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葉要去當芬芳樓的雜役丫鬟了。


    走在去芬芳樓的路上,阮葉心裏把喬不遺給罵了給一百二十遍。


    去他的死阿布!之前是誰說藍況不簡單的,之前是誰說要她離藍況遠一點的,之前是誰說讓她最好不要再去芬芳樓的,現在可好,害自己這會兒明明腰纏萬貫,卻還要去芬芳樓做苦工的,就是這家夥。


    這話還要從頭說起。


    昨天,阮葉從芬芳樓回來,心裏念叨的就是兩個選擇----去,還是不去。


    先說不去。這個理由很充分,她腦袋又沒有進水,自己絕對不屬於缺錢花的主兒,沒事誰去受那份罪?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累嗎?


    再說去。阮葉想著昨晚上藍況跟自己說的話,他和朝公子當時在芬芳樓,因為是由藍況引見的,所以他們和藍止水說了一會兒話,表明了自己來這裏一來自然是結交這位名滿江南的花魁,二來也說了他們查案的線索指向青樓,而這芬芳樓又是江南最大的青樓,所以過來看看。再後來便在芬芳樓四處逛了逛,根本沒有仔細地看四周。


    而阮葉聽到這個雜役丫鬟的身份有一個很有利的地方----需要到處走動----那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來去自如,看見哪裏不對勁都可以理所當然地仔細研究了?


    隻是,人家又不是請她破案的,她沒必要這麽熱心吧。當然,阮葉還有這麽一點點私心,她還沒有忘記上次心裏冒出來的賺錢的想法,所以想要看看妓院到底是怎麽運作的。


    可是。去還不是不去,她本來沒有確定,真正拿這個主意地人。是喬不遺,這也是為什麽喬不遺這會兒會被阮葉在心裏罵到臭的原因。…手機小說站http://wap.16k.c n


    回到客棧。朝公子也在,阮葉一見立刻溜回自己房間,生怕朝公子會還記掛著“褻衣”的事情。


    但是過了一會兒,喬不遺卻來敲她地房門。


    她開了門,有些奇怪。因為這會兒還不是吃飯的點兒,而且她轉眼一瞥,看到朝公子還在喬不遺房間裏,並沒有離開:“什麽事?”她心裏有些打鼓,不會她用那幾件褻衣作弄朝公子地事情敗露了吧?


    喬不遺露出淡淡的笑容,看著她左轉右轉著眼珠,隻是道:“你過來,我們有話要問你。”


    一看這笑容,阮葉心裏更加警覺:“到底什麽事情啊?”


    朝公子看向這邊。目光落到她臉上時冷漠的臉部線條也柔和了些。


    這在阮葉看來可不是什麽好訊號,在她看來,朝公子的表情就像在說。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看你要如何狡辯。


    朝公子看著阮葉。後者貝齒輕咬嘴唇。似乎竭力想要隱藏自己地心虛,不過顯然是徒勞。


    這個表情。不知怎麽的,便在他心裏與另一個麵孔重疊在了一起。


    他的心裏震了震,有綿綿的痛,好似藏著棉花之中的銀針,柔軟深處,疼痛突然。


    “莫莫。”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卻終究把這名字壓回心裏,任由聲音在他壁壘森嚴的心中來回碰撞,激蕩,直至最後好似死寂一般。


    阮葉低著頭,很警覺地小步向喬不遺房間內挪,打算一看情況不對,立刻腳底抹油,隨時開溜。


    朝公子看著她的樣子,心裏有些想笑,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內心的感受了?心裏這樣想著的時候,他一雙劍眉便已經輕輕上揚,唇邊綻開璀璨地笑容。


    很久很久之後,阮葉想起這笑容時,心裏還是一陣溫溫柔柔的暖意。


    而此時,她正好抬頭,看著他這沒來由的笑容,忽然一陣發愣,這笑容太耀眼,就好像陽光撒在大地地第一縷光線一樣,帶來的不僅是光明,還有溫暖。隻是,這表情怎麽會出現在朝公子身上呢?


    這,這,這,這真是太詭異了!


    她正打算隨便找個什麽理由就開溜地時候,喬不遺地話讓她停住了已經轉了個方向的腳尖:“葉子,你今天見到藍況之後,有沒有覺得他有什麽特別?”


    “特別?”阮葉一愣,隨後連連點頭,“有啊有啊。”


    “怎麽個特別法?”發問地是朝公子。


    阮葉心裏一放鬆,知道不是衝著自己的惡作劇來的,立刻腳步都輕盈了不少。她坐下後這才說道:“我發現,這個藍況其實是徐媽媽手下的爪牙。”


    關於她的這句話,實在是讓在場的兩個男子好一陣無語。


    能讓這樣兩個自以為是的男子露出這番表情,還真是大快人心啊。阮葉心裏想著,這才正正經經地將事情地經過說了一遍。這事情說起來話可長了,因為阮葉要從她被喬不遺扔出窗外說起。當然,她可沒忘記把自己遇見一個猥瑣大叔並且好好地向對方表示自己是如何“惹人疼”的事情說出來,並且還一邊說一邊死命地用眼神直射喬不遺,好似在說,死阿布,臭阿布,你現在知道你把我點穴扔出窗外,讓我不能動彈地呆在芬芳樓這麽一個大環境下,是一件潛在危險指數多高的錯誤了嗎?要是我真出了什麽事情,看你回去怎麽跟我娘親交代!


    兩個男子在聽她說完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後,都有些啼笑皆非。


    遇人不淑?虧她想得出來。


    朝公子雙眉輕蹙:“喬兄,趙九要是所言不虛,那這芬芳樓就真的有必要再探一探了,但前提是,不能打草驚蛇。”


    喬不遺點了點頭:“朝公子言之有理。”


    這兩人的對話實在不屬於阮葉可以理解的範圍。她最討厭這樣子了,好像別人都知道什麽事情,就她不知道。


    “喂,你們在說什麽?”她好奇地問。好歹她可是把自己的經曆都告訴他們了,他們再這樣當著她的麵打啞謎,她可要翻臉了。


    喬不遺側臉笑吟吟地看著她,溫潤的眉眼之間帶了些促狹:“你真的想知道?”


    “廢,廢話!”阮葉語氣有些不肯定地道。為什麽,她看到喬不遺這樣的表情忽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果然,喬不遺下麵的一句話是:“你想知道的話也好,隻要幫我們一個忙?”


    又看了看也屬於喬不遺所說“我們”之列的另一位,朝公子,後者這次卻隻是冷若冰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好似他的手漂亮得跟朵花兒似的,連頭也不抬。


    阮葉心裏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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