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改元淳化的這一年過的紛紛擾擾,變法之事直到年底也還是進行的磕磕絆絆,隻有山西一省全部完成了土地清丈,於是李環理所當然成為了最大功臣。-


    田從熙直接給他升了都禦使,依舊巡撫山西,同時把幾省拖延不辦的巡撫都免了職。


    田從燾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精’心準備了一份名單給到林郅,讓他送到了宋之遠手中。


    如果說之前宋之遠還能對皇後的失寵不動如山、淡定以對,那麽在於淑妃也有了身孕的現在,他也有些坐不住了。據說自於淑妃查出有孕以來,皇上再也未曾踏足過長生殿,別說是皇後,連皇長子,他都沒去看過。


    “巡撫可是封疆大吏,宋之遠能說上話麽?”郝羅博心存疑慮。


    田從燾道:“那就看他的本事了,我們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牽線搭橋。”他一邊答話一邊提筆臨帖。


    最近他習慣了用練字沉澱心緒,郝羅博也習慣在他練字的時候碎碎念一些事情,“殿下,聽說盧笙遷到長安翰林院了,等他回來,要不要我去探探他的口風?”


    “沒這個必要,陳,盧大‘奶’‘奶’不是偶有信來?”


    郝羅博想了想:“您的意思是,陳表妹的信代表了盧家的態度?”


    田從燾道:“她畢竟是盧家的媳‘婦’,跟你這個拐彎的表姐夫通信,要不是盧家允許,怎麽可能?”


    郝羅博下意識答:“不過她的信多是叢大夫轉給我的。”


    田從燾一笑:“那等她來了,你不妨問問她。至於盧笙那邊,你還是不要多說了,隻與從前一般往來就是。盧仲賢不是那種見風使舵的人,而且他把盧笙送回長安,就是不想攪入紛爭,又怎麽會上我們的船呢?”


    “我倒不是想讓他們上我們的船,隻是好歹也叫他們心裏有您呢!”


    原來是想刷好感度,田從燾把手上的字一筆一劃寫完,才抬頭耐心道:“那也不必。我們隻做我們該做的,來日若真有那一天,不用咱們自己提起,他們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我。”


    郝羅博看他十分自信,一時心中也多了幾分豪氣:“您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難得看殿下這麽霸氣外‘露’,郝羅博一高興,出‘門’去要了酒菜來,跟田從燾一起喝了幾杯。


    酒一下肚,話自然就更多,有些不該說的,也不知不覺說了出來,比如,柳歆誠和陸靜淑的婚禮已經定在了六月。


    田從燾聽了這話自然而然愣了一會兒,然後就不聲不響的飲盡一杯酒。


    郝羅博這時候就算後悔也晚了,隻能繼續喝酒,把自己灌了個爛醉,這樣也好把剛才的話歸於酒後失言。反正他常在趙王府留宿,喝醉了也不怕。


    他宿醉一晚,第二天也沒敢在殿下麵前出現,直接竄回了柳家,跟柳歆誠商量給盧笙接風的事。柳歆誠現在正忙著盯著家裏人收拾新房,哪有空跟他商量,隻讓他看著安排。


    郝羅博慨歎一聲“幾家歡樂幾家愁”,扭頭又去了惠民堂,問叢蓮如最近見沒見過陸靜淑。


    “前日跟李媽媽去過一次。陸姑娘忙著做嫁妝呢,也沒跟我們說幾句話。”叢蓮如答道。


    郝羅博又問:“那她沒說等陳家姑‘奶’‘奶’來了,她見是不見?”


    叢蓮如道:“倒是提了一句,說盧太太也一同回長安,要我們‘女’學裏準備一下,到時要請盧太太和盧大‘奶’‘奶’去瞧瞧呢!”


    郝羅博順勢就問了幾句‘女’學裏的事,聽說已經有幾個學生出師,憑著自己的本事去謀生養活自己了,叢蓮如還正式收了兩個小徒弟,忙不住道賀。


    “多謝郝公子。唉,可惜我如今實在忙不過來,‘女’學那邊倒多賴林太太的人維持著,真怕有朝一日林太太也忙了,顧不上這頭,那這樁功德也就……”叢蓮如一臉的擔憂。(.無彈窗廣告)


    陸姑娘傷愈之後‘性’情大變,對這些拋頭‘露’麵的事一概不管,全丟給了叢蓮如,她隻在家守著陸太太。叢蓮如要上‘門’去給人看病,還要經營惠民堂,再去‘女’學教學,問問日常起居,‘精’力完全不夠。無奈之下,叢蓮如也隻得找楊家幫忙,現在惠民堂裏就用了好幾個楊家的學徒。


    郝羅博也知道這裏麵的事,就安慰她道:“你別擔心,這不是盧家要來人了麽?我看陳家姑‘奶’‘奶’要在長安住一段日子,到時你也跟她說說難處,讓她跟陸姑娘說說,實在不行,讓她接手‘操’持也好。”


    “這,嗐,我也是瞎‘操’心,這本是陸姑娘自己的事,我怎好胡‘亂’出主意?”如今陸姑娘待她不比從前,她自然也越發謹慎,惠民堂還算是兩家合夥開的,那‘女’學可就是陸姑娘自己跟林太太一起辦的了,她哪能多話?


