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俊彥說的他那般的在意我,如今被一個解釋,變成了隻是不想輸了與景帝之間的比試而用的小手段,往日的一顰一笑在聽了淑薰的話之後都有了別樣的意義,即便是曾經那不經意間說出話,如今似乎也都帶上了別樣的味道,曾經可憐過加娜塔是一顆棋子,如今想想,我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凡兒?”


    麵前立著的女子,身上還是惹眼的紅,臉皮卻是如鬼魅一般的蒼白,她站在那裏,定定的看著我,若不是曾經有過十幾年的朝夕相對,我不會認為她有說過話,那般的卑微,怎有膽子叫出此刻我的名字。


    “王妃!”


    見我不回答了她的聲音,她又改變了稱呼,方才淑薰幾句話,已經攪亂了一池淨水,我實在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來應付了月素的糾纏,冷淡的開口,“休夫人,聽人說你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聽了我冷淡中帶著不耐煩的問話,月素愣了一下,隨後惶恐的低下了頭去,良久才喃喃的說道:“妾身是來與你說聲抱歉的。”


    看著她局促不安的摸樣,我隻是隨意的挑了挑眉梢,隨即冷淡的說道:“我與休夫人本沒什麽接觸,休夫人來尋我說抱歉,實在讓我有些不解,罷了,若僅為這事,其實倒也沒什麽好緊張的,這一早堵了人來尋我更是不必,我尚且有事,你那歉意,我不會受的。”


    說罷繞過月素的身子向一邊走去,錯身之時,我看見了她低頭絞手的模樣,曾經我也有過那樣的動作,不過時日畢竟不同了,那個時候她還笑過我那個動作,說我是個幼稚的女人,連動作都是那般的蒼白可笑。


    心中卻沒有最開始那般急切的想見俊彥的念頭,隻是不想留下來麵對著月素,想尋一個清淨的地方,靜靜的想些心事。


    身後有落膝的聲音,我身子一頓,並沒有回頭,月素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惶恐傳了過來,“王妃,請饒恕妾身與妾身的夫婿。”


    我慢慢的轉頭,有些不明就裏的看著月素惶恐的磕著頭,微眯起了眼睛,她認識我不是一日兩日,即便上次景帝讓我撫琴之時,她見了我眼底也沒掩飾過她的不屑,如今卻表現出這般的惶恐,實在不是件尋常的事情,我眯起了眼睛,看著她戰戰兢兢的動作,沉聲說道:“罷了,不必再如此,有什麽起來說話,莫要折殺與我。”


    月素抬起了頭來,額頭清晰的顯出淤血的痕跡,眼角掛著淚痕,在起來的一瞬間臉上閃過委屈,隨即恢複如常,小心翼翼的說道:“妾身謝過王妃不怪之恩。”


    我皺緊眉頭,沒有再與她玩些拐彎抹角的遊戲的興致,冷哼一聲,“怪與不怪,都被你說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若是真想讓我不責備與你,便跟我說實話,這一早上的,誰差你過來說這些話的?”


    月素身子一顫,語調有些亂,可還是努力維持著笑臉,平和的說道:“沒有誰差妾身過來,妾身隻是想起一些舊事,覺得實在是虧欠了王妃!這些年妾身過得並不舒坦,每天都處在不安之中,還有文廷他……他說過……”


    我抬起手,揮去了月素接下去要說的話,“休夫人,我不是市井之徒,對旁人的生活沒興趣知道,你與你的男人的事情與我沒有幹係,我也不想知道,若是你這一早過來,平白無事的,隻是想找個人分享了你們夫妻之間的情事,想來是找錯了人,瑜王爺的院子裏有一些女人,想必她們更喜歡聽你的事情,我還有事情,沒時間耽擱了,你回去吧。”


    說罷再次轉身,腦子裏被俊彥的一顰一笑侵擾著,這個時候我實在沒興趣知道月素和休文廷之間的曖昧情事——他們的糾葛,是我的舊傷,有幾個人喜歡被人生生的揭開已經結疤的傷口,看著血肉模糊的猙獰。


    “凡兒,真的是你?”


    聽了月素的話,我再次回頭,看見她嘴角勾著的笑,莫名的不解,月素見了我的表情,反倒明顯的變化了表情,一掃方才的誠惶誠恐,大笑的說出口來,“你還是在意不是麽,若當真是方府的小姐,又怎會有這樣的表情,真的是你,你還回來幹什麽,不甘心,還是要回來看我和文廷到底怎般恩愛,三年前,文廷是成了我的人,如今,我也不會把他讓給你,他喜歡我,我能給他想要的名聲地位,還有,在他心中,我冰清玉潔,而你,勾引了易博天,廳堂上,我是他端莊典雅的夫人,閨房中,我能讓他的身心得到最大的滿足,這些,你給不起。”


    不得不承認,月素的話讓我愣了一下,卻原來她是來試探我的,看著她近乎癲狂的表情,心中了然,她那話不是事實,昨夜她與休文廷之間的對話我已經見過了,想必她忘記了這點,即便如此,我還是輕問出口:“是聖上差你來的?”


