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了於淑妃衝到長生殿與皇後大吵一架的消息很快悄悄流傳了出來。.訪問:щщщ.。


    “……聽說皇後娘娘受驚,動了胎氣,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這還是結發夫妻呢。”陳皎寧長歎一聲。


    盧太太眼睛先瞟一眼呆呆坐在窗前的‘女’兒,才回兒媳‘婦’的話:“夫妻?在那宮裏麵還有什麽夫妻?可惜了。”


    陳皎寧知道婆婆這是可惜宋皇後,早先婆婆就說過,宋姑娘實在是個好姑娘,可惜就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裏。嫁過來這段時間,她也漸漸知道了婆婆的脾氣,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脾氣也直爽,與自己倒真是‘性’格投契。


    “隻盼著皇後娘娘這一胎能生個小皇子,也算是有了依靠。”陳皎寧隻能如此說道。


    盧太太搖搖頭:“小皇子也未必就是依靠,她可是皇後。”她生的皇子是長子嫡孫,身份再不能更尊貴,可眼下瞧著皇上分明有寵妾滅妻的意思,若真生了皇子,隻怕反而落不到好,還不如生個公主呢。


    陳皎寧一想也是:“娘說的是,想想貴太妃和趙王殿下,唉。”那還是最初萬般寵愛的,現在也不過如此罷了。


    婆媳兩人正說著閑話,外麵丫鬟忽然進‘門’回報:“太太,大‘奶’‘奶’,老爺回來了。”


    陳皎寧忙起身:“那媳‘婦’先回去了,想來妹妹也悶了,媳‘婦’先帶著她出去散散。”


    盧太太也奇怪今天丈夫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就說:“嗯,去吧,散一會兒就讓人送靈姐兒過來,你還得回去看蘭姐兒。”


    “不礙的,妹妹還就喜歡看蘭姐兒呢!”蘭姐兒是陳皎寧生的‘女’兒,剛四個多月。


    盧太太想起‘女’兒確實願意盯著孫‘女’看,倒也沒再多說,讓她們去了。姑嫂兩個剛出‘門’不久,盧仲賢也自外麵進了正院。


    “今日怎麽回來的這麽早?”盧太太迎上去,先往丈夫臉上看了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似乎不太高興,就打發了下人,親自給他端了一盞茶。


    盧仲賢“嗯”了一聲,接過茶放下,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一起坐下,長歎道:“今日秦相把我叫了去。”


    盧太太有些不解:“怎麽?可是有什麽差事要‘交’給你?”


    盧仲賢搖頭:“他看了我前日上的那封奏疏。”


    一聽此言,盧太太立刻緊張起來:“你還是把那封奏疏送上去了?秦相怎麽說?”


    盧仲賢歎氣:“秦相把奏疏還給我了。他說,此時實非良機,讓我耐心等等再說。”


    “秦相說的是。”盧太太鬆了口氣,“難得你在翰林院躲了清閑,哪邊兒都不沾,這時候怎麽好自己跳進去?”


    盧仲賢苦笑:“可是身為人臣,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此次變法步了熙寧變法1的後塵?”


    盧太太安慰他道:“皇上才剛開始施行變法,還到不了那一步。”


    “是啊,你也說變法剛開始,可是才剛開始就已經如此烏煙瘴氣,讓人如何不憂心?”盧仲賢再次長歎,“聖上終究還是太年輕氣盛……”說到這裏,他又覺不妥,立刻閉口不言了。


    盧太太早覺得這位幼主有些驕縱任‘性’,可她深知丈夫的脾氣,所以並不多嘴,轉而說起家事:“這些事也非是你一人之力就能轉變的,既然秦相這樣說,你就聽他的吧。哎,你有兩日沒見著靈姐兒了吧?我瞧著她這幾日比早先好了,似乎能聽懂些話了呢,一會兒叫她過來,你跟她說說話?”


    盧仲賢自然明白妻子的好意,說‘女’兒有好轉什麽的,多是為了讓他轉移心思,不要為外麵的事煩惱,“也好,我還真有些話想跟靈姐兒說呢。對了,我想,是不是先把笙兒調回長安去?”


