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鬥那蔑視的眼神激起了中年羌人的憤怒。


    “小子,敢小看我,讓你知道知道爺爺的厲害……”中年羌人一臉猙獰衝向了阿鬥。


    與此同時,阿鬥一腳踢出,腳尖剛好點在了中年羌人胸口。


    “嗬……”骨頭碎裂的身影響起,緊接著,中年羌人強壯的身軀被阿鬥踢的飛了起來,中年羌人在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狠狠地摔在幾丈外的地上,微微的抽搐了幾下,便失去了氣息。


    其他幾個羌人張大了嘴,吃驚的望著眼前中年羌人的屍體,而後同時看向了阿鬥,那眼中充滿了憤怒。


    “上,殺了他!”其他的幾名羌人同時衝向了阿鬥。


    “爾等找死!”阿鬥說著抽出了寶劍,三道寒光過後,三名羌人倒了下去。


    “好快的劍法!”老村長不由得.輕歎一聲,此時老村長終於明白過來,阿鬥是如何能夠從幾十馬賊手中救出多雷的了。


    “啊……”又一聲慘叫過後,隻剩下一個羌人還活著了。


    如今這個羌人的眼中再也沒有.剛才的傲氣,反而是充滿了驚恐。剩餘的這名羌人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阿鬥也沒有追擊,對阿鬥來說.一個羌人而已,跑就跑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嗖……”一支箭突然從阿鬥身後飛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了天空,在飛上天空很高的距離以後,才化作一條拋物線落了下來,卻正中羌人的頭部,箭矢直接穿進了這名羌人的腦袋。羌人中箭以後慣性的跑了幾步,才摔倒在地。


    “好箭術!”阿鬥微微一驚,而後馬上回過頭去,見到村.子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長弓,而老村長正拿著長弓,微微喘著粗氣。


    對於一個弓箭手來說,平射一箭射中目標並不.困難,但是能夠像剛剛那樣,將箭射到高空去,然後再以一個拋物線落下來射中敵人,這難度就太大了,這不但要計算箭矢飛行的弧度,還要計算當時的風速和那個羌人的移動速度,所以剛剛那一箭能夠射中,絕對需要很高超的技術。


    “咳咳咳……”村長喘.了幾口氣,又咳了幾下,才慢慢的開口說道:“人老了,射一箭都喘……”


    “這個村長不是個一般人!”阿鬥心中暗道。一個箭法如此出眾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寂寂無聞的小村子裏麵的村長,看來這老村長背後一定有一個精彩的故事。


    “都出來吧!”老村長喊了一聲,村民們紛紛走了出來。


    “啊,你們看,那是什麽!”一名村夫一指羌人的屍體。


    多雷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幾名羌人的屍體近前,查探了一下,而後站起來喊道:“他們都死了!”


    “羌人死了!”


    “天哪,羌人死了!”


    村民們先是一愣,而後卻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死得好,死的太好了!”


    “我認識那個羌人,上次就是他差點把我兒子給打死了!”


    村民們恨不得上去再在羌人的屍體上補上幾刀。


    “大家都靜一下!”老村長揮了揮手,接著說道:“大家別高興的太早,這幾個羌人是死了,他們部落的人發現他們失蹤以後,肯定會派人尋找,若是被他們發現這幾個羌人死在我們村子裏,我們村子可就倒黴了!”


    聽了村長的話,村民們的臉色頓時變得難堪起來。


    村長說的很多,羌人發現有人不見了,肯定會派人尋找,而若是知道這幾個羌人死在自己的村子裏,就算不是這些村民所殺,羌人也會對村民進行報複,到時候麵對的很可能是屠村!


    多雷馬上站出來,開口說道:“村長,讓我去把這些羌人的屍體埋起來……這樣就不會被人找到了。”


    “多雷,埋起來的話說不定會被野狗叼出來,一樣會被發現,我看不如直接燒了的好。”旁邊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開口說道。


    “對,燒了,燒成了灰,就什麽也找不到了!”


