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終於灑進了房間,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朦朧的光線。她知道自己整晚都沒有睡好,醒來以後的臉色應該更加蒼白,白璧把自己的手指插進頭發,發絲在手指間緩緩地滑落。


    一個小時以後,一切洗漱完畢,她坐在窗前,攤開了畫夾和調色板。白璧現在以給畫廊賣畫為業,她對成為一個畫家沒有興趣,盡管小時候父親總是對此寄予厚望。她隻是想成為一個很好的畫師,畫師就是一種匠人,她覺得做一個匠人,要比成為一個大師更加有意義。匠人總是默默無聞的,隻知道快樂地工作,沒有什麽更大的負擔,但作品卻能夠被大多數人所見到的,她喜歡匠人的感覺。那些陳列在街邊畫廊裏的畫,也許值不了多少錢,當然,偶爾也可能被某個暴發戶看中一擲千金而買下其中一幅畫。白璧對此沒有特別的感覺,她隻需要畫廊按時地付給她報酬,她按時地交畫就行了,其餘的似乎都與她無關。


    今天畫什麽呢?


    她想畫羅布泊。於是,開始用鉛筆在畫紙上打起了輪廓。剛剛畫出了一條地平線,門鈴突然響了。白璧放下筆,走到門前。她還以為是蕭瑟來了,但是,打開門以後,發現門口站著的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熟悉那張臉,但是,卻不熟悉那個人,因為她從第一眼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的江河,她的江河已經化作了骨灰,深埋進了大地,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她麵前了。盡管她覺得眼前的這張臉非常熟悉,但是,眼神卻是陌生的。白璧當然立刻就想了起來,昨天上午在考古研究所的門口,這個男人曾經站在馬路對麵看著她。是的,她記得這個人的眼睛,而且,她還記得一句話--"熟悉的臉是最大陷阱"。於是,她有了一種本能的自衛反應,她隻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小心地問他:"你是誰?"


    男子從懷裏拿出了證件放在白璧眼前,證件上的名字是葉蕭,單位是市公安局。白璧點了點頭,把他放了進來,並有些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警官。"


    葉蕭還以那種眼神看著她說:"沒關係,我工作的時候一直都穿便服的,你就是白璧?"


    "是的。"白璧回避著他的目光,其實更多的是不願意見到他那張看似熟悉的臉。


    "我叫葉蕭,負責江河的案子。"走了幾步之後,他看到了房間裏鋪開的畫紙和顏料,"對不起,請問你是畫家嗎?"


    白璧淡淡地說:"不,隻是給畫廊畫一些專供出售的畫而已,談不上畫家。"


    "哦,你在畫什麽?"


    "沒什麽。"她開始收拾起了畫紙和顏料,葉蕭站在身邊看著她,這讓她有些緊張,以至於把調色板裏的一些顏料擦在了手上,"對不起,我去洗一洗手。"


    白璧快步走進了洗手間,葉蕭還是站在房裏看著周圍的擺設和裝修,他能聽到洗手間裏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他注意到了牆上掛的那幅畫,仔細地看著,隻是覺得有些異樣,其實他也是學過美術的,在考公安大學以前,他一度夢想考美院,但是後來失敗了。洗手間裏的水聲消失了,白璧走了出來,葉蕭發覺她有一些局促不安,當然這很正常,許多人在接受警官的詢問時都會如此。


    葉蕭終於要問正題了:"聽說你和江河本來已經預定好了下個月就結婚是嗎?"


    "是。"


    葉蕭覺得自己的目光是不是過於銳利,而讓白璧有些害怕。於是,他的目光和聲音都柔和了下來,說:"案卷裏寫著你告訴警方,說江河出事那晚你曾接過一個電話,後來證實確實是從江河出事的房間裏打出去的。"


    "我早就猜到了。"


    "嗯,這也難怪,馬上就要結婚了,心有靈犀也是很正常的。能不能談談江河這個人?"


    白璧顯得有些冷淡:"沒什麽好說的,他就是這麽一個人,你們應該早就調查清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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