    “回長安?”盧太太思緒一轉,也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倒也是個辦法。”


    兒子盧笙現在還在翰林院,雖說隻是庶吉士,不沾惹變法之類的事,但翰林院有幾個寒‘門’出身的庶吉士,已經摻合進了保守派和變法派的鬥爭,為了保險起見,確實應該讓兒子避開這些紛爭。


    盧仲賢就道:“那我明日就去想法安排,到時你也帶著靈姐兒和他們一同去長安住些日子,散散心。”


    盧太太蹙眉:“那怎麽成?留你一個人在家,我怎能放心?”


    “到時再說吧。”盧仲賢見妻子反對,也就沒有多說,打算等辦好了這事再商量,“靈姐兒這會兒在哪呢?”


    盧太太忙讓人去接‘女’兒回來,“我去看看蘭姐兒,你們父‘女’倆說話吧。”


    盧簫雖然自小就癡傻、人事不知,但一向很安靜,常常用美麗清澈的大眼睛望著人,讓看見她的人都不自覺的跟著平靜下來,所以盧家人都喜歡跟她說話。她雖無任何回應,但有了煩惱,跟她說過之後,心裏總會獲得一些安寧,似乎煩惱也能迎刃而解一般。[]


    因此這一天盧仲賢也跟‘女’兒說了他的糾結:“……到今日才知年少時的萬丈雄心有多空茫可笑。靈姐兒,爹爹枉為人臣,既非為民請命的好官,也不是忠於王事的良臣,爹爹隻是個明哲保身的……”


    他苦笑一聲,說不下去了。他今天實在太沮喪了,那封用盡心血所寫的奏疏送上去以後,他本來覺得盡了自己為人臣子的本份,一身輕鬆,根本沒有想過後果。但今天秦相所說的話卻又十分合情合理,且都是為了他著想,於是盧仲賢隻能默默拿回了那封奏疏。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十年寒窗苦讀,終於應考‘交’卷了,主考官卻說,你呀生不逢時,這張卷子應當十年後再‘交’上來,現在先拿回去吧。有一種渾身力氣都白使了的感覺。


    “罷了,人生在世,總是如此。好在爹爹還有我們靈姐兒這麽乖巧的‘女’兒,還有你哥哥那樣的好兒子,嗯,還有……”盧仲賢說著話抬起頭,在目光終於與‘女’兒的眼睛對上的時候,忽然一怔,話語就斷了。


    他剛才是眼‘花’麽,怎麽好像在‘女’兒的目光中看到了憐意呢?


    ******


    “殿下,東都來信,顧相病故了。”林鈺急匆匆進了田從燾書房,不等他開口問就搶先說道。


    田從燾本來正在臨摹字帖,聽到這話,筆下一頓,問:“什麽時候的事?”


    林鈺回道:“兩日前。顧府已經發喪了。”


    他這消息倒‘挺’快,田從燾放下筆,先去洗了洗手,然後才說:“唔,我們還是等等朝廷邸報。”


    林鈺道:“是。殿下,那新任右相的人選……”


    “我看這新任右相一時半刻也不會出來。皇上想用的人,資曆還都不夠,威望更談不上,但其他人,皇上又不肯用,多半會空置一段時候。”


    林鈺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讓大夥都別輕舉妄動。”


    “嗯,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且看著吧。對了,蘇群真的回京了?”田從燾問。


    林鈺點頭:“是,皇上剛剛下了新旨意,讓蘇群進了左軍都督府。”


    田從燾訝異:“是左軍?難道皇上對宋之遠……”不應該呀,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不應該動宋之遠啊!這個少年皇帝到底是怎麽想的?


    “皇後失寵,帝後失和,估計皇上不放心宋家了吧。”林鈺分析道。


    田從燾失笑:“這有什麽不放心的?皇後還是皇後,宋家總不會因為皇上另有新寵就心懷不滿,宋之遠可不是那樣的人。”真沒想到那個於氏竟然能把田從熙‘迷’成這樣。


    林鈺也跟著笑了:“沒準是太後娘娘的意思。”先帝打壓蘇家,太後不出聲,現在先帝已經去了,皇上又孝順,太後想恢複蘇家聲勢也在情理之中。


    “不會。在太後眼裏,皇上必定比誰都要緊,她不會為了蘇家難為皇上的,所以,這次必定還是皇上的主意。”


    看他說的篤定,林鈺雖然不知緣由,倒也相信了他的判斷。


    田從燾說完話在房內來回踱了幾圈,吩咐林鈺:“你回去請舅父給宋之遠去一封信,就當是給老友寫信一般,問問近況,談些山川風物之類不著邊際的事就好。”


