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守著幾條粗大的眼鏡蛇,不知道是不是聞到我身上的陌生味道,全部齊刷刷朝著我吐著信子。我連忙躲到蟲爺身後,蟲爺吹了兩聲口哨,那些眼鏡蛇全部散去,怕回了洞裏。


    再看洞口,僅容一人身軀進出那麽大,蟲爺讓我跟緊他,千萬別驚慌,這些毒蟲不會傷害我。但我身體還是不停發抖,說不驚慌是假的。


    剛鑽進洞裏,光線立刻暗了很多,我揉了揉眼睛,適應了一下裏麵黯淡的光線,忽然一個黑影立在眼前,兩個圓溜溜大眼睛在昏暗中閃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忍不住一下躲到蟲爺身後問,蟲爺,這是什麽?


    蟲爺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掏出一把手電,照著前麵的東西對我說,這是血鷹,我喂養了十年的血鷹。


    在蟲爺手電的照耀下,我看清了蹲在前麵大岩石上的血鷹。這隻血鷹跟普通的鷹不一樣,除了身子肥大之外,它露在外麵的爪子和嘴都是紅色的,跟血一樣紅。


    最詭異的是它的眼睛此時也變得鮮紅,剛才在黑暗中看到的發著綠色光芒的鷹眼已經不見了蹤影。


    蟲爺,這血鷹是喂血的嗎?怎麽它全身泛紅?


    是的,並且是毒血。比如中毒的身亡的人或者動物,我會讓血鷹吸幹他們的血,然後我再從血鷹身上取出來,經過這樣的過濾轉變,原本人見人怕的不值錢的毒血,就能賣上好價錢了。


    那,血鷹不會中毒?


    蟲爺在前麵走,跟在身後,一邊四下查看,一邊跟蟲爺聊著血鷹。


    不一會,來到洞裏一塊平地,遠遠的就能聽見左邊的一個岔洞裏傳來無數種蟲子動物混合的聲音。


    蟲爺轉身拿出一小瓶芝麻糊一樣的黏液,用手指扣出一小團,蹲下抹在我的鞋上腿上,還有衣服上。那黏液氣味很濃,很刺鼻,說不出那種怪味。


    他說等會如果有蟲子爬上我的身子,千萬別碰,也不要大聲喊叫。否則驚了蟲子,那就會引來麻煩。


    我點點頭,木訥的跟著他進入了岔洞。一進來,眼前就是一個深陷下去一兩米深的大池子,看樣子是被蟲爺刻意整修過,池子被分割成十幾個方塊空間,四麵池壁光滑,裏麵爬滿密密麻麻的蟲子。蜈蚣,蛇類,蟾蜍,蠍子,蜘蛛等等,看得我渾身發毛,還好我沒有密集恐懼症,否則,恐怕要暈過去。


    隻見蟲爺走到前麵一出洞崖下,推開一扇石門,露出一個密室一樣的空間來。蟲爺說這就是練蟲的地方,我上前往裏一看,裏麵是一個房間的大小的空間,中央也有一個大約一平米左右的一個四方小坑,深度大約也是一米左右。


    蟲爺搬來一塊長長的木板,讓我站到一邊高處看著就好,千萬別下來。我站到一塊大岩石上,看著蟲爺將木板架到有毒蟲的池子裏。首先是裝著蜈蚣的那個方格,木板放下去後,裏麵的蜈蚣密密麻麻爬上木板,而蟲爺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條,將他們逐一挑了回去。


    不一會,可以說是目前我看見最大的一條黑褐色蜈蚣爬上了木板,蟲爺沒有去挑它,讓它肆意的爬上來。


    說來也怪,就在這條大蜈蚣爬上木板之後,其它蜈蚣都沒再往木板上爬。蟲爺將爬上來的這條蜈蚣一把抓在手裏,像一個玩具一樣撫摸著,那碩大的蜈蚣就像是被催眠一般乖乖任由蟲爺擺布。


    蟲爺將蜈蚣放到密室的小坑裏,再依照剛才的辦法分別取出一條眼鏡蛇,一條五步蛇、兩隻蟾蜍,四隻蠍子,一隻大蜘蛛,分別將它們放入密室的小坑中。


    然後朝我招手說,過來吧,沒事了。


    我從岩石上跳下來,來到密室前朝那小坑裏一看,那些毒蟲在拚命撕咬。一開始是全部圍攻那條最大的眼鏡蛇,不一會,眼鏡蛇不動了。接著就是那條五步蛇,五步蛇也被咬死之後,接著兩隻蟾蜍也死了。就這樣一直撕咬,最後隻剩下了那條碩大的蜈蚣。


    它不停在其他蟲子的屍體上爬動著。我問蟲爺,這就是你說的練蟲嗎?


