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土曜)


    時辰宮


    長歌六大殿之一,依山而建,坐北朝南,正對長歌正門。寬闊悠長的登天梯前橫亙在宮門前,接天連地,磅礴大氣,天梯盡頭正是靈瓦玉磚的宮殿,仙氣縹緲,紫金鈴掛四角飛簷,鈴音傳福,色彩瑰麗絢目。宮前立有一塊高丈許的始祖神女塑像,聖潔慈悲,栩栩如生,殿旁更是數道飛流瀑布飛流直下,穿梭於其旁山澗,水霧朦朧間,奇花隱現,宛如仙境。


    時辰宮前,飛飛落落間皆是靈禽仙鶴,來來往往間俱是仙姿天人,長歌弟子熱情好客,迎客入宮門,熙熙攘攘,巡邏弟子不時穿插其中,熱鬧非凡。


    忽聞一聲清鳴,從天穹劃過一道火紅身影,所過之處,紅霞片片,此乃長歌新晉化神尊者長生之坐騎,長歌弟子無人不識。慢著,其上莫不是……長生尊者吧!?


    頓時心頭一個猛跳,來往的眾人幹脆停下腳步,望向天空。一陣熱浪隨著火紅神鳥靠近漸漸襲來,掀起陣陣狂風,風迷眼之間,隻見烈焰神鳥之上立有一天人,一襲紫衣,怦然動人,長發如瀑,綾帶飄飛,嫋嫋而立,冰肌玉骨,如月華般皎潔,火紅色澤襯得她妍容緋色,瞳如玉質琉璃,盈盈秋水,三千發絲隨風飄飛,衣袂翻飛間,更顯縹緲。


    絕代佳人,如夢如幻。


    眼波流轉間,無邪又魅惑,似仙人又似鬼魅。


    “哐當”一聲,是劍掉落地之音,是一劍修的武器,佳人輕笑,又是幾聲落地之聲,眾人皆癡迷,連行禮都忘卻,隻想沉溺在美色中不想自撥。


    “恭……恭迎尊者,弟弟弟,弟子有失遠迎,還望尊者見諒。”一個煉氣期長歌弟子從宮內走出,跪膝於地,低垂著頭,滿臉赤紅。


    “無妨。”音如清泉,卻淡淡如煙。“三昆宗者可在?”


    “在在在,在的!”


    可憐的娃,連話都說不清了,長生好笑的看著眼前一幕。“別緊張,帶我去吧。”


    聽了這話,這弟子的臉更紅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直抖個不停,長生在心裏笑翻了,好純情的騷年喲,她連調戲都沒上,就受不了。


    “請,請隨弟子來。”聲音細小若蚊,長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跟著他走進了宮門。


    佳人走後,良久,眾人才清醒過來,拾起掉落的物品,心有餘悸卻又念念不忘。


    長生走在時辰宮裏,看著奇花異草,牆上壁影,宮道走廊,懷念又感慨,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十年,元嬰之後才自立門戶的。


    “尊者,天清殿到了。”這名弟子已經冷靜下來,在一間恢弘的大殿前停下,恭敬的對她行禮。


    “多謝。哦,對了。”長生走了幾步,頓了頓,回過頭來,宛爾一笑,“下次再見,希望你不要結巴了。”


    話說完,這弟子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個通透,澆點水都能冒煙,傻在原地,不知動彈。


    哈哈哈哈哈哈!長生在心裏狂笑。


    調戲完騷年,長生心情大好,邁步走進殿內,看到一襲黑衣不苟言笑的三昆,開懷的心情瞬間回落。


    天清殿十分冷清,寬闊的地麵是用混典冷黑玉鋪成,寒氣陣陣,光滑可鑒,殿內空空蕩蕩,隻在正中央有一根巨型玄瑤柱,此柱乃時辰宮的護法陣陣眼,上部分刻滿了符紋,下部分記錄著長歌始祖開創宗門的經曆,滿是正氣。


    三昆穿得一身黑就站在柱子前,愣是把這股正氣變成了煞氣。


    “阿父。”長生小心的走上前。


    “……”三昆蒼白著麵色,看著她皺著眉頭,緩緩道:“我以為你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什麽?”她好像沒做錯什麽吧?怎麽又是責問!


    “言行無狀!”


    “敢問阿父我言行錯在哪裏?”長生冷冷的反問,又是這樣的眼神,又是這樣的語氣,除了修煉,從小不管她做了什麽,似乎永遠都是錯的。


    “你本就多是非,卻還……咳咳咳咳,卻還舉止輕浮,害人不已!”三昆用手帕捂著蒼白的唇,吐了一口血,眼神卻冷利的盯著長生。


    舉止輕浮?害人不已?長生抿緊紅唇,手心緊緊地攥著,憤恨的回望過去,“就因為不語在殿外跟那弟子說了句玩笑話嗎!阿父就是這樣看我的?”


    “對你而言是句玩笑,可對他人不是,別忘了你的身份!”


