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大明,工人達到三四百人的作坊可謂是沒有,這不止是人員難以招募的問題,還要涉及到管理方麵的內容。


    超過五十人規模,若是沒有好的管理製度,就極其容易引發混亂,造成敗亡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在坐的各位家主,雖然其家族的產業大多在土地上,但也有其他產業。


    最不濟其家宅也有百十人需要管理,自然清楚人越多越不容易管理,也越容易出錯。


    所以聽到顧塍的話,是不太相信那來自鄉下的小子手下能有那麽多人,更不信他能管理的好。


    但是周彥在旁附和,不由得他們不信,且是八丈河鎮的本地人氏親口所言,應做不得假。


    “嗯,這陸駿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報紙想必也是其搞出來的,長君侄兒怕也是受他蠱惑罷了。”施敏山略有些驚歎道。


    “是,小弟也是如此想的。”顧塍點頭說道,他把陸駿誇得快要上天了,就是把仇恨值拉到陸駿身上,等日後兩方鬥法,自家兒子也能少受點牽連。


    他雖然對顧長君很是失望和傷心,為此父子二人幾成路人,但終究是自己的血脈,現在他一人在外打拚,頗為不易,每每想起他也是頗為神傷。


    知子莫若父,他清楚自家兒子的秉性,有點書呆子,對事情太過樂觀,根本不適合和人勾心鬥角。這些年顧長君能夠開間書坊安穩度日,其中也有他默許妻子暗中接濟。


    “再不簡單,我等還會怕了他一個毛頭小子不成?”盧俊義揚聲道:“我等聯手,能控製縣裏大半的資源,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占盡了地利人和,不信他還能翻了天。”


    “哪怕縣尊在其背後支持,也是無法借用官府的力量,因為整個縣衙都不會配合……”說到這裏,盧俊義問向黃維年說道:“維年兄,縣衙一方你可有把握?”


    黃維年此時半躺著,聽到盧俊義問他,隻是把頭抬起來說道:“縣衙裏倒是不需要擔心,他們也明白此間的利害關係,知曉該如何做。”


    盧俊義皺著眉頭說道:“維年兄還是多費些心,多多拉攏他們才是……縣尊雖貴為百裏候,但也需要爪牙為其效力。畢竟他占著大義,真要以勢壓人,保不準這幫人會反水。”


    “知道了……”黃維年頗有些不耐,他自來看不慣盧俊義一身的江湖氣,平日裏二人也是明爭暗鬥。他們兩家是本地大族中唯二沒有族人入仕的人家。


    其他家族多多少少都有幾個人能踏入仕途,不敢說金榜題名的榮耀,但總也能混個貢生出身,然後出任縣丞、同知之類的官職,不敢說能為本家帶來多少的勢力,卻能穩固其本家的基業。


    而黃、盧兩家則不然,黃家和縣裏胥吏關係緊密,其家族中人也多有任職吏員,家中產業也是多賴於此。


    盧家是商人出身,但賺的錢都用來買地,幾代過後自然成了地主豪強。


    兩家也有培養子弟參加科舉,但均是無成,說起來也是讓人無奈。


    施敏山適時的說道:“這兩日抽個時間,我做東再請他們過來,一則問問縣衙裏的情形,二來則是堅定其心。”


    “這個我來安排。”黃維年對施敏山的態度要好很多,直起身子來道:“不能總是讓鬆年兄破費,這次就有我來做東好了。”


    請人吃個飯,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多大的事,施敏山也不和他客套,轉頭對盧俊義說道:“象升,最近發生多起械鬥,一次卻比一次激烈,這個你要控製好度,不可出了人命。”


    “這個某知曉,鬆年兄放心吧。”盧俊義點頭說道。


    “哼!”黃維年冷哼一聲,臉色不太好:“更不可公報私仇。”


    盧俊義神情一滯,隨後朗聲道:“衝突中個把人受傷,本就是免不了的,至於誤傷你家的管事,某早已賠禮道歉,那次指揮之人我也有責罰,維年兄何苦抓住這個不放呢?”


    前兩日發生的一次械鬥中,導致黃維年家中的一個管事受傷,而且傷勢挺重,據說被人打斷了雙腿,今後都無法再站立行走。巧的是,指揮那次械鬥的人,之前和黃家正好有仇怨,其父當年也是被那名黃家管事打斷了雙腿,這就有些說不清了。


    加上那名管事的妹妹正是黃維年寵愛的侍妾,這兩日在他耳旁哭哭啼啼,讓黃維年不勝其煩,對盧俊義更是沒有半點好臉色。若非有宋知縣在旁虎視眈眈,逼得他們坐下來抱團對抗,此刻兩家怕是也已經鬥了起來。


    “好了好了,此事過後再說。”施敏山打圓場說道:“良聿,想要成事,這錢財是少不得的,不知你這邊準備的怎麽樣了?”良聿是周彥的字。


    聽到施敏山問起了錢財,他卻有些皺眉道:“這個卻是有些棘手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幾人不由得有些驚異,當初周彥可是主動提起此事,那時他可是自信滿滿的。


    上次幾人聚首,分派任務,其中的顧塍負責調查報紙以及陸駿一事,黃維年則是負責溝通縣裏的一班胥吏,盧俊義指揮械鬥,給宋知縣以壓力。


    而周彥因為他周家的生意多,負責調配錢糧,倒不是準備和宋知縣硬碰硬,真刀實槍的去抗衡,而是另有謀劃。他們雖然是鄉紳士族,但說穿了也是為了錢財才會選擇和宋知縣做對,豈會拿身家性命開玩笑。


    想要成事,這金銀是少不了的,當初幾人商議時,也隻是提議大家各自掏出些錢財來支持這件事。但周彥的一個提議,卻讓幾人不由得心動了起來。


    聯想道周彥的才幹,他們越想越覺得此事可成,就一致同意了周彥的提議。


    卻不想本以為是毫無懸念的籌銀一事,卻有了些變故,等於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原以為憑借我周家的關係去借銀當是沒有多大問題,誰知連續找了許多家都言說自家無銀……”


    “這怎麽可能,可是良聿透露出了些許風聲給他們知曉,他們怕擔幹係才不願借銀的?”盧俊義直言說道。


    “這個小侄豈幹隨便與人言說?”周彥正色說道:“後來我打聽才之道,原來他們的銀子都存在了錢莊,所以才不願相借……”


    “錢莊?”


    “是的,一個月前,縣裏新開了家恒豐錢莊,允諾些許優惠,他們便把金銀存在了錢莊……對了,我打探過,這恒豐錢莊也是陸駿搞起來的。”說到這裏,周彥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


    恒豐錢莊開業就吸引了大批的客戶,縣裏的商戶無論大小幾乎都有開戶,無論是主動的,還是他們推薦的。


    初始商戶們還隻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思,但是漸漸的,發現身邊越來越多的人用起了恒豐銀行進行交易,不止是便捷,更是能在需要資金時很快獲得。


    “恒豐錢莊?倒是隱約聽過……”黃維年想了想說道:“想起來了,子昌倒是向我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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