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直以為你的存在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即便世上所有的人都負了我,你也不會離開我,可那些終究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當你悄無聲息的自我身邊走開,我的自以為是瞬間土崩瓦解,作為一個男人,怎堪忍受如此的離棄,在子夜夢回,側耳聆聽,除了孤寂的梆子聲,再無你溫柔的呢喃,那是多麽的錐心,卻隻能是獨自承擔的苦痛,不能與外人相道。


    我寧肯相信是你先背叛了我,所以我對你的傷害隻是源自你應該為自己的作為付出的代價,卻不想,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我自私的表現而已,我才是那個最應當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男人——是的,我已經在獨飲苦酒,生與死之間,誰才是最不幸的那個人,隻有體會了才會明白,死亡,不過刹那,而活著的卻要形單影隻,在長長的餘生中,抱著回憶成眠,在思念中墜淚;最令人扼腕的不是可遇而不可求,而是曾經擁有,卻未曾在意,失去之後,才發覺了她的珍貴。


    張林與王月如的處心積慮,隻不過源自我是一顆最上乘的棋子——一顆可以擺布了你的生命的棋子而已,卻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傷害了你的人不是張林和我娘,兜兜轉轉,清醒後才知道,能傷了你的隻有你摯愛的男人,我曾經質疑過你對我的愛,當看著你淚流滿麵,方才頓悟,愛已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為了那份愛,你放棄了所有,又怎會說放便放,短劍刺入你的心頭,才懂了那份情,或許你隻是用那份雲淡風輕,換我一世悔恨!


    等到大錯鑄成,才知道真相,為時晚矣,亡羊補牢之典故還有挽救的機會,可是麵對著倒下的銜女,別哥卻隻是仰天而泣。


    在銜女永遠的閉上了自己那雙笑起來如新月一般的眼睛之後,別哥方才知道,過去的一年銜女的突然失蹤並不是與他還有段田氏賭氣,懷抱中的嬰孩哭聲震天,那是銜女用自己的命為他換來的兒子——他一直覺得人生中無後便是唯一的缺憾,銜女給了他榮華富貴,可他不知道滿足,是真的隻希望有一個傳承香火的後人,還是骨子裏屬於男人有的虛榮,在麵對著哭泣的兒子的時候,別哥才開始反思了這點。


    紙醉金迷的日子讓他迷失了自我,趙員外的刺激讓他開始幻想著左擁右抱的快活,對於秦暮煙,他或許有一份屬於最初愛戀的徘徊,還有那麽點的不甘心,秦暮煙有著屬於他自小認知中的賢妻良母,他無法拒絕那樣一個女子的投懷送抱,可是別人呢,胭桃真的隻是因為不得已才去圓房麽,還有芳兒,說不清,道不明,隻留一聲歎息。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用這個借口折磨著那樣一個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銜女,現在想來,於心何忍。


    那個冰冷的女子便是銜女口中的山妖婆婆,那一日的月亮橋頭,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麽,在刺骨的河水中爭搶的銀子的人們都受了風寒,其中較輕的一些人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河水中,對於銀子的事情更是忘得一幹二淨。


    而依稀有些殘存記憶的,身子孱弱,朝不保夕,哪裏還有閑情去管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月如死得淒慘,周身都是血汙,有人說她是與歹人合謀錢財的時候,因分贓不均被人黑了;也有人說是胭桃和芳兒的鬼魂作祟,王月如的死法竟和胭桃很像,似乎是死於男人的淩虐;更有甚者說王月如平日裏作惡多端,被天老爺譴責了,受了天打雷劈!


    王月如到底是怎麽死得,倒是真沒有人去細細追究,到底不是個什麽好女人,也隻配成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同情她的沒有,不過她的事例卻漸漸成了平縣乃至周邊的反麵道德教材的典型——不孝敬公婆者,多參見王月如,善惡終有報。


    張林極其一幹才狼走狗也沒得什麽善終,張林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在死前看見了嚇破膽的事情,他的屍體不像王月如那般的傷痕累累,可他死了,後來在衙門仵作驗屍的時候得了結論,張林身體內部似乎被掏空了,腹部塌陷,再之後的一日,張林的屍體居然嚴重破損,在冷天中,竟爬出許多樣子恐怖的蟲子,超度他的大師說,那些蟲便是曾經被他所傷的怨魂前來複仇,幾番輪回之內,張林是別想再世為人了。


    那個與別哥一樣相貌的小貂說了自己會是如此模樣,隻是因為銜女喜歡,他才會變成那個模樣,他以為銜女是喜歡別哥的樣子,可他變成了別哥之後,銜女看他的眼神還是清澈,他到底是輸給了別哥,不過他現在竟不再傷感,從別哥對銜女下手的那一瞬間,小貂便知道,若再有相見,銜女便不會再屬於別哥,這該算是因禍得福?


