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淩晨一點,孫家麟剛剛把宋學桃抱上樓扔到自己家的沙上,現有電話,隨手一接,對方卻又不說話。 這邊宋學桃正高燒,滿口胡言亂語,可又聽不真切在說些什麽東西,哼哼唧唧難受地亂喊亂叫。


    他護著她,怕宋學桃從沙上滾下來,正忙亂間,又接著這麽個無厘頭的搞怪電話,心裏好不煩躁。於是手機被無辜地扔到了沙一角。


    孫家麟沒辦法,隻得擰了濕毛巾,拿來了冰袋,給她物理降溫。


    消失一個多月的宋學桃,在一個淩晨,神奇般地現身。她潮紅的雙頰有些凹陷,瘦了很多,之前埋在皮肉下的鎖骨,現在有了更為明顯地突起。


    與此同時,另一邊祁在並沒有睡,他還在等消息。


    祁在坐在玻璃房的畫板前,輕輕地蘸點冷色沉重的顏料,手臂快地揮動著。偌大的房裏流淌的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持續地慢板,徐緩而柔和,像深秋明月下穿過村莊的小河,河麵上閃著銀光,冷冷的,透著孤傲的傷感。


    女子淡淡地笑著,不卑亢,不張揚。


    突然,祁在手下一頓,按下接聽鍵,但那邊沒有人說話,隻聽到急促的呼吸聲,不過才一秒,電話就已經掛斷。


    他看了看手機,除了顯示“國外”二字,沒有任何號碼數字信息,且無法成功回撥電話,顯然這個電話號碼有做過特別處理。


    祁在心裏無比緊張,他思考了一會,馬上撥了個電話。


    “子辰,再請你幫個忙。”


    “喲,三雲少跟兄弟客氣個毛線,有事說話唄。”


    祁在點點頭,也不管別人看得到看不到。


    “你監控我的手機,24小時監控。特別是對於國外撥過來的電話,盡量幫我追蹤到位置,可以嗎?”


    對方略一沉吟,說:“國外的電話?難不成……”


    “嗯,我目前隻是猜測。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除了手機上顯示‘國外來電’以外,我找不到任何其他信息。我猜可能是一部經過特殊處理的衛星電話。如果能夠跟蹤到相應的位置,我們就不用散布這些謠言,引蛇出洞了。”


    “難怪翻遍a市,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哦……真是一條狡猾的蛇。放心吧,我呆會往你手機上傳個病毒程序,保管跑不了。”


    “子辰,謝謝你。”祁在沉思了一下,“這件事情也許會給你帶來麻煩,這個情日後不一定還得上。”祁在盯著自己畫筆下活靈活現的女子,有些怔愣。


    “哥,用得著這麽客氣麽?當初要不是你,我們家早就不知道敗成什麽樣了……廢話就不要跟我說了。”


    祁在伸手輕輕觸碰著畫中人的麵頰,勉強地笑了笑,說:“好,其他的不說了,哥哥記著你們的好呢!”


    對方那邊又說了些安慰的話,兩人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迅,兩點半時,終於在看到手機上的一條短信之後,祁在笑了,他知道他的小餌,終於是釣來了一條大魚。


    *


    霍次克島上,麥冬從地下室出來之後,迅地尋找可以用的電話,同時還要避人耳目。


    她心裏陣陣窩火,你說別人家,十一、二點也都睡了,蒙亞這奇葩貨家裏,大得要死還算了,家裏人也都是夜貓子,走三米,有兩米半的距離她得小心著,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了。


    幸虧她機靈,才能躲過那些如巡邏衛兵般的二三人群,麥冬心想。


    她躲在一間衣帽室的衣櫥裏,用偷來的移動電話透風報信。隻可惜,貌似有點點兒背,第一個電話打過去,孫家麟接了,但她顯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呻吟聲。


    好吧,誰的聲音為什麽深更半夜出現在在她丈夫身旁,她暫且略掉,但就在她怔愣的一瞬間,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再次回撥已提示關機。


    第二個電話,還是通了,但就在她準備說話的時候,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少,穿著差不多的服飾。


    “啊——我好困啊。”聲音隱隱約約地偷跑進麥冬耳朵裏。


    “加緊點,這些衣服很快就熨好了。別以為亞主和racy他們不在我們就可以偷懶,‘當天的事情,當天做好’知道嗎?”年長一些的身影,顯然嚴肅了很多,是個會管教人的。


    麥冬剛撥出去的電話,沒過一會,立馬又把它摁掉了。她瞄了瞄手上的移動電話,眼睛晶亮亮地閃,心想著自己真是二傻一枚。


    於是,當兩個女人終於離開了,麥冬躡手躡腳地又回到了地下室。


    其實在逃跑過程中,她未嚐沒想過往外走,但是透過窗戶,她已經清楚,在這個陌生的白茫茫的世界裏,她走出去無異於“找死”。所以為了不要死得太快,為了能夠好好地保護好她的孩子,她可不貿然出去。


    疤子還在地上躺著,麥冬藏好了移動電話,便自己坐在床沿上,等待疤子的蘇醒。


    麥冬想,拿到了電話,後麵還是有機會可以通風報信的,確實不急於這一時。


    待到疤子悠悠轉醒時,意識到自己之前可能的遭遇,正想開口詢問端坐床尾的麥冬,不曾想麥冬先製人。


    “對不起啊,我說過我有些精神不正常的,”麥冬指了指地上斷了一條腿的椅子,還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滿是真誠,“剛才你出去的時候,可能我的病又犯了,從後麵打傷了你……我叫不醒你,可又搬不動你,所以就隻能幫你蓋床被子等著你醒來。真的對不起,你還好麽?”


    疤子看到麥冬用那小心且關心的眼神望著他,後腦勺上一個大包,疼得他竟無言以對,感情他還得謝謝她的“樂於助人”,她的友善照顧,她的慈悲心?


    可他是個男人啊,男人就該有男人的大度不是,疼也隻能搖搖頭。


    可惜呀,他不知道麥冬那些小九九,本來就是粗心眼直性子的人,隻單純地以為自己被麥冬“意外”地打暈了,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小小疏忽真的讓他們遭遇了潛藏的巨大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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