    聽見我提到景帝,月素的表情一頓,收斂了方才的癲狂,看了我一眼,隨後顯出了一抹怪異的表情,連連搖頭,“沒,沒誰,是妾身昨夜睡得不好,這一早腦子有些亂,唐突了王妃,實在是妾身的罪過,懇請王妃降罪處置。”


    她這反複無常的態度令我驚奇,隨即想到了什麽,猛地回頭,便看見了俊彥一身玉白的鶴氅立於我身後,此刻正對著我淡笑,似乎原本就料定我會回頭看他,他那笑並非是在我轉身的刹那揚起的。


    經了景帝和淑薰的話之後再見俊彥,心頭浮現了一抹怪異,明知道月素不會是他遣來的,心頭還是多少會做一些聯想——他也不信我了,出現的竟是這般的巧合!


    “王爺?”


    俊彥聽了我的稱呼,隻是微微挑起了眉梢,隨後竟又柔和的笑了起來,對著我輕緩的說道:“怎的也該算是個美人,還是皇兄特別請來的,倒是讓你折磨的沒個樣子了,實在是罪過!”


    他話裏的意思很清楚的回答了我的疑問,不過我還是回頭去看此刻的月素,也當真如俊彥說得那般沒個樣子了,額頭上的血痕清晰可見,眼角掛淚,臉上沒有舊時候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自得,反倒誠惶誠恐如卑微的下人一般。


    皺了眉頭,輕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沒什麽怪罪之說,你下去吧,我與王爺有些話要說。”


    月素果真不在糾纏,躬身對俊彥行禮之後慢慢的退了出去,俊彥看了我一眼,慢慢的伸出了手,我看著他掌心清晰的紋路,卻遲遲不肯鬆手,俊彥勾起了嘴角,慢慢的走近了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輕緩的說道:“別使小性兒,他看著呢!”


    鼻翼間是那熟悉的藥香,他那聲音輕輕柔柔,熟悉的心動再次纏上了我,我知道矜持的重要性,可是還是敵不過他那輕軟的聲音,緩緩的伸出手,慢慢的放進了他溫暖的掌心,我告訴自己,與其讓景帝得意,不如和俊彥親近。


    並肩走出了偏殿的院子,我不問他要去哪裏,手心上全是他的溫度,竟出奇的平和,不需多問什麽,心底清楚,他不會害我。


    百芳苑,是俊彥的淨土,這裏是景帝也不可以輕易觸及的地方,還是那亭子邊,日頭已經很高,天雖然有些涼了,但還是受得住時下的溫度。


    亭子裏遮了光,隨即俊彥也隻牽著我走到亭子外的木墩邊便不再走了,拉著我入座,隨後才輕柔的說了起來:“可是聽了什麽旁的說法?”


    我以為他會婉轉的試探了我,或許會問我方才遲疑的理由,卻獨獨沒想到他開門見山便是這樣的一句問話,這樣的一問,倒是讓我生出了局促,竟是不知道該要如何回答了。


    “幽兒,有些事情,即便身邊的人都在說,也未必就是事實,所謂眾口鑠金,想必你該明白才是。”


    抬起眼,看著在笑容與他身後的陽光一般燦爛的俊彥,喃喃的說道:“你知道聖上和淑薰同我說過什麽?”


    俊彥搖著頭輕笑:“他們說了什麽我不知,可我知道你信了他們的話,對我產生了不信任。”


    “為何不問我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俊彥的笑容更燦爛了,輕笑著搖頭道:“對女子來說,能讓她動搖最好的方法便是旁的女子的存在,皇兄擅長的是撥弄人的心思,這點我還算了解。”


    看著俊彥的表情並不像在我與說笑,我微微垂下了眉眼,半晌,喃喃的問出口來,“既然知道他用了歪門邪道,難道你都不想替自己解釋一下麽?”


    俊彥伸手輕輕挑起被風吹到眼前的發絲,手下的眼睛烏亮烏亮的看著我,輕笑著說道:“從最開始見你的時候我便已經同你說過了,你是我命定的妻子,雖然先前我不知道這點,卻明白旁的人並非我所想,如今我還是同你這樣說,我不會給任何人不可能的承諾,既然我給了你承諾,那便是一生一世的,幽兒,曆經了生生死死的人,心中對那些浮華的東西便會淡薄了,你該明白這一點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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