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十分崇拜鬼畜,他連鬼畜的手記都能搞到,而且還經曆過戰爭,一定知道不少有關鬼畜的消息!


    想到這裏,長生就有種立馬脫鞋的衝動,不過她目前還在藏書塔,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反正再找估計也找不到更多記載,長生也不再猶豫,當即收拾好書籍玉簡,從暗塔走上明塔。


    然後在眾人的矚目下,出了藏書塔林。


    外界已是第二天的日落時分,橘黃色的夕陽,從遠方的西山斜射而來,給人一種慵懶的美感,配著天邊靜浮著緋紅的晚霞,十分有情調,想讓人靜靜地坐下觀賞。


    迎著浪漫的夕陽與晚霞,長生回到了琅琊洞天,那曾被龍傲天打斷的巨大水簾,也恢複了流動,水波清澈明亮,似乎永遠不必擔心它會汙濁。


    洞天內,仍是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大片大片的靈田與大片大片的翹柯莉花交織,阡陌交通,大好的田園風光。更遠處,就是她的所居住的宮殿了。金碧輝煌,分外華美,在靈光的映襯下更顯縹緲。


    回到宮殿內,長生便連訊靈活,“天王蓋地虎。”


    “天王蓋地虎?”


    ……


    等了許久也未見他有回應,看來應該是有事情不在。長生穿上鞋履,從儲物鐲裏掏出文房四寶,鋪在書桌上,研磨提筆。


    沒錯,她要開新文啦!


    新的小說名字就叫《無間道》!


    你沒有聽錯,就是那個《無間道》!


    長生這次打算寫一個有關臥底的故事,當然,會與在地球上的版本有所出入,畢竟這是修真版本嘛。


    這個想法,從樂笙歌到長歌做臥底的時候已經有了,但《仙魔傳》畢竟是個愛情故事,這方麵的描述並不算多,長生寫得有些意猶未盡。


    而且她雖無意為魔修洗白,但與向晚的愛情為樂笙歌鍍了一層光環,難免會有人忘卻魔修表現出來的殘忍,長生想就這個故事重新定義一下魔修。


    在她心目中,魔修首先應當是人,而人分好壞,魔亦如此。不分緣由的一概而論,實在大謬,仙魔大戰後對魔修的大清洗中,枉死的人不比戰死的少。


    其實正道殘忍起來,手段不比魔修軟!


    戰爭所帶來的傷害太深太深,長生由衷的感謝老天讓她活在和平年代。


    但人之本性,若不時刻提醒戰爭危害,隻怕不過多久又會有戰事發生,尤其修士壽命修長,修真界又在刻意遺忘仙魔大戰(從對待鬼畜就可得知),新入仙之途的修士又根本不在意過去……為了使世人銘記戰爭的殘酷,所以《無間道》是一篇反戰小說。


    在觀看史書時,長生發現,世人記錄戰爭的目光,永遠放在前方戰役,對於後方間諜戰從不關心,更無記錄。


    當然,史書這樣記載無可厚非,但寫小說,其實以臥底的視角觀看戰爭,更能抓住人心,畢竟臥底就已經代表著一種危機,被發現就是死,還要在危機中尋找機會,傳遞信息,更是步步驚心。


    這很考驗作者的寫作功底與智商,不過好在有《無間道》這個堪稱經典之最的模版,有了精彩的故事,長生需要填充的就是細節,把它變成修仙版就行。


    在小說的開頭,長生把那句佛語搬了過來,解釋何為無間——[《涅槃經》第十九卷:八大地獄之最,稱為無間地獄,為無間斷遭受大苦之意。]


    故事發生在仙魔大戰前五百年,也就是長歌曆九萬九千零三十四年,鬼畜決意派出信任的部下,打入正道做臥底,為仙魔大戰作內應。


    這可真是一個大膽的至極且天馬行空的想法!


    但在小說中,這樣的可怕事件,能緊緊抓住讀者的眼球。


    所以,小說一出場就是修仙界禁忌——奪舍。


    說是奪舍其實也算不上,因為奪取身體的主人已經死去,死屍們身著各大勢力的服裝,有仙修、有佛修、有儒修、有道修……各類具備。


    一群魔修舍棄自己的肉身與修為,進入這些死去修士的身體,從此改頭換麵,難分真假。


    這些死屍,是沉淵河大泛濫時被卷入其中,三魂七魄皆被帶往冥界的修士,隻在人間留下了軀殼,靈魂進入完全不會產生排斥。對於鬼畜的計劃來說,這簡直是天賜的容器。


    魔尊鬼畜派遣了二十五位心腹修士,進過精心培訓後,分別投入另外三塊大陸。當然,為了日後還能控製這些人,他們的脫下的肉身由鬼畜代為“保管”。


    “今日為爾等餞行。有幾句話要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路怎麽走,你們自己挑。”


    鬼畜一口飲下美酒,然後漫不經心地指著石桌上的酒。二十五杯酒一字排開,預備臥底們毫不猶豫的端起了酒杯,同樣一飲而盡。


    鬼畜勾起笑容,“那就祝爾等在正道平步青雲了!”


