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鬥心中的確是很擔心蒲臨會不會遵守當年的承諾。


    見到心思被蒲抗看穿,阿鬥尷尬的一笑,開口說道:“恩,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物是人非,我是很擔心蒲臨還會不會遵守當年的承諾。”


    “恩……”蒲抗微微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這個很難說,我也不敢保證。當年我們父親死的時候,蒲臨還隻是個孩子,就連這烏孫金刀之事,他恐怕都不知道。”


    聽了蒲抗的話,阿鬥心中更是蒙上了一層陰沉,如果真如蒲抗所說,蒲臨連烏孫金刀的事情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夠讓蒲臨幫助自己擊退羌人呢!


    “劉先生,其實我倒是覺得,劉先生想說動蒲臨,也不是不可能。”蒲抗突然cha口說道。


    “蒲抗先生請講,在下洗耳恭聽。”阿鬥急忙說道。


    “蒲臨自小熟讀你們漢人的.典籍,對你們漢人也算是頗為了解,而且很多時候蒲臨的行事作風也很像你們漢人。恕在下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想說動蒲臨,劉先生需以利誘之……”蒲抗說道這裏,微笑著不在說下去。


    蒲抗的話倒是委婉,先說蒲臨從.小熟讀漢人典籍,作風很像漢人,再讓阿鬥以利誘之,這其中包含著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漢人重利,蒲臨做事情像漢人,也是個重利之人,所以讓阿鬥以利誘之。


    蒲抗的話雖然暗指漢人重利,.但是阿鬥卻並沒有在意這些。阿鬥反而開始思考,自己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才能說動蒲臨。而蒲臨又值得自己花費多大的代價。


    “蒲老先生,這裏距離你說的鮮卑王部,到底有多遠?”.阿鬥突然轉口問道。


    “從這裏出發,騎快馬走大路的話隻需要四日的功.夫便能進入我族王部範圍之內。隻是這走大路,沿途之上會路過不少羌人的部落,而且其中有幾個部落的規模十分的大,這些羌人會是一些麻煩。而若是繞道而行的話,倒是能避開大多是的羌人,不過要需十日功夫,才能到王部。”蒲抗答道。


    阿鬥略微想了想,開口說道:“前方戰事緊急,能快.一天是一天,我還是走大路吧。”


    “既然這樣,我馬.上會劉先生繪製地圖。”蒲抗說完,提起筆來,在紙上書畫起來。


    “劉先生,在下本應該陪同劉先生一起去的,隻是當年的事情,是我愧對族人,如今我實在是沒有臉麵再回去了。”


    阿鬥點了點頭,當年蒲抗兄弟幾個的爭鬥險些釀成了滅族之禍,也許這幾十年裏,蒲抗一直生活在內疚當中吧。也許蒲抗的族人早已經原諒了蒲抗,但是看起來蒲抗並沒有原諒自己。這個包袱已經在蒲抗心頭壓了這麽多年,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除的。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這種事情,也隻有蒲抗自己才能夠解開心結了。


    ……


    “村長,我們回來了!”喊聲從村口響起,是村中那些去躲避羌人的壯丁回來了。


    老村長也迎了出來,看到這些村中的壯丁,臉上lou出了一副笑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們先回家歇一歇吧,咱們今天下午就走。”


    “村長,我們去哪裏?”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這回咱們走遠一些,去一個沒有羌人的地方。咱們去涼州!”


    “蒲抗先生,你們準備就這樣走麽?難道不布置一下?”阿鬥開口問道。


    “布置?”蒲抗微微一愣,接著說道:“劉先生,我不明白,還請賜教。”


    “你們一根村子裏的人都走了,留下這個空村子,羌人如果來了,看到這個空無一人的村落就明白,你們是舉村出逃的。說不定羌人會馬上追過來。”阿鬥說著,看了看那些老弱婦孺,接著說道:“如今你們村子中隻有幾十匹馬,而且又帶了不少的老弱婦孺,如果羌人真的追過來,那這些婦孺恐怕一個也跑不了。”


    蒲抗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同時很急切的說道:“請劉先生指點一二。”


    “蒲抗先生,我覺得你們走之前應該把這村子少了,然後把一些不必要的東西都砸碎,地上再灑上一些牲口的血跡,造成一個被馬賊屠村的假象,如此一來,羌人就不會追過來了。還有,前些日子那幾具羌人的屍體,也趁著這個機會給燒了吧,馬賊屠村,沒有幾具屍體總是說不過去的。”阿鬥開口說道。


