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穿之宅鬥克星


    也許是這天田惟彰太過高興,喝多了酒,所以不慎感了風寒,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就頭暈腦脹、身上發冷,早朝雖勉強撐著去了,到下午還是不得不召了太醫來請脈。[]


    田從燾早朝就發現田惟彰臉色不好看,到傍晚聽說消息以後,忙和齊王一起入宮探視,不過他們到了以後,卻並沒見到田惟彰。


    “父皇剛剛吃了藥睡下,兩位兄長不如先回去吧,等明日再來探望父皇。”太子彬彬有禮的接待了兩位王兄。


    齊王一臉憂心的問:“父皇龍體要不要緊?要不,臣與皇兄去殿外給父皇磕個頭再走?”


    太子微笑安撫:“二皇兄莫要擔憂,太醫說了,父皇隻是偶感風寒,吃了藥,多休息休息就好。至於說磕頭麽,愚弟淺見,孝心也不在這上頭,不如等明日父皇醒來,你再麵見就是。”


    “多謝太子。”田從燾看齊王還在猶豫,幹脆開口接話,“那臣等就先告退回去,父皇這裏就勞煩太子多照看了。”


    太子伸手扶住田從燾的胳膊,道:“應該的。大哥放心,父皇一醒過來,我就告訴他你們來過。”


    這位年幼的太子看起來可不像田惟彰描述的那麽純良,田從燾不再多說,微笑拱手道:“臣等告退。”


    齊王見他幹脆利落的告辭,也無法多說,隻能跟著他告退出來,到驛館的時候,還感歎了一句:“太子看來很尊重大哥……”


    田從燾轉頭等他下文,齊王卻在看見他的眼神後,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自嘲道:“弟弟以後還得靠您多照應。”


    “自己兄弟,說這些做什麽?”田從燾淡淡回了一句,“回去早些歇著吧,明日還要進宮去探望父皇。”說完轉身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第二日一早,兄弟二人再次入宮,這次他們順利的見到了田惟彰。今天田惟彰氣色看來不錯,就是說話略帶鼻音,喉嚨也有些啞。


    同時覲見的,除了田從燾和齊王,還有太子和即將成婚的魏王。田惟彰三言兩語打發了齊王和魏王出去,然後安排顧名俊帶著秦遠、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人跟田從燾一起去討論衛所整改方案,他自己要遵醫囑休息,就讓太子去旁聽,到時向他回報。


    這個整改方案,其實與會的眾人之前都已經了解過了。衛所整頓,在不改變體製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且能見到效果的,就是完善監察功能。


    秦遠這個方案的中心思想也是監察。他建議十三道監察禦史在地方巡視時,重點關注衛所官員貪腐不法情況,及時上報;同時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不定期往各地派出監察官員,糾察各地衛所官員、核查兵員情況、屯田數量和投入產出情況。


    田從燾在開始討論之前,先把他查實的長安各衛情況通報了一下,這其中包括之前已經上報給朝廷的,也有他查實但還沒動手處置的。介紹完嚴峻的形勢,他再把自己提議的實權回歸五軍都督府的意見解釋了一番,說“非如此,監察仍是有名無實”。


    此議一出,頓時群情激湧,兵部、五軍都督府的人都紛紛出來訴苦,各說各的不容易。兵部的人說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我們沒這個職權,任免升調都是五軍都督府報上來的;五軍都督府也說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我們管了人家也不聽,任免升調是我們報的沒錯,但決定權又不在我們這裏,誰聽我們的呀!


    如此種種,好像個個都是真的苦大仇深。田從燾看顧名俊冷眼旁觀,就也不出聲,隻聽這兩邊的人扯皮。


    秦遠端著一盞茶,似老僧入定,神遊物外,身邊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樣。(.無彈窗廣告)


    倒是太子卻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一直關切的看著每個發言的人,以致於這些負責具體事務的官員都覺得受到了鼓勵,個個舌燦蓮花、口沫橫飛,根本停不下來。


    於是等到中午,田惟彰打發人來看時,都還停留在訴苦、推卸責任階段。田惟彰把田從燾和太子叫過去一起用膳,聽太子道了原委後,就笑道:“這是他們欺負你們兄弟不懂政事呢。”


    “可兒臣聽諸位大臣說的都挺有道理的。”太子瞪著一雙酷似蘇皇後的杏眸說道。


    田惟彰搖頭笑問:“朕叫你們坐在一起,是為了什麽?”


    太子看了看田惟彰,又看了看田從燾,回道:“整頓衛所。”


    “那他們都說了什麽?”


    太子皺眉:“各自的難處……”


    田惟彰笑道:“那麽他們有難處,衛所就不整頓了麽?”


