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血手抓住兩截元神,隻是一捏,流光崩現,接著一聚元神重聚,終於形成一個整體。不過卻比原來來得小,邵延身形微微一變,外貌卻有了些調整,看進來與原來相似,但絕對不是原來那個人。


    邵延如此做,是因為認出了來人,來人卻是血育子,邵延心中苦笑,來到域外天魔界第一天,就遇到不少事,先是那個怪漁翁,現在老對頭血育子也出現了,看得出來的是他一個化身,也正常,金仙以上修士往往做事,大多數情況上都是以願身而出,除非有特殊需要,一般直身在洞府之中潛修。


    那個元神一見是血育子救了他,立刻拜謝:“多謝血育大尊相救!”


    “我也不是有意救你,不過陰陽雖不是我直接所管,平時對我也算恭敬,不想看到他的手下被人滅掉,你的膽子不了,居然向一位大尊動手,滅掉你也算你倒黴!”血育子淡淡地說到,此話一出,此人雖是元神之體,也隻差汗流浹背,自己以為對方虛張聲勢,哪知對方不僅不是魔尊級,而是大尊級,你一個大尊級風風光光出行,偏偏弄得自己這一幅模樣,不是成心坑人。


    血育子回過頭來,望著邵延,之前他並未認真查看,對方畢竟和自己一樣,都屬於大尊級,查看是一種有損對方麵皮的事,不會因為這樣事與對方結怨,現在對麵,對方雖有些眼熟,血育子卻未向邵延身上想,因為邵延是金仙,而對方雖看起來如常人,卻依稀有魔氣外泄,顯然是一位大魔,再說,還未聽說過有金仙來天魔界所以血育子不覺陷入思維盲區。而同時,那個與邵延對敵,隻剩下元神的魔頭,現在連正眼看一下邵延的勇氣都沒有如果知道邵延容貌有了微小調整,他心中正在暗恨雙旗鎮那一幫報信之人,回去要好好整整他們。


    邵延也抬頭看向血育子:“道友何人,為何在我手下救人?”邵延口氣之中透著不高興,不滿地看著血育子。


    “道友,本人血育子,因與此人的主人相識便順手一救,道友已毀掉此人的肉身,也算懲罰其冒犯之舉,給我一個薄麵,就饒了此人,陰厲,還不向大尊請罪!”血育子求情到。


    “陰厲不知道大尊經過,聽信手下之言不慎冒犯大尊,還望大尊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陰厲隻好低頭心中可不敢有任何埋怨。


    “算了!”邵延淡淡地說,並未給對方多少好臉色。


    血育子一見,邵延不再追究,雖然對方氣未平,但了解實情後,隻要陰厲不再冒犯對方,對方也不會主動找陰厲的麻煩,畢竟大尊有大尊的尊嚴。便又問到:“道友尊號可得聞?”


    “本尊眾妙-!”邵延隨口給自己加了一個名號,現在化身魔道,邵延想起《〖道〗德經》所說的眾妙-之門便順口取了一個眾妙-的名號。


    “原來是眾妙-大尊,久仰久仰!”血育子隨口說到,心中卻奇怪,怎麽沒有聽說過眾妙-這個名字,不過天魔界廣大,什麽地方藏著一位大獸級的人物也算正常內心倒沒有多大遲疑。


    邵延心中好笑,自己臨時扯一個名號,對方口中說久仰,如真的久仰才是見鬼,因為血育子恰好經過此處,才救下陰厲,至此此事算是結束,邵延也不與對方多講,隻是拱手道別,血育子卻是有些不高興,但也不好發作,也就拱手而別。


    邵延離開了此處,一路行去,倒也遇到一些事情,不過並不是什麽大事,邵延很快就擺平,倒也增加了不少見識,要不是遇到一樁事,邵延就準備直接去找鍾少嚴了。


    那是在曠野之中,當地村民說山中有蛇神,雖是魔界,山中有妖之類也屬正常,再說一般魔界居民還是比較強悍,不論是修羅一族,還是人類,比之地仙界強悍了不少,而這裏蛇神卻不簡單,因為村民稱之為神,而不是妖,邵延倒是一時興起,不覺深入山中。


    山中有廟,廟中供神像,人身而蛇首,兩手屈臂,作拳舒頭指當胸,豎左膝而坐,像前有香爐,三柱清香尚未燃盡,邵延看了一周,然後出得廟來,向東北而去,不過一射之地,卻是一座山壁,眾人眼中是山壁,但在邵延的眼中,不過是一道門戶,邵延在門口,感受了一會,開口道:“蛇神,有修行之人眾妙彳彳訪!”