    與此同時,在長歌進行著同樣的事情,挑選去魔道做臥底,但人選隻有一個,畢竟是正道,沒有鬼畜那般大的野心,且奪舍這種事情實在有違天和,雖說隻是死屍。


    隻是魔界被鬼畜那個魔頭統一後,近年行事頗為狠辣,長歌為以防萬一,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清風,你且放心,此行不會太久,最多百年,你的肉身我會為你保管好。”


    “長老放心,弟子定盡力而為。”


    “嗯……在大峨,你這名字並不合適,以後,便化名為黑風吧。”


    清風,不——是黑風,黑風緊張地握緊拳頭,點頭。


    長生滿意的看著他,“記住,門派高於一切。”


    “弟子謹記,門派高於一切。”


    咦?你問魔道臥底的名字?


    本書的一個主角叫清風,另一個主角……長生當然取叫明月啦!


    清風明月本無價,隻是奈何命無常。


    於是,兩位少年的命運神奇的相似,並在將來糾纏不清。用一句俗套的話來講,就是命運的齒輪緩緩地轉動……


    (怎麽這麽感覺像在寫*啊,我一定是瘋了。)


    長生甩了甩酸澀難當的手腕,放下筆,輕鬆的呼出一口氣,正準備收好稿子,就聽見——


    “天王蓋地虎。”


    是靈活,他終於回過來了,等好了久了。


    長生脫下鞋子,應道:“寶塔鎮河妖。”


    “尊上,晚輩有要事。”


    “你總算在了,有事要與你說。”


    二人異口同聲,皆是一愣。


    靈活很快就再次開口,道:“還是尊者您先說吧。”


    長生也不客氣,沉吟道:“我想尋有關鬼畜的記載與資料,你能找到嗎?”


    “尊者……為何會想到要找魔尊的記載?”靈活十分詫異,有關鬼畜,問出的話也有些遲疑。


    “唔,我在寫新的小說,需要一些有關鬼畜的記載,但難以尋到,靈活你曾收集過鬼畜的手記,我想你應該能尋到,吧?”夢見鬼畜的事情當然不能說!於是長生為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事實上在某種程度上,這也不算欺騙他,《無間道》的確需要這些資料。


    “《仙魔傳》才結束,尊上您竟已開始寫新小說啦?!”


    “不錯。”


    “尊者真是能者多勞,靈活佩服。”奉承一句後,靈活卻提出了拒絕,“尊上,魔尊的資料靈活可以收集,隻是……新書能否先放一放?”


    “為何?”長生詫異,一個商人竟然拒絕財路,難道他不想賺錢了嗎?


    靈活歎了口氣,“方才我正想與尊上說起此事,如今局勢正亂著,我已將悅來報社暫停營業。”


    “可是因為……《仙魔傳》?”長生問道。


    “正是。”靈活歎了口氣。


    原來《仙魔傳》結局發布後,樂笙歌與向晚雙雙為對方殉情而死,如此悲催的結局,不知令多少讀者聞此流淚,見此傷心。


    大批讀者掉為黑粉,正應了那句,曾經有多愛,就有多恨!


    前所未有之大量輿論襲來——


    [觀此一書,傷心累累。]


    [我欲尋筆者,尋到,若不更改,便以劍刎之!](寄刀片升級版)


    [仙魔傷我甚深。我欲與君相知,君竟如此待我!]


    [棄之棄之棄之,唯願永不再碰,隻是……終究難舍。]


    [笙歌唱盡,闌珊處孤獨向晚。人間竟有如此情深!]


    [笙歌向晚竟死於河中,吾已隨之魂斷,傷心欲絕。]


    無數讀者感懷,但最火一還是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此句道盡情之一字,悲哉痛哉。]


    [筆者定是癡情人!]


    [蕩氣回腸,我之哀亡。]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正所謂仙魔虐我千百遍,我待仙魔為初戀。


    大浩的評論,終於被仙魔黨完全占了上風,衛道士被徹底的擠到了一邊,到處都在被刷屏,訴說感覺與傷心。好像不管在哪,皆是傷心人。


    悲傷所轉化的力量是強大的,被慘虐到後的讀者更是!


    龐大的讀者群中,總有那麽幾個厲害的,看完結局後悲慟難當,鬧到報社,要逼出“傳說”,悅來商行卻不知長生就是“傳說”,還不能得罪來人,隻能仍由修士鬧,於是損失慘重下,靈活不得已暫停了營業,隻希望待到群情退散後再開業。


    隻是……這股悲傷的風潮,不但未曾消停,反而竟有愈演愈烈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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