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猛然間驚醒,抬頭對上了方老爺帶著惶恐的麵容,“爹,您說景帝來過家中了?”


    方老爺一愣,似乎是不懂為何我突然生出這樣的疑問,可還是如實的回答了我,“看得出聖上這次是真的動了心思,經瑜王那樣一提,原本不受外界任何關注的你也便成了聖上欲探知的焦點,先前的內憂王家已去,外患之最的蠻夷乞顏大王又因與當初諸葛侯爺交善,而今也正與朝中達成了友好協議,至於別族因忌憚了我朝與蠻夷聯合,倒也不敢輕易來犯,如此聖上便不似過往那般的忙碌,才會親自抽了時間來管瑜王的事情,你清醒的消息外界尚不知曉,可聖上卻清楚你腦子已然清明,凡兒,他雖尚不足而立之歲,但若是他想做到的事情,莫說是你我,怕就是集其方家之智也不能與之匹敵的。”


    心思亂,莫不是那一瞬間的回眸引發了別樣的故事,那個男子周身沾染著不容忽視的貴氣,卻為何那時未曾留意,他是帝王,受萬人敬仰,突然有絲懊惱,那個時候,我不該那樣的淡然,或許,我如尋常女子,見了他的麵,露出小女兒家該有的羞怯景慕,那麽,一切便會是別樣的發展了吧。


    不欲隨波,卻出路無門,輕歎一口氣,喃喃的說道:“既是如此,一切但憑爹爹做主吧。”


    得了我這答案,方老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隨即似乎料到了這個答案過後那份深宮中的淒楚,又連連的歎息了起來,聲音悠遠,好像在自言自語一般,“凡兒,你娘親真心的疼你,那個時候因你謀智全無,她倒也放心,雖然賢兒也極有可能入宮,到沒見了像如今這般的不舍,聖上未到之前,我與她說了這事,她隻說雖然瑜王不是個好人選,可好在還有別樣的選擇,倒也不至於太過悲戚,總之不是讓你入宮便好,算她這個當娘的私心了,若當真換做了是你,那麽便讓我辭官帶著你回蘇杭的老家,給你找戶尋常的世子嫁了,她這樣的擔心並無不是,方家是朝中世臣,很多年之前,也出了個貴妃,那貴妃若是細算,你該叫她一聲太姑奶奶的,十四歲便是個名震京城的才女,十六歲那年選秀,得了個拔尖,那個時候你太祖也是同我這樣的職位,如此,你太姑奶奶自然而然封了貴人,又是個精巧的人,入了宮便得了專寵,入宮不足兩年,便誕下龍兒,這是何等榮耀之事,雖她無後位,卻在十八歲直上了一品貴妃,本以為風光無限好,不料竟是窮途末路的禍端。”


    方老爺說到這裏默了聲,好像這才想起了我該是那個要進宮的人,與我說些過頭的話,許將動搖了我進宮的決定,帶著分惴惴不安,哪裏會是那朝堂之上被天子所依仗的重臣該有的淡然自若。


    莞爾一笑,輕柔出聲,“爹爹這話若是說了一半,反倒要讓我惦著,古今往來,若水三千的帝王天下,有能有幾個九五之尊敢稱自己獨飲那一瓢,能生成王者,沒有那冷情的性子,如何成就霸業,就算爹爹不說,我也知曉,那太姑奶奶想來是沒得了好,隻是不曉得過程罷了,爹爹而今同我細細說了,若當真女兒命薄,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去,也好早生個防備,倒不至於到了那個時候,亂了方寸。”


    遍覽魂卷,卻還是在聽見了傷感的故事,忍不住要問上它一問的,或許,體會到了那份錐心的痛,我才敢肯定,自己還是有心的,至於到底會不會進宮,我確是帶著一絲好笑的,因緣譜上,閻君又怎肯讓月老錯牽了去,他說過,我是他千年的緣,是要帶著我一同長長久久的生成飛天仙人,那景帝,今生注定是錯過了,因此進宮一說,我麵上是同意了,也不過是知道那結果罷了。


