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宏的瞳孔一緊,顫抖著說:“想……想幹什麽?”


    徐瑞站起身,拿著花斑小黑蛇走到桌子對過,一邊把玩一邊說:“當時你被咬到了手腕?”


    牛宏手腕狂抖起來,這是恐懼的表現。【ㄨ】


    我低聲說:“老大調查的可真到位,不過這樣審問真的好嗎……”


    “非常之人就要非常手段。”杜小蟲對此見怪不怪。


    花斑小蛇對著牛宏吐動猩紅的信子,別說怕蛇的了,就連我看了都感到兩腎發寒。這時,牛宏粗喘著大氣,“不要讓它靠近。”


    “那你就老實說!”徐瑞的蛤蟆鏡貼近了對方的臉,“否則……嘿嘿。”


    牛宏眸光漸冷,他身子猛地一探,張大嘴巴竟然咬向花斑黑蛇。徐瑞被這變故弄的猝不及防,等撤手時,牛宏已然咬住了蛇頭不放,腮部猙獰的咬動,“喀、喀~”出現嘎吱嘎吱的脆響。


    蛇血順著蛇身流了徐瑞一手。


    我看的心驚肉跳。


    牛宏吐掉變形的蛇頭,嘴角淌著血色喇子,“恐怕那同學忘了和你說,我隔了三天找到那條和這一模一樣的蛇時,一口一口的咬死了,當時中毒差點沒救回來,不過已對這種蛇的毒性免疫。”


    徐瑞擦幹淨手,摸著大鼻子苦笑,“沒想到我會在麵對一個孩子時吃癟,怪不得你會連殺幾人還能如此冷靜,體內不愧流著新世紀第二殺人魔的血液。”


    “閉嘴!”


    牛宏激怒不已,他忽然變得有點虛弱。


    “雖然免疫了,但還會有一定影響的,幸好你沒咽下去。【ㄨ】”杜小蟲撿起花斑黑蛇的屍身,看了幾秒,“接下來的三天內,你口中將生瘡,癢的想讓你咬掉舌頭,嗬嗬,自作孽。”


    “我以前熬過去一次,還怕第二次嗎?”牛宏連吐了幾口唾液。


    這場審訊異常難展開,徐瑞決定暫停,把牛宏押回了關押的房間。就是我初來乍道時體驗過的,沒有窗子,唯有刺眼的燈光。徐瑞特意叮囑監管者,不能讓案犯睡覺。


    “他真是一個高三學生?”我震驚無比,這份狠厲猶如天生的。


    徐瑞無奈的說:“要怪就怪他畸形的成長環境吧,至於撬開他的嘴,容我晚上想一想。可惜我的新寵物了,特意拔掉毒牙想養幾年的。”他掃了下腕上的手表,“小蟲,現在你催下技術部的娘們,盡快把牛九禾的捐精記錄找到。”


    “我呢?”我問道。


    “今晚你和我去下何家。”徐瑞指甲磕著桌子,他盤算的道:“我當初把小何拉入第九局,就種下了因果。可以說她和其父親的死,追溯源頭得怨我。明天何老下葬,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看看,而且小蟲懷疑何老的死有蹊蹺。”


    我有點尷尬,“何家不會讓我進門的。”


    “這你放心。”徐瑞把蛇屍放入塑料袋,開車帶我離開警局。他把自己的越野車開到一個公園,鄭重把蛇屍埋葬,念叨了一些我聽不懂的,這架勢有點像古時的祭祀。我問這是幹啥呢,他解釋說個人比較在乎因果,無論對事還是物。


    徐瑞提議帶我洗澡剪頭再換身幹淨的衣服,價位一千以內他就報銷。


    我們去了廣場,逛了十幾分鍾匆匆買完。


    徐瑞上下打量著我說:“人靠衣,狗靠皮,挺帥的啊。”


    我鄙視的移開眼睛,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徐瑞並不急著去何家,他想去見識一下萬千雄。我內心是拒絕的,畢竟食鼠大聖的荒涼詭院換誰也不想去第二次。不過徐瑞提到大姐姐時,我就心軟了。


    ……


    三桐巷,19號。


    我抵觸的跟著徐瑞,他先環視了下四周地形,“不錯的風水。”我有點崩潰,老大總這樣神神叨叨,組裏唯一就老黑正常一點兒。


    徐瑞把破舊的院門推開,“許琛,如果你不想進就在門口等。”


    我環視著四周,黑咕隆咚的,時而還有嬰兒的哭泣,哪敢自己待著?我鬱悶的道:“不了,我和你一塊吧。”


    我們跟賊一樣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門前,聽見有細小異響夾雜在老鼠的叫聲之間,像是有人拿東西劃牆。


    萬千雄一定又在拿指甲刻寫“死”字了!