    太子剛才就想明白了,這會兒隻能羞慚的低頭道:“謝父皇教誨。”


    田惟彰很欣慰,繼續教他:“他們說的這些,朕以前不知道麽?顧名俊、秦遠不知道麽?你大皇兄不知道麽?他若不知道,就不會提出將人事任免升調之權回歸五軍都督府。那麽他們明知道大家都知道此事,為何還要反複拿出來說?”


    “兵部不想被五軍都督府奪權。”太子答道。


    田惟彰點頭,又問:“那五軍都督府呢?”


    太子尋思半晌,答:“兒臣覺著,他們似乎也並不是很想接回任免升調權……”


    田惟彰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田從燾,問:“燾兒怎麽看?”


    田從燾本來一直旁觀田惟彰教子,這會兒突然被問到頭上,不免有些遲滯,隻得故作遲疑的答:“今日幾位大都督都不曾出聲,不過從幾位同知的話音裏,兒臣聽出他們各都督府的意見似乎也不一致……”


    “是啊,五軍都督府,各有各掌管的都司衛所,也各有不同的大都督,每個大都督與各都司衛所的交情也不同,那麽他們對整頓衛所這件事的看法,自然也不一樣。”田惟彰開始細數,“中軍都督府林佐,左軍都督府宋之遠,右軍都督府藍圭,前軍都督府郭孝政,後軍都督府連鵬宇,這五個人不會那麽輕易就表態的。”


    說到這裏,田惟彰沒有再繼續深入下去,把話題放到一旁,跟兩個兒子一起吃了頓飯。吃完飯後,田惟彰不顧太子和田從燾等人的阻攔,執意召齊了人,在乾元殿繼續議事。


    有他坐鎮,果然兩個部門的人不敢再多言扯皮,總算回歸了正題。田惟彰還把都察院兩個都禦使都找了來,大夥一起發表見解。


    這一次議事一直議到了掌燈時分,初步把監察製度確立了下來。田惟彰還現場點了幾個監察禦史的名字,命他們即刻前往指定都司衛所糾察將官不法事宜;同時從兵部、戶部和左軍都督府各選一人,派往山東都司核查屯田數和兵員數,也同樣是即刻出發,不得延誤。


    至於人事任免升調之權的歸屬問題,田惟彰暫時沒有下結論,隻讓五軍都督府各個大都督上折陳述見解,以及若當真將權力放給他們,他們對整頓衛所提升軍力,有什麽樣的想法。


    散會以後,田惟彰單獨留下田從燾、林佐和秦遠,拿出那份他們推薦的長安各衛替補人員名單,詳細問了各個人員詳情,然後才放了他們出去。


    出宮上車的時候,田從燾跟林佐對視一眼,並沒多言,率先登車走了。


    田從燾本來以為,這次談過之後,任命應該很快就能下來,料不到第二天田惟彰病情加重,開始發燒,皇後下了令,不許人拿事情去擾他休息。田惟彰無奈之餘,也隻得聽了皇後的話,命顧名俊和秦遠協助太子暫代國事,自己安心養病了。


    饒是如此,田惟彰的病也並沒很快好起來,他先是發燒,燒還沒退又開始咳嗽,咳的厲害了難免頭痛,太醫們手忙腳亂,又不敢胡亂用藥,隻能慢慢調理。偏此時到了年下,祭祖、大朝會、賜宴,田惟彰一樣都缺席不得,結果等過完了年,他的病反而又加重了一層。田從燾和齊王也開始了每日入宮侍疾的生活。


    與田從燾相反,每年過年這段時間,都是陸靜淑比較清閑的時候。今年陸文義又沒在家過年,陸家照舊很消停,除了吃喝玩樂也沒什麽別的事。


    隻到了初五這天,叢蓮如進府來拜年,私下跟她說,柳歆誠傳話,有事想見她。


    陸靜淑有段日子沒見過柳歆誠了,這會兒他說有事,陸靜淑也就趁著去拜見秦夫人回來的空兒,到惠民堂去見了他。


    幾個月不見,柳歆誠瘦了一些,似乎也高了一點兒,打眼看去,整個人的氣質也不似以前那麽傲氣外露,反而多了些沉著之色。


    “我明日啟程去東都應考。”柳歆誠見到陸靜淑,也是先凝視了一會兒,才開門見山告別,“最快也要四月才能回來。”


    陸靜淑真誠祝福:“那祝你馬到成功,金榜題名。”


    柳歆誠微微一笑,看著她的眼睛回道:“多謝。”他道完謝沉吟了一下,又問,“你,上次我提起的事,你還是沒有改變主意麽?”


    這少年,看來內裏還是沒變呀,陸靜淑心內歎息,緩緩搖了搖頭。


    柳歆誠似乎也不意外,他眼神微暗,最後像是承諾一般,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早晚能夠站到你身邊與你並肩前行,成為那個可以讓你放心托付的人。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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