    林鈺應了去了,田從燾又把叢康找來,讓他想辦法盯著顧名俊的幾個學生,看他們都有什麽動向,隨時來報。


    安排好了這些之後,他又跟沒事人似的,除了進宮探望林貴妃,就在家裏讀書寫字,連各衛都不親自去了。就這樣在家悶了兩個月,東都那邊終於有了大動靜。


    首先是皇後早產,不到九個月就生下了一個男嬰;其次是顧名俊的學生簡昭雄臨陣倒戈,投向了保守派的懷抱,還有人說上次揭發顧名俊就有他的份。另外,蘇群入左軍都督府任東都同知,而蘇翔也進了錦衣衛,就在北鎮撫司劉駿威手下。


    與蘇家的東山再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宋家,就在皇後剛剛產子後,皇上因小事申斥了身在旗手衛的長興侯世子宋鼎鑫,雖沒有解了他的職銜,卻罰了他的俸。


    “皇後剛剛產子,你就來這麽一手,這是做給誰看?”蘇太後也忍不住惱了,“回回在我這裏應的好好的,轉過頭去就變了樣,倒叫我不能不懷疑於氏背後搗鬼了!”


    兒子有了真心喜歡的人,她樂見其成,可這不代表她能眼看著兒子因為那個‘女’人就把正事‘弄’的一團糟。


    田從熙一看母後當真生了氣,忙在她膝邊跪下辯駁道:“母後息怒,此事當真與淑妃無關。實在是宋鼎鑫不懂規矩,跟錦衣衛那邊起了爭執,別人顧慮他是國舅,不敢多說,兒子卻不能不開口。”


    蘇太後哼了一聲:“那你也不必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訓斥他!熙兒,你現在是皇帝,一言一行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有無數人在心裏揣摩你的深意,你以為你是為了舅兄好,訓斥他幾句,別人卻要以為你是對皇後不滿,所以給宋家臉‘色’看了!”


    “此事跟皇後無關。”田從熙解釋道。


    蘇太後歎息一聲:“我自然是希望跟皇後無關。熙兒,不管你心裏喜不喜歡皇後,她都是先帝為你千挑萬選的妻子。咱們母子倆關起‘門’來說句良心話,皇後可有什麽過錯?”她直視著地上的兒子,肯定的說,“她沒有。不但沒有,她還為你生下了長子。熙兒,你若真是因於氏就冷待皇後,心寒的可不隻宋家一家。”


    田從熙現在也知道是自己理虧,當初他一時怒火上頭,跑去皇後宮裏發了一通火,過後就想明白了,宮中一應用度都是按例發放,絕沒有隨意領取的道理,在此事上,皇後確實沒有過錯。


    所以這次他老老實實跟太後認了錯,轉頭回去又把宋之遠叫進宮來,將自己對宋鼎鑫的一番“苦心”好好跟嶽父講了,“……朕以後還有重擔要給他擔,對他的期望也就深了一些,一時求全責備,也沒注意場合,讓人傳了閑話,實非朕本意。”


    “陛下言重了,此事本就是犬子之過,陛下教訓的句句在理,臣也訓斥過他了,他說一定牢記陛下的教誨,請您放心。”宋之遠恭恭敬敬的回道。


    田從熙對謙遜謹慎的宋之遠印象還是不錯的,當下就道:“知道您是嚴父,不過鼎鑫已經很優秀了,您也不要對他太嚴厲。對了,皇後剛剛生產,夫人還沒進宮看過吧?明日朕派人去府上接人,請夫人也來看看皇後和小皇子。”


    宋之遠忙跪下謝恩,田從熙親手過去扶起來,還留他用了晚膳,才放他出宮。


    第二天他派心腹太監出宮去把長興侯夫人接入宮中,送去了長生殿,還傳話給皇後,準她留宋夫人用午膳。這一套程序辦完,田從熙深覺自己已充分表達了對臣子的禮遇,就此把宋家的事放下,傍晚直接去了於淑妃宮中,甚至都沒到皇後宮中看一眼。


    皇後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沒能等來皇上,失落之餘,隻能看著小皇子安慰自己:好歹還有他,皇上不來看我,也總會來看他吧?


    誰料好容易熬到月子坐完,宮中設宴給小皇子擺滿月酒之時,於淑妃卻忽然幹嘔,太醫來到直接查出了喜脈。皇上喜不自勝,根本顧不上她和小皇子,徑自陪著於淑妃回了她的寢殿,再也沒有回到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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