    “哎……沒用的!”老村長突然開口說道。


    “村長,為什麽?”


    “這方圓百裏就隻有我們一個村落,若這幾個羌人失蹤了,他們肯定會先懷疑我們。況且若是這幾人出來之前跟他們的家人說過會來我們這裏,羌人還不直接會來我們村子找麽?”村長開口說道。


    “隻要他們找不到屍體,我們再死不承認,不就沒事了麽?”


    “死不承認?”村長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些羌人殺人需要理由麽?”


    隨後村長又指了指前麵那幾十匹馬賊的戰馬,接著說道:“就算羌人找不到屍體,這些戰馬又如何解釋?”


    “村長,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多雷開口說道。


    “逃吧,現在隻有快逃了!這裏咱們是待不住了。多雷,你馬上去山上,叫山上的人都出來,其他人全都回去收拾東西!”老村長說完,又看了看阿鬥,開口說道:“劉先生,隨我前去一敘如何?”


    “村長請。”阿鬥點了點頭。


    ……


    坐在村長的房中,聽著外麵村民正在喧鬧著收拾東西,阿鬥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罪惡感。


    阿鬥知道剛剛自己是太衝動了,殺了那幾個羌人是很爽,但是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村民。自己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這些村民卻不得不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的土地開始逃亡的生活。


    “村長,在下大膽的問一句,你們準備逃到什麽地方?”阿鬥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老村長搖了搖頭:“逃到哪算哪吧!”


    “哎,村長,剛剛都是在下不好,若是在下不那麽衝動的話,你們就不會……”


    “劉先生不必說了,這事情怪不得你,那些羌人欺壓我們已經習慣了,今天他們就是沒事找茬來的。況且剛剛我不是也親自殺了一個人麽?”老村長笑道。


    感覺到老村長那笑容中透著的那一股無奈,阿鬥知道,剛剛村長射殺最後一名羌人是迫不得已。如果讓那名羌人跑回去通風報訊,搬來了救兵,這個村子也就完了,至少村民們連收拾東西準備逃跑的時間都沒有。而如今大家至少有時間能夠收拾一下財物。


    “劉先生不必自責,我們在這裏寄人籬下也不是長久之計。要是去一個新地方,說不定沒有羌人,我們的日子還能夠好過一些。”


    阿鬥微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恩……村長,你這裏可有筆墨?”


    “劉先生要用筆墨?請稍等,我去給你取來。”老村長說完走向了內屋。


    不一會,老村長從屋中走出來,一手捧著一方硯台,另一手則拿著一遝紙張和一支筆。遠遠望去,硯台上麵布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劉先生請用。”老者用手將灰塵擦了擦,而後將紙筆和硯台放在了阿鬥麵前。


    “多謝村長。”阿鬥說完,鋪開了紙。


    “咦……”看到手中的紙張,阿鬥微微一愣。老村長拿出來的這種紙就是放在中原地區也是好紙,隻有達官貴人和世家子弟才能用得起,隻不過看起來這紙已經是非常的舊了,好像擱置了好幾十年一樣。


    再看那硯台,竟然是泥硯!


    泥硯,實際上也就是用泥巴捏好以後燒製的硯台,算是一種陶製品。


    一般來說,早期的硯台自然都是石頭做成的,隨著硯台的發展,才逐漸的出現了玉硯、瓦硯、泥硯和瓷硯等等。


    三國時期,陶瓷工藝還遠不如後世那麽發達,所以民間的硯台還都是直接用石頭雕刻打磨成的。相比起石硯,泥硯的製造工藝要求要繁瑣的多,所以泥硯的價格要比石硯貴,同樣也隻有一些達官貴人和一些大世家子弟,才會使用泥硯。