    又是一聲歎息,似乎是要安慰了我,但我卻更是覺得他那話更是想安慰著他自己一般的說了起來,“凡兒,若當真進宮,那太姑奶奶是比不得你的福氣的,這大概也是上天補償了你那麽多年失了心智,讓你日後生活平順吧。聖上的太子妃,早些年便去了,後位也因為受王家所困,至今虛懸著,為了王氏一族,聖上身邊兩品以上的妃子是沒有的,玉露兒自己未曾給聖上留下一年半女,那皇宮之中也便容不得聖上的子嗣,如今聖上直接允了你後位,外麵再有我與你兄長幫襯著,聖上自是不會虧待了你,你那太姑奶奶雖然也有你太祖幫襯著,可那個時候的方家雖也有如今方家的官位,卻是沒有如今的昌盛,當時的儲君是皇後所出的嫡子,已然五歲,這奪權之事本不該發生了,可有誰想到,太子竟被人推下了禦花園的池中,又是春寒料峭的,好在被發現的早,可即便如此,救出來的太子也去了半條命,餘下的日子總是幹咳,遇不得冷,後來太子醒了,皇後問及他是如何落水,太子年幼,隻記得是一個女子推了自己入水,麵容沒看清,卻穿了一身亮眼的紫金紡紗衣衫,那顏色是你太姑奶奶的最愛,且那衣衫在宮中外族進攻的也隻有那麽一匹料子,地位不足的,是得不去的,再然後,你太姑奶奶便被人告發,太子落水後,有人見了她神色異常的自禦花園方向走向她的寢宮,再然後,在你太姑奶奶的寢宮床榻下竟翻出了寫滿太子生辰的小人,上麵插滿了銀針,盡管你姑奶奶百般爭辯,可無人信她,再然後,宮廷外的你太祖也被人舉發與南蠻私通,還有信件往來的,內外皆然,如論真相如何,昔日再多榮寵又能怎樣,謀害儲君,其罪當誅,加之通敵叛國,更不可饒恕,方家已被抄沒滿門,你太姑奶奶誕下的小皇子才幾個月,也送到了先她進宮的貴妃手上,那皇妃一直無子,家中卻是有些本事,權位高於方家,本來那皇子是要送到皇後那裏的,貴妃說太子身受其害,離不得人照看,皇後有太子一人已夠費心,又如何撥的出空閑來,怕她受累,太皇帝聽了她如此說法,也覺得合理,你太姑奶奶想著皇恩,曾在被囚之時寫了血書,隻求見太皇帝一麵,可左等右等的,始終沒等到太皇帝,耳邊日日聽聞方家行刑期近,對於她這裏,太皇帝不聞不問,也不審她,在方家行刑那日,你太姑奶奶頓悟,若自己不死,怕方家就真的絕了,那些歹勢皆因她起,三尺白綾,吊死在寢宮裏,白綾之上,有對情先皇帝的一片癡情,也有對小皇子落水的之時她身在何方的解釋,更有說過,方家為國戚,一片赤誠,皆用鮮血寫成,字字含淚,因你太姑奶奶這裏有人刻意給瞞著,等到察覺之後,快馬揚鞭的還是晚了,去到刑場之上隻救下了你爺爺,他是方家幺子,時年將滿十四歲,十四歲的少年,哪裏會有什麽本事,方家好些年才緩過來,徹查此事,後知是那個要去了小皇子的貴妃與她家族導演了這麽一出戲碼,那個時候是真心的要太子死的,本是一箭雙雕,沒想到太子竟沒死,那個貴妃身上也是才做的一身如你太姑奶奶一般的衣衫,不過有事先策劃的周全,才斷送了你太姑奶奶的一世芳華,那之後,即便再追封,為其空守寢宮一年又能怎樣,終究也才二九好年歲。”


    方老爺說這話的時候低低沉沉,聽得出他心中的惶恐,也大概就是因為這份惶恐,方家也才不去參與任何的權利小團體,避過王家的劫難,再然後,風生水起,卻不曾想,平淡了沒幾日,便落上了這樣的愁事。


    那二九佳人的太姑奶奶,在方老爺心中甚是惶恐哀傷,可在寫滿血淚的宮廷秘史中,這樣的故事比比皆是,並不出彩和憂傷,至少,那個帝王或許對早逝的方姓貴妃有了別樣的用心,被自己心心念念記掛了一世,倒也有了別樣的淒美來了。


    見我隻是清冷的性子不置可否,方老爺又小心翼翼的問了起來,“凡兒,你可會怕?”


    再抬頭,赫然發現了祖宗牌位間有一方別樣的,那是黃底的牌位,上書‘德容先皇後之位’,心頭一顫,女子出嫁,哪裏會在娘家存得牌位的,卻原來那個太姑奶奶還是成了格外,這哪裏是方牌位,隻是方告誡著後人的警示牌——皇宮中的冷情!因此方夫人才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


    輕勾嘴角,方大人的話是不錯的,事後再恩威並重又能如何,終究沒了那個人了。


    “凡兒,你當真是怕了麽?”


    耳邊又傳來方老爺的追問,我漠然的回頭看向了他,輕輕勾起嘴角,淡笑出口,“您說過,我是比她幸運的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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