    “若他真意誌堅定,又怎會被皮相所惑!若他做因此走錯路,那也是他自己的決定與選擇,阿父為何總要把他人的錯安放到我身上!是不是我從此不言不笑,你才滿意!你叫我記住身份,那敢問阿父是否又記住了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


    三昆臉色難看,冷冷的看著長生,長生亦毫不示弱。


    “咳咳咳咳咳咳咳。”三昆突然咳得厲害,痛苦的掏出手帕又吐了口血。


    看到三昆又咳血,長生一陣後悔,書的事還需要他審核,怎麽又搞成這樣,每次跟他說話都是不歡而散,雖然他是為她好,可這種一昧責問方式實在讓她無法接受。


    上前一步,一手扶人坐下,一手運起溫和的靈力,灌入他體內,循著他體內脈絡查探一圈,經脈潰爛已不成型,煞氣已入侵肺腑,若不是用著靈丹吊著,恐怕早已歸天,但就算活著也不好受,日日夜夜受盡煎熬,煞氣乃是被他所殺之人怨氣生成,哪那麽好清除,長生一陣好氣沒氣,傷都成這樣了還死撐著跟她對著幹,真是沒救了,要不是她如今化神,還是溫和的水係靈根,活該他受罪。


    長生盤腿坐在他身後,掏出一疊符紙,合十雙手,符紙騰空飛出,在兩人外圍擺出一個圓形的克邪陣,又拿出一塊冰藍的上品靈石,放在手心,以備隨時補充靈力。


    三昆體內煞氣太多,一一化解太過費力,長生決定把煞氣祛除體外,再借助克邪陣消滅。


    “停下吧,沒用的。”三昆俊秀的臉上全是汗水,嘴唇被血染得豔紅,整個人已經虛脫,眼神虛無的看著前方,“你消了煞氣,它還會再生,不要救我,我殺人太多,這是我永遠擺脫不了的罪孽。”


    “要贖罪也得活著。”長生沒理他,難不成看著他去死?


    靈力小心的渡進心髒,寸步難行,煞氣幾近浸透了整個心髒,發著黑氣,長生麵色凝重,牽引著煞氣渡過五髒六腑,聚在一起,正準備逼出體外,煞氣似乎有所感應,強烈的暴動起來,在三昆體內橫衝直狂,三昆悶哼一聲,長生放出神識,強行鎮壓,一股濃稠的黑氣,漸漸從三昆體內溢出,煞氣不甘心就此被逼出,正欲回去,卻被克邪陣發出的光亮一一消散。


    如此反複,體內煞氣清除完畢,長生修複一了翻經脈,剩下的靜養就行。


    “祭出元嬰吧。”長生道。


    三昆不語,隻搖頭拒絕。


    長生也不多話,再次入侵他體內,靈力直達靈台,那裏坐著一隻麵無表情的小小q版三昆,穿著肚兜,紮著衝天辮子,長得白白嫩嫩,元嬰版三昆盤坐著雙腿,被煞氣入侵透著黑氣,小小的眉頭皺著,似是在極力忍耐。


    長生見此,正準備動手,卻又聽到三昆拒絕的話。


    “沒用的。”小小元嬰睜開眼睛,看著她,幹淨的眼睛裏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幽幽若寒。“我最近總是做夢,夢到那些被我殺死的人。”


    “什麽意思?”她蹙著眉頭。


    “我生了心魔,這已經不是煞氣的問題了。”三昆的聲音聽起來很疲累,“有時在夢裏,我殺了父親,殺了母親,還殺了你,殺了所有人,你們都成為了我煞氣中的一部分。夢做多了,漸漸開始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每次都是後來才記起,你已化神,我打不過你,才能醒來。”


    這麽麻煩,長生皺眉,“那就更應該祛除煞氣,再專心對付心魔,你這樣是自尋死路。”


    “還不明白嗎?我已走上了以殺證道的路,不殺絕親緣,斷卻血脈,則心魔不除,無法前行。如今你救我,我便更要殺你。”


    “盡管放馬過來,管你是不是以殺證道,我隻要走在你前方,你便永遠殺不了我。隻怕阿父還跟不上!”長生冷笑一聲。


    “……真是倔。”但願你日後不要後悔你今日所為。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三昆啞然,許久,合上眼簾輕笑。兩人之縈繞著間難得的溫情。


    長生全身靈氣運轉,用強悍的靈力把q版三昆刷了個七八遍呀七八遍,待到她收回靈力,手中的上品靈石已變成灰白,隻剩下空殼,但總算是把煞氣刷幹淨了,經脈的裂痕不是馬上就能修複的,日後還要慢慢溫養。


    長生拍拍手,終於搞定了三昆,接下就該提一提寫書的事情了。


    現在氣氛正好。


    名稱:衛生巾手帕


    製作人:長生。


    使用對象:三昆。


    材質:采用五十年以上壽命的白頭蛛吐絲調配傻僧酒,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潔白光滑,輕薄透氣,吸收良好。


    廣告詞:爸爸再也不用擔心晚上側漏了,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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