    郝羅博轉念一想,也明白了她的顧慮,就說:“你說的也是。不過這事早晚也得找陸姑娘拿個主意,不然等六月她出嫁了,你們這裏頭的事還不好辦呢!柳家未必樂意看見她還鋪陳著這一攤。”


    叢蓮如早先還沒想這事,現在聽他一說,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晚上回去就跟養父養母說了郝羅博的話,想跟他們商量一下對策。


    “這事你也不用慌。”叢康抿著小酒,慢條斯理的給叢蓮如分析,“‘女’學的事兒咱們管不著,陸小姐要是不想開了,大不了就是你娘沒事做,回家來唄,你還少費些力氣呢!至於惠民堂,陸小姐要麽是作為陪嫁,要麽是‘交’給陸家管,不論怎麽著,咱們家的那份兒都不變,有什麽可擔憂的?”


    叢蓮如道:“可我擔心,若是陸姑娘連惠民堂都不想開了,那怎麽辦?”對她來說,惠民堂不僅是個她坐診的地方,甚至不僅是個鋪子,還是她和當初的陸姑娘一手創立的事業,她是不甘心見鋪子就這麽關停的。


    誰知叢康一臉輕鬆的道:“那也簡單,到時咱們盤下來就是了!你放心,爹爹這裏有錢。”他給王爺辦事,賞錢一向豐厚,現在叢家早已今非昔比。


    叢蓮如一想也對,他們還可以把鋪子盤下來呢!這樣就不怕陸姑娘不要這鋪子了。


    她這裏剛安下心好好經營鋪子,沒想到等盧大‘奶’‘奶’到了長安,她們在陸家碰麵時,陸姑娘竟然真想把惠民堂和‘女’學裏自己的份子直接轉給盧大‘奶’‘奶’,讓她不由得又忐忑起來。


    “這是為何?”陳皎寧很不解,“你經營的好好的,怎麽說不做就不做了?”


    陸靜淑臉上微紅,低聲回道:“是家母的意思。出嫁之後,自不好比從前,有些事必然是不能再做的。以前貪玩,折騰了這一攤事兒,現在倒成了苦惱了。你若是不嫌棄,就接過去吧。”


    陳皎寧難以置信,無論是她的羞澀,還是她對這一攤事業的描述,都讓陳皎寧覺得,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閨中密友。


    “你,你真的因為要嫁給柳歆誠,就放棄辛苦做成的一切?”


    聽到未婚夫的名字,陸靜淑臉上更紅了,她羞怯的回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對一般‘女’子來說,也許確實是理所應當,可是,陸靜淑什麽時候成了一般‘女’子?陳皎寧再次以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陸靜淑,直到她有些不安的問:“怎麽?你可是嫌麻煩,不肯……”


    陳皎寧回神:“沒有,我隻是不敢相信你居然這樣便宜我。”


    “大‘奶’‘奶’說笑了,咱們二人的南貨鋪子,一向多虧有你經營,我不過是白跟著分紅。這惠民堂和‘女’學,也多是要受累的事,我還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呢。”


    原來她想甩開的隻是惠民堂和‘女’學,別的鋪子倒沒有脫手的意思,陳皎寧想著,到她手裏總比到別人手裏強,而且萬一有一天陸靜淑的‘性’子又轉回來了,她們還可以一起經營,也就應下了這事,讓陸靜淑給她報個價。


    陸靜淑卻說‘女’學是需要出人出力的事兒,惠民堂的股就當是她補償陳皎寧的了,不需要她給錢。


    陳皎寧哪裏肯答應,還是讓叢蓮如算了一筆賬,按實際金額給了銀子。陸靜淑推辭不過,又把這錢當做追加的本金,放進了她們二人合夥開的鋪子裏。


    在‘女’人們‘交’割的同時,男人們也在八仙樓來了一場久別重逢的歡聚。


    “真沒想到你也會回到長安來。”柳歆誠笑著對盧笙說。


    盧笙一歎:“是啊,誰能想到,眼下竟隻有長安才是個清淨的地方了。”


    清丈土地之事涉及好幾個省,但是目前皇上還沒有動西京的意思,估計以後也未必會動。而長安這邊的官員,要麽是沒‘門’路的,要麽是不受皇上待見的,再剩下就是養老的,基本上沒有爭鬥,所以在紛紛擾擾的如今,竟真的成了一個世外桃源。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郝羅博笑眯眯的接話,“正好能趕上誠哥兒成親。”


    於是話題立刻就轉到了柳歆誠的婚事上,盧笙道:“我真沒想到你的婚事最後還是落在了陸姑娘這裏。”


    郝羅博跟著點頭:“我也沒想到。”


    柳歆誠白了他表哥一眼,對盧笙道:“我還沒想到你和陳,和嫂夫人呢!對了,聽說你們太太也回來了?”


    “對,舍妹漸有好轉,母親帶著她回來散散心。”


    郝羅博驚詫:“盧兄弟還有個妹妹麽?”


    柳歆誠也很驚詫:“是哪個神醫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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