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趙琰還是沒有同意田從燾的想法,堅持要先跟盧仲賢夫婦打個招呼。田從燾聽從了她的意見,當下先命人送她去見林太後。


    林太後滿心裏都是兒子的婚事,這時見到適齡的姑娘,免不了多問問。眼見盧家這姑娘生的極為貌美,說話輕聲慢語,十分端莊穩重,不免多了幾分喜歡。又兼盧家一向聲名極好,她也聽林太太說過盧太太為人,對盧簫不禁很滿意。


    唯一讓她有疑慮的是,這姑娘自稱今年已經二十歲,卻還待字閨中,實在有些奇怪。可是眼見著女孩進退有度,說話也有條理,並不像有什麽隱疾的模樣。林太後暫時按下熱切的心,先叫人送了盧簫回去,轉頭就讓人請林太太進宮,她想好好打聽一下盧家的情況。


    誰知還沒等林太太進宮來,田從燾就親自來見她,說很喜歡盧家小姐,要立她為後。


    “你,你說真的?”林太後簡直被兒子驚住了,這麽多年了,這還是兒子頭一次跟她說中意一個姑娘。


    田從燾認真嚴肅的點頭:“盧小姐純良貞靜,兒子很傾慕。”


    林太後心裏喜憂參半,可為了以後考慮,不得不提醒兒子:“盧姑娘看著是不錯,可她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卻尚未定親,以前也未曾聽說盧家有這麽個小姐……”


    “母後,盧姑娘自小體弱,一直養在深閨,是這兩年身體才好起來的。說來她的病能治好,還有元箴大師的功勞。”田從燾早已有了應對之詞,反正元箴是他的人,該怎麽說,他自有打算,不怕盧簫以前的情況泄露出去被人知道。


    林太後聽說是因病,更多了些擔憂:“體弱?那以後子嗣上麵……”


    田從燾道:“您放心,現在都已好了的,您看盧小姐現在麵上可還有體弱之色?”


    林太後回想了一下,那盧姑娘麵色紅潤,眼睛有光,身材也纖穠合度,確實不像是身體不好的人,但到底不放心,就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接你舅母了,她跟盧太太有些交情,待我問問她再說。”


    田從燾一聽,幹脆坐下來陪她一起等。


    不一時林太太到來,聽林太後問起盧家的事,雖然疑惑,還是答道:“臣婦倒是見過盧家小姐幾回,是個特別文靜的姑娘,生的也好。可惜早年身體不好,聽說盧太太以前不出來應酬,就是為了照顧這個女兒。不過現在看著倒是沒什麽不足的地方。”


    “那嫂嫂有沒有聽說,這盧小姐以前是得的什麽病?”林太後問道。


    林太太更覺奇怪了,她視線往皇上那邊一偏,發現皇上也正關切的看著她,頓時就明白了這母子倆的意思,於是言辭也更加謹慎:“這個倒沒有聽說,盧太太不提,臣婦也不好多問。”


    沒有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林太後有些失望,等林太太走了之後,田從燾看她還不放心,就讓人把元箴請進了宮,當著林太後的麵,問盧簫是什麽病。


    元箴早已得了囑咐,此時就答:“盧姑娘幼時受了驚嚇,睡眠不安,白日也無精神,見不得生人,所以盧太太才不敢離開盧姑娘身邊。不過這幾年盧姑娘大了,精神已經好得多,又從貧僧這裏取了佛祖開光之物壓製,現在已完全好了。”他也不提道家的事了。


    如果隻是嚇著,身體上就無大礙,林太後自己也跟盧簫談過天,自然知道她神誌清楚,沒什麽不妥,終於去了疑慮,答應兒子,明天召見盧太太。


    田從燾這裏更是一刻也不耽擱,從林太後這裏回去,就把盧仲賢找了來,開門見山說道:“太後今日見了令嬡,十分喜歡,與朕商議,有意立令嬡為後,不知卿家意下如何?”


    盧仲賢剛搭了凳子邊坐下,就聽見這麽個晴天霹靂,當時就僵住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跪倒:“臣惶恐,陛下,小女自幼有不足之症,如何能與陛下相配,母儀天下?”


    “愛卿請起。”田從燾親自去扶起盧仲賢,“令嬡的事,朕也知道一些,不瞞愛卿,朕自第一次見到令嬡,就有傾慕之心,令嬡聰慧純真,正是朕最欣賞的。且卿家的為人和盧家的家風,朝中有口皆碑,令嬡做皇後是最合適不過了。”


    皇上如此盛讚,盧仲賢除了不安之外,更不知道該如何再答話,他既然說知道女兒以前的事,又有元箴在,想來就是真的知道,可皇上為什麽不在乎呢?難道就因為女兒送回了那隻大雁?


    盧仲賢恍恍惚惚的出宮,又恍恍惚惚的回到家,自己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麽回答陛下的,隻跟妻子說:“皇上說,想立靈姐兒為後。”


    盧太太目瞪口呆:“你說什麽?”