    而如今,阿鬥竟然在一個氐人的小村落中看到這泥硯,心中覺得非常奇怪。


    “這村長能拿出上好的紙張,還有這泥硯,看來這村長還真不是個一般人!”阿鬥想著,手卻沒有停下來,刷刷刷在紙上寫了幾行字,而後從懷中掏出一柄印記,印在了紙上。


    阿鬥將紙折起來,遞給老村長,開口說道:“村長,這個給你,若是你們是在沒有地方可去,就去涼州金城找那裏的太守法邈,給他看這封信,法邈會安排你的。”


    村長接過信,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懷中,同時開口說道:“多謝劉先生了。”


    “村長,冒失的問一句,剛剛我看你箭法非凡,想必你也曾經在行伍中待過吧。”阿鬥開口問道。


    老村長點了點頭,不過卻沒有正麵回答阿鬥,而是反問道:“劉先生,之前聽說你要去找蒲臨,不知道你找蒲臨是為了什麽事情?”


    阿鬥心中再次一錯愕,來之前阿鬥就已經派人打聽過了,蒲臨是氐人當中的智者,在氐人心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被氐人們尊稱為“大人”,一般氐人稱呼蒲臨的時候都會很恭敬的說“蒲臨大人”,而如今這個村長直呼蒲臨不說,語氣中竟然沒有一絲的尊敬。


    “村長想必也看出來了,我是從中原來的,我是個漢人。如今徹裏吉正在進攻涼州,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阿鬥開口說道。


    村長眉頭皺了皺:“劉先生,你可能也失望了。蒲臨為人謹慎,恐怕不會摻和漢人與羌人的爭鬥。”


    “村長好像很了解蒲臨?”阿鬥試探性的問道。


    “嗬嗬嗬,劉先生,你不是常人,我也就不瞞你了。你剛剛不是問過我是不是出身行伍麽?”老村長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的名字叫做蒲抗,蒲臨正是我的侄子!”


    “什麽?蒲臨是你的侄子?”阿鬥雖然早就想到老村長身份不凡,但是卻沒想到竟然能和自己要找的蒲臨扯上關係。此時阿鬥也明白過來,為什麽眼前的這個老村長會有上好的紙張和泥硯,而且紙張還是放了很久的,原來他本身就是氐人貴族出身


    “事情是這樣的。當年我們蒲氏遷徙到這裏以後,曾經是這裏氐人當中最大的部落,統領整個王部地區,我的父親也王部附近的首領。後來我父親死了,我與我的幾個兄弟為了爭奪權力,各自擁兵自重,最後大打出手,這使得我們部落實力大損,所以才被現在的氐王苻健趁虛而入。


    苻健到處收買人心,而我們幾個兄弟又忙於爭權奪利。等到我們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部落的實力因為我們幾個的內鬥而大損,而且險些釀成滅族之禍。後來多虧了我的大哥,也就是蒲臨的父親,將蒲臨送到苻健身邊為人質,博取了苻健的信任,我們才避過滅族之禍。


    我們幾兄弟都知道,若是我們當初就團結起來的話,就不會有如此下場,當時我感到很自責,於是就離開了部落,輾轉之下來到了這裏,又收攏了一些流浪的族人,組成了這個村子。”


    阿鬥點了點頭:“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啊,隻是苦了蒲臨那孩子,自小就在苻健那裏當人質,日子不好過啊。不過也是因為如此,苻健特別信任蒲臨,給了蒲臨很大的權力,這樣才有了今天的蒲臨。”蒲抗接著說道。


    阿鬥將手伸進了懷中,掏出了當初王越給自己的那把相貌奇特的金色的小刀,開口問道:“蒲先生,您可認識這個?”


    “烏孫金刀!你怎麽會有這個?”蒲抗吃驚的望著阿鬥。


    “這是我的一個老友給我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蒲抗微微張了張嘴,而後開口問道:“你那朋友多大年紀?”


