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實在不知,我隻是一介武夫,霍大人救了我的命,現在他有難,我隻知報他救命之恩,故前來向秦先生求救。”


    段玉聽了,很欣賞地看著荊川,說:“看來荊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段某就喜歡和荊兄這樣的好漢交朋友!”


    荊川謙遜一笑:“不敢。”


    荊川和段玉在說話的時候,秦雪宮一直站在旁邊,似乎很不高興。段玉見了,就問他:“老秦,怎麽了,我看你有點不高興。”


    秦雪宮被他這麽一說,變得更不高興了,帶著氣說:“我有什麽不高興的,我高興著呢!”


    段玉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隨即笑了兩聲,解了現場的尷尬氛圍,對荊川說:“老秦的脾氣就是這麽怪,就像這天山,一會兒天晴,一會兒下雪,搞不明白。”


    荊川知道秦雪宮肯定和這件事情有關係,但既然段玉替他說了話,他也應該配合一下,不然想要求秦雪宮辦事就有點麻煩了,便說:“在下早已領教,秦先生是個奇人,我一來,還沒說話,他就拉著我比喝酒了。”


    “看來荊兄你我經曆都一樣啊,我與老秦第一次見麵,也是鬥酒。昨日老秦傳給我的信上就說到了你,說你連喝兩壇酒而不醉,他十分佩服你的酒量。老秦通常是以酒會友,酒多了,就見真性格,是好是壞,是英雄是狗熊,酒後一看便知。老秦說你是個值得交的朋友,所以我今日特地上山,想要交你這個朋友,順便也與你喝酒!”


    荊川說:“段兄過獎了,說起酒量,在下還遠不及秦先生。”


    段玉笑道:“那待會試試便知!”


    “昨日與先生約定好今日切磋,先生說了,若是在下能接他十招,他就幫我這個忙。”


    秦雪宮雖然此時很不高興,但是因為段玉在旁邊,再加上他自己答應在先,也不好反悔。聽荊川說完,他就說:“好,我與你比!隻是醜話說在前頭,我出手不管死活,若是被我傷了,別怪我,若你能接我十招,我就答應你!”


    秦雪宮的這句話裏帶著賭氣的情緒,而且還顯出他的殘忍來。這讓荊川感到有些訝異,他是越來越摸不透秦雪宮這個時而和氣時而刻薄,一句話就莫名其妙變臉的怪人了。


    段玉說:“既然你們兩個決定要切磋,我就做一個裁判吧。”


    荊川說:“好,有勞段兄。”


    秦雪宮對荊川說:“好,此處太小,難以施展拳腳,不如我們到外麵去吧。”


    荊川說:“如此甚好。”


    兩個少年開了雪宮的石門,三人走了出去。


    山頂上此時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頭頂上陰雲密布,四周刮著凜冽寒風,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雪了。而放眼往山下看去,遠處的沙漠和湖泊草地卻都沐浴在鮮亮的陽光之中,唯獨這天山上是不一樣的氣候。


    秦雪宮帶著荊川走到山頂山的一小片空地上。荊川看了看四周,那空地不過才一丈來寬,接著上山的路,而且還不是平的,向山下傾斜著,上麵鋪滿了雪。


    “這分明就是個坡,上麵還有雪,弄不好就會往山下滑,不是死就是殘!”荊川一邊想一邊看著秦雪宮,秦雪宮背著兩隻手,站在雪中,臉上微微笑著,一副甚是得意的樣子。


    荊川心想:“看來他是執意要置我於死地,待會得多加小心才是。”


    段玉似乎也覺得在這樣的地方打鬥實在有些危險,便對秦雪宮說:“老秦,此處是坡,又有雪,很容易滑倒。而且看這天象,馬上就要來風雪了,我看我們還是進去吧。”


    秦雪宮說:“王爺,這你就不知道了,比武不在場地而在心境,心境大,哪怕是站在巴掌大的一塊石頭上,也能打;心境若小,即便是平地,也沒用。我看此處就最好,適合比武。”


    段玉還是不放心:“你說的在理,隻是怕有危險,你看這坡,下麵就是萬丈懸崖,若是不小心滑下去,那怎了得?”


    秦雪宮笑道:“哈哈哈,王爺不必擔心,老夫在這山上住好幾年了,況且老夫還是有點功夫,跌不倒的。”


    段玉雖然還是不放心,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說:“好,你們點到為止。”說完就站到一邊去了。


    兩個少年站在邊上,手上各拿著兩樣兵器。秦雪宮對荊川說:“你若想要兵器,我這裏有上乘的,隨你挑選。”說完給了兩個少年一個手勢,少年走上前來。


    秦雪宮頗有些得意地向荊川介紹自己的兵器:“刀,劍,棍,斧,每樣都是我親手打造,你看看怎麽樣。”


    荊川看那四樣兵器,樣樣都精美絕倫,但看了之後也有些疑惑:四樣兵器每件都很小。劍不用說了,劍身十分窄,薄如紙,刀、棍、斧也是一樣,都縮小了尺寸,看起來很小巧。


    秦雪宮見荊川看了許久不說話,就說:“你是不是對我這些兵器為何會如此小而疑惑?”