    徐瑞象征性的敲門,劃牆聲停了幾秒再次響起,他打著手電筒和我進了臥房。這萬千雄無動於衷,繼續一下一下的囤著死字。


    “老大,他到底察沒察覺到我們?”我心裏發毛。


    徐瑞搖頭。


    我們靜靜的看著萬千雄寫字,大約寫了十幾個,他轉過身,眼睛竟然是閉著的,一邊吸吮手上的灰土一邊躺回床上,隔了幾分鍾開始打起了呼嚕。


    “夢遊?”


    徐瑞眯著眼睛,“我們先走吧。”他沒注意把一塊木板踩的哢嚓一響。


    此刻,床上的萬千雄猛地坐了起來,他睜開了眼睛。徐瑞條件反射的將手電筒對向萬千雄,對方抬手一邊擋一邊在床上驚恐的打滾,尖銳的哀嚎著,“你家死人了……斷手……挖眼,不得好死……我要睡覺覺,別開燈。”


    我們離開了這院子。


    “老大,有沒有可能是萬千雄夢遊殺人啊?”我牙齒打顫道。


    “別聽電視和小說上扯犢子,雖然確實有夢遊殺人這事,但沒那麽邪乎,情節比較簡單。”徐瑞啟動了車子,說:“而且布局者在流光小區忽悠你們時,萬千雄還被關著呢。”


    時間不早了,我們沒再折騰,趕到了何家院前。


    “今晚,你也要了結與何家的因果。”徐瑞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就讓我在車上等待,他自己進了大門。


    何家沒人認識他,我躲在車上都聽見了何力那大嗓門的質問。但緊接著院子變得異常安靜,我聽不到一點風吹草動。


    過了二十來分鍾,令我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何力畢恭畢敬的來到車前,“許琛老弟,還在車裏幹嘛,快請下來。”


    這什麽鬼,為啥隔了一天跟變了個人似得,徐瑞進何家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納悶的跟何力進了大門,徐瑞蛤蟆鏡下浮著微笑,“去拜祭何老爺子吧。”我點頭,進了靈堂對棺材磕了三個頭,說了一堆掏心窩子的話。


    何力還安排我和徐瑞到以前我住的房間睡覺。


    由於隻有一張被子,我隻能和他擠著。夜深了,我忍不住問道:“徐頭兒,你跟何家說了什麽啊?”


    “什麽徐頭兒,給我改了,叫老大。”徐瑞並未摘蛤蟆鏡,他神秘的說:“這就甭問了,到時你自然知道,何老下葬前都不會排斥你,睡吧。”


    我和他在一塊感覺強迫症都犯了,心裏直癢,但他嘴門把的太嚴。前天和昨天沒怎麽睡,一直奔波勞累,我墨跡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晚上我做了奇怪的一個夢,夢見何老沒有死,他親切的拉著我的手說:“小琛啊,你小姑姑死的慘,我也就快去了,希望再過個二十年老許下來跟我聊天打屁,不然就太孤獨了。我悶的慌,想出去走走,你攙著我中不中?”


    我點頭,挽住何老手臂,邁動腳步……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踢到了鐵板,一下子就驚醒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於一個狹小的幽閉空間,旁邊好像還有個人被我拉住胳膊,我沒多想,“徐……老大,這是哪兒,快醒醒啊。”


    靜的沒有任何動靜。


    我覺得不對勁了,試了試,挽著的手臂冰涼涼的,沒有任何溫度,甚至隱隱的透出了臭味。


    死人!


    這是棺材!


    我竟然挽著屍體睡了一覺……


    我嚇得甩開手,卻沒出躲,咚咚的砸著棺材,到脫力時也沒人應。這這……我心髒快要跳出了胸口,沒想到睡的這麽沉,連何時被轉移進來的都沒知覺!


    不多時,我冷靜下來,摸了摸自己,衣服也被穿上了,口袋還有手機?


    我按亮了屏幕,對著身側的死屍晃了下,煞白的老臉就像一張褶皺的紙,對方胡子長長的,我心一涼,他是……何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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