    阿鬥想了想,王越現在也應該八九十歲了,於是開口說道:“我那老友九十歲左右。”


    “他可是有一把又寬又長的大劍?”蒲抗接著問道。


    “不錯!”阿鬥點了點頭,當初見王越的時候,他的確是帶了一把又寬又長的大劍。


    “沒錯,是他!真的是他……”蒲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平靜了下心神。


    “蒲先生,你認識王越前輩?”


    “原來他叫王越!”蒲抗說著點了點頭:“不錯,我年幼時曾經見過他。”


    “王越前輩讓我來氐人王部找一個姓蒲的人,難道就是您?”阿鬥心中隱隱的升起了一股失望來。


    當初王越給自己的信息隻是找一個姓蒲的氐人,而沒有具體說是誰。後來阿鬥曾經派人打聽,得知氐人當中姓蒲的最最有權勢的就應該是氐人的智者蒲臨。阿鬥覺得王越這種身份的人,肯定不會認識一般的氐人,若隻是一個氐人的平頭百姓,王越也不會專門給自己說的,而且這金刀一看就知道是非凡之物,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所以阿鬥認定,王越讓自己找的正是蒲臨。


    如果王越讓阿鬥找的不是蒲臨,而是眼前的蒲抗,那事情就不好辦了,蒲抗雖然也曾經風光過,但是也隻是曾經,如今蒲抗說白了隻是一個氐人老頭,對阿鬥自己根本沒有多少幫助。


    隻見蒲抗搖了搖頭:“王越先生讓我找的姓蒲的氐人不是我,我想應該是我的父親。”


    “你的父親?”


    “不錯,事情是這樣的,當年我還隻是個孩童,我們部落剛剛遷徙到王部的地方。但是那時候卻來了一夥烏孫人,為首的一個烏孫人自稱是烏孫的王子,讓我們做他們烏孫人的奴隸,我父親自然不願意,所以就跟那些烏孫人打了起來。


    不過那個烏孫王子非常厲害,手下還有十名大將。當時我們徒行千裏來到現在的王部所在地,早已經是疲憊不堪,結果族中的勇士沒有一個是烏孫王子對手的。


    正好那個時候,有一個漢人突然出現,那時候我還小,那個漢人長的真麽模樣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隻記得他身上帶了一把很長很寬的大劍。那個漢人一個人就打敗了烏孫王子和他手下的十名大將,並且擒住了烏孫王子,要讓他做我們氐人的奴隸。


    烏孫也是個大國,我們族人初到此處,人生地不熟,哪裏敢得罪這麽一個強大的敵人,於是我父親就把烏孫王子放回了。烏孫王子覺得我父親以德報怨,是個可交之人,於是就跟我父親結為兄弟,還將隨身佩戴的代表王子身份的烏孫金刀給了我父親。


    我父親很感激王越先生挺身而出解救我族人與為難,於是將烏孫金刀送給了王越先生,同時說定日後王越先生如果拿著這把刀來找我父親,不管王越先生讓我父親幹什麽,我父親必然會舉族相助!”


    “舉族相助!”聽到這四個字,阿鬥眼前一亮,不過心仍然是懸著的。


    當年王越相助氐人的時候,眼前的蒲抗還都隻是個孩子,如今蒲抗的父親早已經死了好幾十年了,而蒲氏一族的當家人是則是蒲臨。即使自己現在去找他,他還會不會履行當然他祖父的承諾,還是個問題。


    還有一點就是當年蒲氏的部落是氐人最大的部落,整個王部都要聽命於蒲氏,而如今的氐王卻是苻健。看來想要請氐人相助的道路,依然是困難重重。


    蒲抗仿佛看穿了阿鬥的心思,於是開口問道:“劉先生,你是不是在擔心蒲臨不會遵守當年我父親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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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月《阿鬥》能留在分類月票榜上饞蟲就很滿足了,不過現在有點小危險,剛剛又被超掉了,向各位讀者大大祈禱幾張月票保底,各位還有月票沒投的,恩賜給饞蟲幾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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