    荊川說:“兵器有大有小,就看用兵器的人喜歡什麽樣的,看來先生偏愛小巧。”


    秦雪宮說:“正是如此。”


    荊川拿出自己的白霜刀,說:“在下習慣用大刀,還是用自己的吧。”


    “好刀,可否借老夫一看?”


    荊川雙手把刀呈到秦雪宮麵前,秦雪宮接過,橫在手上看。那時候天上的陰雲正快地移動著,雲間撕開一條縫,漏下一束明亮的陽光來,正好照在刀刃上。刀刃如鏡麵一般反射一道白亮如雪的光,打在秦雪宮的臉上。秦雪宮慢慢抬起刀身,讓讓光在那光滑鋒利的刀刃上遊走了一遍,然後說:“果然是好刀,刀重而不沉,背厚而刃薄,放在手上隱隱有寒氣沁出,看來鍛造這把刀的人定是個高手。”


    荊川並不打算告訴秦雪宮刀是何人所造,然後秦雪宮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看了一會,將刀還給荊川,說:“刀是不錯,不過還要看你刀法如何,老夫想領教一番。”


    荊川也不示弱,說:“還算過得去,請先生指教。”


    “好,好。”


    荊川問:“先生用什麽兵器?”


    秦雪宮說:“老夫不用兵器。”


    “莫非先生真要徒手與我的刀搏鬥?那我豈不是占便宜了?”


    “哈哈哈,”秦雪宮摸著胡須笑道:“非也,老夫的兵器就在身上。”說著對荊川亮起了雙掌。


    荊川在此之前沒有注意看秦雪宮的手,此時秦雪宮把雙手放在他眼前,他才清楚地看到了那雙手的模樣:掌背的顏色十分潔白,隻是掌心都是蠟黃色,像是鋪上一層鬆香。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層厚厚的老繭。那層繭足足有半個指節那麽厚,覆住全掌,已完全看不清手掌原來的樣子。荊川看了頗為驚訝,心想:“如此厚的老繭,估計連刀都難以劃破,要練成這個樣子,十分不易!”


    秦雪宮收回手掌,笑著問荊川:“荊兄,你看我這對兵器如何?”


    荊川說:“在下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手掌,初看以為是鐵砂掌,但練過鐵砂掌的人,手掌都是黎黑色,掌背臃腫,先生的手掌卻全然不同,色白,且掌心亦與鐵砂掌不同,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秦雪宮說:“我這掌叫雪掌。”


    “雪掌?”


    秦雪宮說:“鐵砂掌以鐵砂練成,而我這雪掌是用這天山上的雪練成的。”


    荊川暗想:“雪都能練出掌來,看來他很不一般,待會且看看他這雪掌到底有多大威力。”就說,“荊某頭一次見,今日正好領教一下。”


    秦雪宮說:“好,既然你想,老夫便陪你切磋。隻不過我有言在先,我與人切磋,從來不談什麽點到為止,隻要你能接我規定的十招,就算你贏了。若是十招之內被我打倒,丟了性命,就不****事。你現在若是怕了,可以走,我這個人從來不強人所難,但如果一定要與我打,我下手就不留情了。”


    荊川說:“在下在先生麵前雖說隻算個晚輩,但這點膽量還是有的,希望先生不吝賜教。”


    “哈哈哈,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悟性了。”


    荊川對秦雪宮行了個禮,說:“請!”


    二人分別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麵對麵站定。秦雪宮脫掉外衣,露出一身很薄的白色輕衣來,腰間拴著一條白色腰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瘦。雪山之巔十分寒冷,但是他站在雪中,卻似乎沒有感到絲毫冷意。


    兩個少年接過他的外衣,便站到一邊去了。段玉在一旁站著,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見他們兩個都站好了,就問:“可以開始了嗎?”


    秦雪宮笑著,不急不慢地說:“可否讓老夫先潤潤手?”


    荊川覺得奇怪,搞不清楚他說的潤手是什麽東西,就盯著他的那雙手看。隻見秦雪宮雙手摩挲了幾下,然後隨意舒展了一下手臂,微微彎下腰,雙手伸直,掌心向著地麵的雪停留了一下,然後手臂彎曲、收縮,縮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向雪地擊去,在快要貼著雪麵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他便站直了腰,笑著對荊川說:“好了。”


    荊川看他連雪都沒碰到,那掌擊下去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動靜,就更覺得奇怪。正納悶的時候,隻見剛才兩掌停留處的雪麵赫然下塌,表麵上留著一層極薄的雪,支撐了一會兒,也掉了下去,然後清晰的顯出兩個手掌印來!荊川看那兩個掌印,中間已經空了,直接到達了雪底下的岩石上。荊川看後不禁渾身一震:“剛才分明見他雙手沒有碰到雪,為何還能在雪中擊出掌印來?而且這掌印還是先從裏麵出來,上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雪掌嗎?”


    荊川稍微怔了怔,也沒有那麽多心思去管那掌印,心想:“管他作甚,先打再看。”


    秦雪宮摩挲著雙掌,對荊川說:“荊兄,我已經潤完掌了,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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