    盧簫就在這時進了父母房裏,她讓人守著門口,自己進去跪在父母麵前,道:“爹,娘,我喜歡皇上。”


    盧仲賢頭上又降下一個雷,終於完全恢複冷靜:“靈姐兒,你,你是說……”


    “是。”盧簫肯定的點頭,“我願意,嫁給,皇上。”


    盧太太也回過神,直接拉了女兒起來:“你這傻孩子!你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嫁?”


    盧簫認真道:“娘,我知道,喜歡,就是您對爹爹,就是嫂子對哥哥。嫁,就是像嫂子一樣,從自己家,到我們家來。”她在父母麵前說話,自然不能像在田從燾麵前一樣,她還要保持盧簫的特色,以免嚇到他們。


    盧太太聽了女兒的話,臉上一熱,伸指戳了她額頭一下:“都從哪聽來的這些!我問你,你一共不過見了皇上兩次,怎麽就喜歡上皇上了?”


    盧簫目光純真,神態向往:“皇上很好啊,就像爹爹一樣好。”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回想了一下龍顏,都覺得女兒眼光還算不錯,可是皇上畢竟不是尋常人,皇宮也不是尋常的婆家,一旦進了宮那就是有去無回,有什麽事,自己想給女兒撐腰都不能,一時都沉默下來。


    盧簫看出他們的擔憂,就一邊拉住一個人的手,說道:“爹,娘,皇上說,他會對我好的。”


    盧太太一驚:“皇上什麽時候說的?你今天見到皇上了?”這孩子回來的時候怎麽沒提起?


    “嗯,見了。”盧簫點頭,“皇上說,他喜歡我。”作為一個曾經的“小傻子”,說話就是可以這麽直接,真省事啊!


    盧仲賢看了妻子一眼,接道:“今日皇上也與我說了,傾慕我們靈姐兒。”可是他實在不理解啊,皇上到底是從哪裏看出靈姐兒好的?如果隻是容貌,那可是最不讓人放心的一點了。


    盧太太消化了好半天,才把這件事想明白了,她低聲問丈夫:“這事,是不是由不得我們了?”


    盧仲賢看了一眼女兒的小臉,默默歎息:“這也是家族的榮耀。皇上說,明日太後會召見你,靈姐兒以前的事,太後若問起,就說是幼時受了驚嚇所致,不要多言。”把皇上囑咐的話跟妻子學了。


    盧太太更加詫異,皇上明明知道女兒以前的事,竟然毫不在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一夜夫妻二人都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到天亮的時候,盧太太索性坐了起來,推丈夫:“不行,我不答應!我不放心!”小心翼翼嗬護著長大的女兒,好容易好了,就這麽送進宮,叫她怎麽舍得?


    “唉,我知道。”盧仲賢也坐起身,拉住妻子的手,“可是我見皇上態度堅決,靈姐兒也……”


    盧太太要哭了:“她懂什麽?哪裏知道別人對她是真好還是假好?便是真好,君心易變……”


    盧仲賢忙攔住妻子:“這話可不能說。皇上也說了,他這麽多年都沒有成家之念,就是因為想找個情投意合知心知意的人,要不是真心喜歡我們靈姐兒,也不會貿然提出此意。皇上的脾性,我也知道一些,斷不會胡亂說些好話哄我們,雖然我們鬧不清皇上到底為何會看中靈姐兒,但他起碼是真心的。”


    他想了一夜,皇上不是先帝,他已過而立,心性堅定,為人一向端方,又有仁厚之名,做事從來不會朝令夕改,也不像是朝三暮四的人,所以女兒應不會有宋氏廢後的遭遇。


    而且皇上既然知道女兒以前的事,又有意維護,不令人知,顯然是十分愛重女兒的。靈姐兒現在雖然說話和應對還有些慢,但她是去做皇後的,這樣反而會讓人覺得有威儀,沉穩持重,倒無須擔心。至於掌理後宮,還有林太後在呢,女兒慢慢學,應也不會多難。


    他把自己想到的都跟妻子說了,最後道:“你不是一直希望靈姐兒能像旁人一樣成親生子麽?現在她找到一個肯愛護她、不計較她從前的人,不是很好?我覺得,靈姐兒去做皇後,反比嫁到尋常人家要好,起碼不用受別人的指摘,也不用擔心婆家知道她以前的事看不起她。最難得,是靈姐兒和皇上對彼此有情。”


    盧太太是不信就這兩麵兩人就能有什麽深情的,可是事已至此,皇上顯然對靈姐兒誌在必得,靈姐兒難得也表示出願意的意思,她也無奈了。丈夫的話也有些道理,所以她最後也妥協了。


    “等我今日麵見了太後再說。”若是太後也喜歡靈姐兒,她也就不說什麽,同意此事;可太後若是迫於皇上的意思,露出幾分挑剔和不願,那她是寧可一死,也不願讓女兒入宮去的。


    夫妻二人說定此事,盧太太早飯後就讓陳皎寧帶著盧簫去她那裏,然後上了宮裏來的車,去覲見林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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