    他說,不止這個,這隻是一部分,還有幾道工序,才能完成一次練蟲。


    他將那隻蜈蚣引上了,收入一個密閉的玻璃瓶中,看都沒看那些死在坑裏的毒蟲,轉身就叫我走。


    我們出了岔洞,回到那塊平地上,蟲爺讓我給他打手電,他拿著那個玻璃瓶走向另一邊。


    他讓我在外麵照著就好,不要進去。我說我想看看,跟了進去。裏麵石洞中央放著一個碩大玻璃缸,缸裏密密麻麻爬滿蜜蜂,聽蟲爺說這是目前世界上最毒的殺人蜂,叮上一口,就會死人。這些知識我也聽說過,但真正見到傳說中的殺人蜂還是第一次。


    蟲爺將那個裝蜈蚣的小玻璃缸湊近這個大的缸子,缸子上有一個開口,開口處有遮擋板。蟲爺將遮擋板抽掉,迅速將小玻璃缸口罩在上麵,那條蜈蚣爬進了大玻璃缸。


    瞬間就被密密麻麻的殺人蜂掩沒,沒了蹤影。不一會,蜈蚣竟然擺動著身子露出頭來,左右擺動觸須,那些殺人蜂不停在它身上蟄著。但蜈蚣匯集了好幾種毒蟲的,殺人蜂一蟄上就死亡,直到最後裏麵所有的殺人蜂都死光了,蟲爺才吹著口哨,引誘那條完勝的蜈蚣爬出來。


    蟲爺用手中的小玻璃缸接住,蜈蚣此時已經全身幽黑,連之前褐紅色的觸須都變成了幽黑色,黑得透亮。


    這就算完事了吧,蟲爺。


    我用手電照了照蟲爺手上的玻璃瓶,見他盯著玻璃瓶裏仔細看,就問了一句。


    蟲爺說,還沒完事,還有那隻血鷹,每次都必須有它。


    說著領著我出了洞,來到洞口,那隻血鷹還是老老實實蹲在那個岩石上,見我們走來,閃動著翅膀,朝蟲爺叫了兩聲。


    蟲爺抓住血鷹的一隻腳,取出一根小針刺破,烏黑的血流出來,蟲爺迅速將血鷹的腳伸進玻璃瓶中,那條蜈蚣像是聞到了血腥味似的,一轉身,準確的將嘴吸附在血鷹的腳上。


    血鷹似乎並不會感覺到痛,也許是習慣了這樣的放血方式,它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著瓶中蜈蚣允吸血鷹的血而變得更黑更亮,心裏不覺微微顫抖了一下,要是這條蜈蚣咬了誰一口,肯定迅即斃命。那些人買這麽毒的蜈蚣去幹什麽呢?治病?還是殺人?還是製蠱?


    蟲爺將血鷹腳上的蜈蚣甩開,拿了出來,血鷹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趴在岩石上,雙眼一眨一眨的看著蟲爺。


    我以為這樣就算完成了,誰知,蟲爺說還要去找具屍體來給血鷹吸血,否則血鷹撐不過今天。


    我在出來洞口邊等待,蟲爺不一會回來,肩上扛了一具屍體,看樣子剛死不久,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我正準備問,蟲爺擺手示意我什麽也別說,我隻好靜靜呆在洞口等著,不敢進去看血鷹喝屍體血的那個場麵。


    不一會,蟲爺扛著屍體出來,屍體的手腕動脈處被割開,有些鮮血殘留在上麵。按理說,死人的血脈是不會流動的,即使割開,也不會有血流出,那血鷹是怎麽吸幹屍體身上的血的呢?我一直想不明白。


    跟著蟲爺來到最先的那個洞裏,他將屍體扛進去,不一會走了出來,這時候我才明白,洞裏那麽多動物或者人的屍骨,全是蟲爺偷回來喂養血鷹之後扔屍形成的。


    一切搞定之後,我們出發前往坡腳寨,給傳說中的老巴子送毒蟲。沿著小路下山,路上不斷遇上一些眼神舉動怪異的村民,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妖怪一樣。


    我問蟲爺,我現在這身打扮是不是還不像地道的布依族人,它點點頭。我說那我該怎麽辦?他說,沒事,有我在,你隻要不要開口說話,裝啞巴,什麽事都由我來處理就好。


    走了好一會,終於來到了昨晚我遇上兩個鬥篷人的地方。現在是白天,一眼就能看見前麵一大坡的茂密青玉米林。而這條路,正好穿入青玉米林。


    就在我們快要進入玉米林時,林裏麵出來三個大漢,一色的布依族服裝打扮,像三個莊稼漢,要不是昨晚我見過那些鬥篷人,我真不敢想象眼前這三人會是壞人。


    蟲爺從懷中掏出一塊陳舊的木牌,亮了一下,那三人即刻說,蟲爺不用亮牌子,但這位……


    蟲爺連忙說,這是我遠房的侄子,幫我送蟲子的。


    其中一個漢子攔住往前走的蟲爺說,那不行,蟲爺,你可以進去,這個陌生人不行,你知道老巴子的規矩。


    蟲爺說,我進去之後自然會給老巴子解釋,你不用擔心這個。


    真不行,沒有牌子任何人都不能進去,並且迅速離開坡腳寨範圍,否則殺無赦,這是老巴子的規定,我們也不敢違抗,蟲爺你就別為難我們了。


    那三個大漢說什麽也不讓我進去,就在這時,三爺微笑著從玉米林裏出來,摸著油光的頭說,這是幹什麽呢?蟲爺,以前不都是你一個人進出坡腳寨嗎?怎麽突然多了個年輕人?


    蟲爺又給三爺解釋了一遍我的身份,三爺似乎不太相信,走過來問我,你叫什麽名字,年輕人。


    我肯定不敢回答,正想比劃動作回答,蟲爺急忙接過去說,他叫七萬,是個啞巴,從小就啞了,三爺,你就讓他跟我一起進去吧,一會好有個幫手。


    三爺一聽我是個啞巴,更不信,伸手過來跟我握手,使暗勁拚命用力捏我的手掌。


    我很疼,但又不敢出聲,隻得咿咿呀呀的學著陶淑芬那般用另一隻手比劃動作。


    三爺檢查試探一番後,答應了讓我跟著蟲爺進去。我剛邁出兩步,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嗬斥,回來,你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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