔軒的身上離開,落在她身上,她笑著起身,脊背卻挺的筆直,隻微微點了點頭:“父皇,母後。”


    “世子妃怎麽這個時候才來?”


    弦月剛準備坐下,正對邊忽然有人開口,弦月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了數秒,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長的倒算儒雅,帶著蘭國人身上特有的書生旗氣質,不過比起蘭裔軒,在弦月看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相差甚遠,正準備開口,卻被蘭裔軒搶了先:“二弟是在質問我的王妃嗎?”


    蘭裔軒手中端著酒杯,依舊是那不鹹不淡的口吻,臉上明明是親切的笑容,卻自有君王都沒有的威懾。


    被蘭裔軒點名的二皇子一愣,隨機笑了笑:“不敢。”


    “軒兒,塵兒不過是好奇。”


    宮少華開了口,明顯偏袒,弦月見那些大臣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心裏頓時明白了大概,這些年,蘭裔軒一直在外邊,想必陪在這位王後身邊的必定就是這個蘭少宸了,宮少華在蘭國的地位不容小覷,如果不是得寵,他怎麽敢當著諸位大臣的麵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想必諸位大臣心裏也是清楚的,也就沒人站出來。


    “母後,你這樣會寵壞二皇子的。”


    弦月邊說邊坐了下來:“母後是蘭國的國母,也他們的母後,世子不在,二皇子代替他盡孝,那是天經地義的,母妃偏疼他那也是應該的,可他也不能為此就偏廢了禮數,且不說我是鳳國的王,單就是世子的身份那也是高他一籌的,好奇歸好奇,又終究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份還是要記住的,何況這裏還有這麽多的大臣,上下尊卑還是要懂的。”


    這些日子,蘭裔軒把她扔在王府置之不理,剛剛又瞧見他和別的女子聊天,問他是什麽事情也不告訴自己,這些確實都很可惡,可惡歸可惡,那也是她的男人,要欺負那也是她欺負的,別人都靠邊站,她從來都是個極其護短的人,當著她的麵數落蘭裔軒的不是,這不是擺明了不給她麵子嘛,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個冒牌貨。


    “月兒所言極是。”


    蘭王看著弦月,笑著開口道,聲音洪亮,底氣十足,雖然是一副彌勒佛的模樣,可畢竟當了數十年的蘭王,眉頭一皺,照樣威嚴十足。


    弦月看著宮少華,輕笑出聲:“世子在外,經常向我提及王後,可見其孝心一片,雖然沒能陪在母後的身邊照顧,心裏卻還是掛念著的,世子在外多年,將來還要母後多多教教他。”


    弦月的視線掃過在場的大臣,刻意咬重後邊一句話,意思相當的明顯,這二皇子再怎麽得寵也不是正統,這蘭國的天下原本就是蘭裔軒,更何況他現在娶了自己,她相信蘭裔軒的能力,不過這些左右搖擺的大臣,看著真是讓她覺得不爽。


    那些大臣如何能不明白弦月的意思,心裏頓時打了個突,她的雷霆手段,雖然沒有親眼見識,不過也是多次就有耳聞了,對她,一直抱著的就是能不得罪就絕對不得罪的想法,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


    弦月放在桌下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裳,蘭裔軒轉過身,弦月收回落在宮少華身上的目光,對著他笑了笑,蘭裔軒也笑,柔情如水。


    在死亡穀的那段時間,蘭裔軒確實經常提起宮少華,心裏惦念,日日想著的都是讓她自嚐惡果,孝心一片,惦念著的卻是如何為母報仇。


    “今日是家宴,月兒遲到了,理應受罰。”


    宮少華盯著坐在一起的蘭裔軒和弦月,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相反,那溫和的眸蘊著笑容,仿佛在算計些什麽,又像是在得意些什麽。


    “近來忙於政務,疏遠了弦月,今日見她進宮,便帶她前往雪蘭殿參觀了一番。”


    宮少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麵對眾人的眼神,弦月坦然自若,沒有絲毫小女兒的羞澀之狀:“月兒來遲,先自罰三杯。”


    弦月端起酒杯,馬上就有宮婢上來斟酒,弦月仰頭,一飲而盡,三杯酒,對她來說,不過是小意思,隻是方才說了那一番話,宮少華心裏難免尷尬,總要給她台階下。


    “嚐聞世子妃驚才豔絕,未曾一見,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風采?”


    是方才彈奏的女子,一雙杏眸死死的盯著這邊看,可惜啊,妾有意,郎無情。


    蘭裔軒眉頭微皺,弦月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好,那我便以歌為大家助興。”


    弦月邊說邊從腰間拔出寶劍,那不是蘭裔軒送的雪魄是什麽,當場瞧見那女子變了臉色,弦月得意,她自由懶散慣了,多率性而為,方才喝了幾杯,整個人雖然清醒,卻染上了幾分豪氣,雪魄出,銀白的劍身,上邊有火光隱隱跳躍,她轉過身,對著蘭裔軒笑了笑,瀟灑而又隨行,烏發披肩,有幾縷貼在臉上,清亮的眼眸微微眯起,那淡淡的光芒灑在那如雪般潔白細膩的臉上,慵懶而又勾人,可無意間流露出的威嚴,又讓人不敢褻瀆。


    “就祝父皇母後長命百歲,在場的諸位大臣能永享富貴如何?”


    她挑了挑眉,笑聲溢了出來,卻是似笑非笑,暗藏譏諷。


    話落時,笑聲止,手一揮,一抹寒意從空而將,劍身舞動,銀芒飛灑,那素白的身影隨劍舞動,融成一體,眼前有無數道白影閃過,分不清哪裏是劍,哪裏又是她。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清越的歌聲隨著夜裏的涼風傳到每一個人的耳畔,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詞,卻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心有所感,人生之事,有什麽能夠兩全,他們盯著那素白的身影,像隻翩然展翅的蝴蝶,可又覺得,那是雄鷹展開的翅膀。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蟬娟。”


    待唱到尾聲,雙眸相對,此時無聲卻勝卻千言萬語。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蘭裔軒重複著,似聽到心底歎息的聲音。


    她渴望自由,可因為肩負的責任,卻隻能被囚在這重重的深宮不能離開,他盯著弦月,白衣素顏,黑發如絲,飛揚如瀑,雙眸如星,清亮如鏡,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麽。


    ------題外話------


    ps:今天約好了同學三點半出門,隻更這麽多了,貌似有親親給我透催更票了,我明天試試看能不能更那麽多,小妖知道現在很多人對蘭裔軒不滿,明天多更的話,謎底就會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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