    “好主意,我馬上派人去布置。”村長說著,快速轉身離開。


    ……


    洶洶大火過後,村落中剩下的隻有殘垣斷壁。


    “哢嚓……”一根被燒成焦炭的房梁支撐不住壓力,斷裂開來,砸到了地上,緊接著便是一片灰黑色的焦塵騰空而起,在空中翩翩起舞,久久不肯落下。


    有些地方還有幾顆輕微的火苗沒有熄滅,在微風中晃動著,堅持著。幾縷青煙從旁邊升起,遇到已經被火燒成黑色的土瓦,而後分作兩股,慢慢的冒了上去,最後漸漸變淡,消失在空氣當中。


    牆角處,一灘血跡已經被周圍的大火所烙幹,殷紅色的血跡與灰黑焦土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的蒼涼。


    幾匹健壯的馬匹停在村口當中,馬匹上坐著的全都是羌人的騎士。


    一名羌人從馬上走下來,來到牆角旁,看了看牆角處粘著的血跡,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這血早已經被烘幹,而且還摻雜著焦土,根本難以分辨出這到底是不是人血。


    “晦氣……”羌人一臉不快的站了起來,衝著身後馬上的羌人開口喊道:“這好像是馬賊幹的!”


    “恩,我看也像!”為首的一名羌人也懶得再查看,隻是用手指了指前方,開口說道:“這一定是馬賊幹的,錯不了的。”


    “這些馬賊可真夠恨得,把整個村子都燒了,咱們要不要回去整兵,剿滅這些馬賊?”另一人開口說道。


    “剿滅馬賊?不用了。”為首的那羌人開口說道。


    “為什麽?這些馬賊今天燒了氐人的村落,說不定明天就會搶劫我們部落的牲口。”旁邊羌人開口說道。


    “你多慮了。現在已經入秋有段時間了,再過個四五天,我們就要遷去南方的草場了,沒有必要再花上功夫再去剿滅那些馬賊了。況且那些馬賊向來是行動迅速,來無影去無蹤,咱們能不能找到他們還另說。”這名為首的羌人說著輕輕的拍了拍馬匹,衝著旁邊的人說道:“走吧,咱們回去,我家那婆娘可能已經做好飯了,回去吃上一頓熱乎飯,再喝上一碗熱羊奶,比什麽舒服……”


    ……


    “駕……”阿鬥輕輕的拍了拍馬匹,眼神望向前方,突然發現前麵出現了一條岔路。


    “又到路口了!”阿鬥停下馬來,從懷中拿出蒲抗所繪製的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


    “應該是向右走……不過根據這圖上畫的,向右走的話會經過一個大的羌人部落的勢力範圍。”阿鬥微微皺了皺眉頭:“希望別遇到什麽麻煩。”阿鬥輕輕一拍馬,繼續向前走去。


    隻走了七八裏路,在阿鬥眼前就看到前麵出現了一隊人。其中大多有十幾人是騎馬的,剩餘四十多人則是在地上走的。


    走進一些,阿鬥望見騎馬的人都是羌人的打扮,在地上走的人男女都有,全都衣衫襤褸,而且身上全都綁著繩索。


    “啪!”一聲鞭子的響聲傳來。


    “給我走快點!”一名羌人大喊道,緊接著又是一鞭子抽過去。


    “哎呀!”一個老者不慎摔倒在地,後麵的羌人立刻走上前去,舉起了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過去。


    “快給我站起來!”羌人大喊著,同時接連幾鞭子上去,老人被打得在地上打滾,漸漸的,老人身體停止了滾動。


    “別給我裝死,快爬起來!”羌人手中的鞭子仍然不停,向著老人身上狠狠地抽了上去。十幾鞭過後,老人還是不動。


    羌人從馬上下來,一腳將老人的身體踹翻,而後仔細的看了看那老人,微微撇了撇嘴:“死了……哼,真不經打!”羌人說著,一腳將老人的身體踢到路邊。


    “三叔!”後麵一個大漢衝上來,但是接著卻摔倒在地上。


    “哼,過去麽,就不讓你過去!”此時阿鬥才看清楚,原來那名摔倒的大漢的脖子上還幫著一條粗粗的鐵鏈,而鐵鏈的另一端則科拉在一名羌人騎兵的手裏。剛剛大漢向前衝的時候,羌人騎兵慣性的向後一拽,將大漢拽到在地。