    別哥想留下銜女的屍體,別哥說那麽多女人中,也隻有銜女配躺在他段家的祖墳中,這一世,他別哥的女人,隻有銜女。


    不過他的要求山妖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別哥說銜女配得上他段家的媳婦名分,可山妖說別哥配不上銜女,最終山妖還是帶走了銜女。


    山妖是有仇必報的性子,可她放過了別哥,雖然在小貂的眼中,山妖的行為是有些反常的,可後來小貂才懂了,對於別哥的最好懲罰便是讓他守護著銜女的孩子,那個孩子有了名字,是別哥取的,叫做念銜,山妖走得決然,對於自己帶在身邊很久的孩子,她竟沒有多看一眼。


    小貂對那個孩子是有感情的,雖然他身體裏流著別哥的血,可他畢竟是銜女的孩子,小貂知道,銜女是舍不下那個孩子的,在之後,小貂會偷偷的去看念銜,這個名字,小貂喜歡。


    秦暮煙回了段家,不過確是與別哥成了陌路,她會回去,隻是因為別哥不懂得照顧孩子,銜女是她的恩人,這份恩情,秦暮煙用替銜女守護了她的孩子來償還。


    段田氏那日被王月如傷得很重,她認下了香凝,不過銜女死了,香凝知道自己也算是段家的一份子了,可因為這項認知,連帶著也覺得自己虧欠了銜女的,在為其辦完喪事之後便回了京去了,段田氏留她不住,隻是淚眼相送,無語凝咽,送別之時,段田氏曾斷言,‘怕至此一別,再見便隔陰陽。’


    香凝淒然的笑,‘既是如此,便算女兒不孝,自古不全之事並不少見,若不是那個苦命的女子,怕娘的遺憾更多。’


    香凝走的決絕,終究是未解開心結。


    再之後有暖和的日子,段田氏會央求秦暮煙把別哥的兩女一男抱到她眼前,在段家空冷的院子裏曬曬太陽,每看一次念銜,段田氏便要哭上一次,聲聲的念著:“念銜,奶奶對不起你娘,奶奶命不久矣,以前一直待你娘不好,惡有惡報,這點奶奶是知道的,不知道下了地府,可有機會當麵跟你娘賠罪,下一世,奶奶不能投生為人了,你要記得,將來看見了額頭有黑記的牛馬畜生,那便是奶奶回來了。”


    秦暮煙每次聽了段田氏的話,隻會微微閉上自己的眼睛,然後撥念著自己手上的念珠,並不多言,從她再回到了段家的宅子之後,就從來沒開口跟段田氏說過一句話。


    梅姨也隨著秦暮煙回了段家的宅子,雖有諸多的牢騷,終究是心疼自己的女兒的,她也喜歡了念銜,水兒和露兒大了,秦暮煙忙不開的時候,念銜都是梅姨給抱著的。


    方嬸回到了陽岔,她不想看別哥,不過會時不時回到平縣來看看念銜,每次見了都說念銜是個苦命的孩子,再然後想到銜女,便要揪著自己的袖口狠狠的哭上它一回,後來李阿五竟不敢再讓方嬸來平縣了。


    別哥沒了銜女,日日夜夜就是躲在他與銜女曾經的臥室裏,這裏又恢複成了當初的模樣,為了念銜不至於受苦,小貂給了秦暮煙很多銀子,足夠他們衣食無憂,別哥不想出去,他不是坐在床上,也不在椅子上,每天最多的卻是把當初他給銜女買來的大浴桶裝滿了水,不管冷暖的把自己泡在裏麵。


    別哥說自己的身子沾染上了別的女人的氣息,銜女不喜歡,他要把自己的身子洗幹淨了等著銜女回來,要不就是說銜女喜歡泡澡,他要等著銜女一起洗鴛鴦浴,他在買回這個浴桶的時候,曾允諾要同銜女共浴的。


    有人看見了別哥這副模樣,隻是搖頭歎息,別哥這是瘋了,他沒死,卻已經和死差不多,在他的腦子裏,銜女還活著,或許自欺欺人,可是這樣他的痛苦會輕一些的。


    段田氏到底沒挨過那個冬天,年關前後,眼角含淚的去了,翌年初秋,梅姨自市集上買回一頭拉磨用的毛驢,興衝衝的找秦暮煙去看,秦暮煙隻一眼便低頭念起了佛珠,那是一頭灰色的毛驢,卻是在額頭上有一縷怪異的黑毛,一日識字的水兒說,那縷黑毛和她新學的還債的‘還’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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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拉雜雜的,秋仙篇終於要邁進尾聲,年初三開始家中的人便一直病著,現在白天還要去醫院,更新都不穩定,謝謝大家的支持。


    或許最近的狀態不好,不過有大家的支持,總感覺是有動力的,非常感激!戀喜忙過了這段非常時期,會更加的努力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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