    話音一落,石扉而開,一道石路伸出,眾huā鋪路,邵延毫不猶豫,安步而入,卻是一個洞天,不用說,這也算是唯心開境,邵延一入其內,身後道路自然而斷,山壁恢複原樣,飛天仙女相迎,邵延看得出,這些不過是些假相,是幻覺,唯有地麵路上,有數名蛇女,人麵蛇身,卻是〖真〗實,天地闊,而路卻不長,路的盡頭也是一廟,與外界那座神廟並無致。


    廟外卻是原野山川,並無任何人煙,也無半點路,完全是蠻荒原始之象。邵延入了廟中,倒沒有雕像,卻是活生生的蛇神,雖是在魔界,卻感覺不到半點魔氣,反而有些正氣模樣。


    邵延一拱手:“眾妙-遊曆此處,聽當地人說起蛇神之事,頗為敬仰,上山一觀,發現蛇神開洞天於此,便冒昧來訪,還請原諒!”


    “你這個修行者倒是與眾不同,此界修行人我也見過不少,氣度大多與君不同,君倒有點像傳說中仙人!”蛇神說著,請邵延落座,有蛇女上茶。


    “哪裏,修行之士按自己本心而行,我的本心不過如此,與常人不同,所以蛇神覺得我與別人不同,蛇神功果,卻與本界修行不同,不知有何玄妙?”邵延問到。


    “我本此處原住民,現在我之一族存留不多,應該算是智慧種族之一,名摩侯羅伽,大多數族人多嗔貪嗜肉食,墜入魔道,我卻覺悟自身,明萬法由心生,萬物惟心造之理遂擺脫魔道。”蛇神說到。


    “此界本為魔界,你之所行,與此界相醬,算得上異端!”邵延笑到。


    “此界不過虛幻,世界也不過由心而生,你說此界是魔界,何為魔?眾人所行,自認為魔,我之所行,異於眾人,更算是魔道,魔道也不過一名相,道友何別執著。”蛇神笑到,他一笑,倒給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好一個名相,道友果然大智慧,跳出仙魔之爭,然眾人所行,執著魔道,如何能容你生存?”邵延卻說出一個現實。


    “他們醉心於自己幻像,哪裏管得上我,境界在我之上,魔已非魔,就是得魔三昧者,卻看不上我這個小小蛇神,你說火中有白雪存在否?”蛇神卻說出了一番奇怪的話,反問邵延一個問題。


    “火中當然有白雪存在,白雪入火,刹那間化去,不管時間多短,白雪畢竟存在過,那一刻就是永恒!”邵延答道。


    “道友果然明白,我就是那火中白雪,你說我會存在多久?”蛇神又問到。


    “存在多久有關係嗎?就如外麵廟宇毀去,對道友有影響嗎?”邵延反問到。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等了一會,蛇神笑到:“世間眾生,往往以蛇為惡為邪為魔,卻不料魔界之中,一蛇卻是異端,稱為神,好笑之極!”


    “不笑不足以為道,有何奇怪,小的方麵說,道魔相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魔的地方,當然有道!大的方麵來說,魔也不過是道分陰陽的體現,能遇道友,卻是有幸!”邵延也笑著說。


    “你也是一個異端!”蛇神說到。


    “我當然是一個異端!不過出了此門,我卻不是異端,而你依然是異端!”邵延也說到。


    “我在魔界稱神,得眾生信仰,當然是異端。


    你在-魔界為魔,當然不是異端!就是這樣,又能如何,又有何妨!”蛇神直視邵延。


    “又能如何,本來就不能如何,與道友相論,果是快事,不過,我還有俗事,不能久留,就此而別,不知以後有無再見之機!”邵延起身而出,一邊走一邊說。


    “自此當不再見,有今日一辨,足矣,道友一路走好!”蛇神說到,洞天自開,邵延一步踏出了洞天,再回頭,山壁依舊,邵延卻不再回顧,下山去了。


    想不到,在天魔界會遇到這一幕,倒是令邵延心中有深悟,在天魔界也轉悠了近一年,該去見鍾少嚴了,邵延不再像以往那樣,一步步而行,一步而出,卻已出現在一山之上,邵延知道,此處是鍾少嚴開辟洞天之處,鍾少嚴也算一方魔尊。


    邵延一出現在山頭之上,洞天之中鍾少嚴立刻有所感應,一抬頭,不覺“咦”了一聲,山頭之上,一道玉石牌樓現,高九丈,寬三丈三,無數天huā湧出,天魔舞妓妙-作天魔舞,妙-音美妙礻日,紛紛不絕,中間一路,兩旁仙huā盛開。


    邵延見此,不由一笑,鍾少嚴也會大擺排場,果然,入了魔道,就是魔道氣相,倒是不凡,邵延踏了那條道路,向洞天之中行去。


    鍾少嚴早已迎接出來,無數妖姬立於兩旁,邵延隨眼一瞄,大多數是幻像,也有十分之一是真的,邵延一抱手:“道友別來無恙!”


    鍾少嚴也還禮,岔路之上,卻有一女趕來,抬頭一看,見到邵延,立刻呆住,露出不敢相信之色,邵延卻是早已知曉,抬頭一笑:“式微,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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