    “三叔!”大漢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後麵的羌人再次一使勁,而後狠狠地拍打了**的馬匹。馬匹立刻衝向前去。


    “啊!”大漢慘叫一聲,接著被連在脖子上的鐵鏈拽倒,而羌人騎兵則拉著鐵鏈,向前跑去。


    大漢就這麽被拖著,在地上翻滾,為了防止被勒死,大漢不得不用雙手狠狠的拽住脖子上的鐵鏈。


    “哈哈哈哈,駕……駕……”馬上的羌人回頭望見大漢在地上翻滾,開心的大笑起來,同時很起勁的抽打了一下馬匹。


    羌人就這樣直直的衝向了前方,奔著阿鬥衝了過去。


    “小子,別擋道!”羌人也看到了前麵的阿鬥,一揮馬鞭,從阿鬥身旁衝過。


    緊接著,地上的那名大漢也被拖著從阿鬥身旁經過,在經過阿鬥身旁的那一霎那,大漢突然一伸腿,一個挺身,身體猛的竄起,緊接著雙腿竟然在一霎那間勾住了阿鬥馬匹的脖子。


    阿鬥的馬長鳴一聲,很明顯是被大漢這舉動驚嚇了,而後阿鬥的馬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挺。


    “呃……”前麵的羌人一直是用單手拽著的鐵鏈,如今被阿鬥馬匹的馬力這麽一挺,不由自主的鬆手了。


    大漢接著一縱身,雙腳離開馬脖子,落在地上的同時用手一支地麵,從地上滾起,接著講綁在脖子上的鐵鏈扣在了手裏。


    “好功夫!”阿鬥輕歎一聲,想不到這個衣衫襤褸的大漢功夫如此厲害,剛剛那一霎那間的反應,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姚衝,你想死麽?”剛剛羌人騎兵衝著大漢惡狠狠的說道。


    這名叫姚衝的大漢微微的喘了口粗氣,開口喝道:“哼,你們這些人一起上來吧,我姚衝還怕你們不成。”


    “哈哈,姚衝,我知道你厲害,咱們羌人當中,你姚衝萬人敵的大名又有誰不知?不過你看看那邊!”羌人騎兵一指後麵那些衣衫襤褸的人,接著說道:“那些都是你的家人,你信不信我們現在就宰了他們!”


    後麵的羌人應聲,將刀抽出來,做出了一副要砍人的模樣。


    “住手!”姚衝大喊一聲,滿臉無奈的鬆開了手中的鐵鏈,咬著牙說道:“你們這些徹裏吉的走狗,總有一天,我姚衝要給你們好看!”


    “咦……”姚衝最後這句話聲音雖然小,但是阿鬥卻挺清楚了,從剛剛幾人的對話,阿鬥知道這個叫姚衝的大漢也是個羌人,熱氣還是羌人當中厲害的人物。同時這個人姚衝還是徹裏吉的對頭。


    “要不要救他們?”阿鬥開始琢磨起來。


    此時羌人騎兵也衝到了大漢的近前,一鞭子抽了過去,同開口罵道:“讓你跑!有本事你再跑啊!你若是再跑,現在就要了你族人的性命!”


    羌人說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剛剛那一下,羌人的手掌已經被鐵鏈滑出了一道血痕。


    羌人呲了呲嘴,惡狠狠的等了阿鬥一眼,用馬鞭一指阿鬥,恨恨說道:“小子,剛剛若不是你,大爺我的手掌也不會受傷!看你這匹馬不錯,識相的話就把馬留下來,算是給大爺我的賠償,要不然的話……哼哼!”


    羌人說到這裏,又狠狠地抽了姚衝一鞭子。


    “哎!”阿鬥微微歎了口氣,自己還在猶豫要不要救這姚衝,而這羌人就衝過來找自己麻煩,看來老天爺是想讓自己救這姚衝啊。


    想到這裏,阿鬥臉上掛起了一絲笑容:“想要我的馬,好我給你!”


    “算你識相!”羌人說著就要過來牽馬。


    “等一下!”阿鬥一舉手,接著說道:“馬可以給你,但是要看你有沒有命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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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氏,羌族世襲首領之一,晉末時,姚氏族長姚弋仲率部東徙榆眉,其子姚萇建立十六國中的後秦,本章姚衝的姓名因劇情需要是饞蟲所杜撰。


    今天隻有四千字,少了一些,明天七千字章節補上,求下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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