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看了一眼八戒,解釋道:“三昧真火的確麻煩,可你要知道,這五界之內異火是多不勝數的。三昧真火適合煉丹煉器,若真要拿火當做引子煉化成毒,三昧真火卻最不適合。”


    羅刹一向冷著一張臉,在外人麵前,更是連眼神都是冰涼的。八戒被羅刹那一眼看得一個激靈,明明外麵是大暑的天氣,他還是感覺到了那從腳底板竄起的涼氣。聽聞羅刹解釋,八戒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一直沉默的悟淨突然開口問道:“不知鐵扇仙能否看出師父是幾時中的毒?”


    羅刹搖搖頭,說道:“這毒我沒見過,雖然看出它潛伏了一段日子,但具體時日推算不出。不過看情況已經不妙,再燒個半天,你們師父筋脈燒毀成了廢人還算輕的,隻怕他會再也醒不過來,便是醒來了也會變成癡呆。”


    八戒嚇了一跳,叫道:“癡呆?那還怎麽取經?”


    悟淨又擰了一個濕帕子遞給那個少年,轉頭看了眼羅刹身後的悟空和六耳,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說一句,大師兄莫怪,師父這體內的毒十之八、九是假的大師兄下的,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再帶著假的上路了。”


    羅刹和紅孩兒聞言都詫異地看向悟空和六耳,隻是方才進地窖之時,悟空和六耳走在最後,這下連羅刹和紅孩兒也不知哪個是真的了。


    也不知是悟空還是六耳笑道:“現今最重要的不是先治好師父麽?討論這個作何?”另一個也笑道:“先把師父身上的毒解了再說此事。”


    羅刹聞言,也不管他誰真誰假,說道:“我去天庭找老君問問,興許他有些辦法。”說罷又問紅孩兒:“你是隨娘親去天庭還是就在這裏?”


    紅孩兒一臉興味地看著那兩個悟空,笑道:“孩兒留在這裏。”


    羅刹點點頭,消失不見。


    卻說太上老君,此時正在他兜率宮內與太白金星喝酒下棋,正下到一半,老君一個子兒就落偏了,揪著胡子叫道:“她怎麽來了?”


    太白金星一邊落子兒一邊嗬嗬樂道:“落子無悔啊,誰來了?”


    老君揮揮袖子,嫌棄道:“臭棋簍子,不下了不下了!”爾後又歎了口:“哎,我還能怕見誰?不就一個羅兒嘛!”


    太白聞言,大驚,問道:“啊?那我還是回避吧?”


    老君一把拽住他,怒道:“你回避什麽?在這兒喝你的酒。(.)”


    太白金星苦著老臉,叫道:“你倆的事情,我在這兒晾著不像話,還是讓我回避吧!”


    老君瞪了他一眼,威脅道:“什麽叫你倆的事?我和羅兒可沒什麽!還有孫悟空那裏,我可是出了自家的童兒又出了青牛,你現在若敢跑路,下次別來求我!”


    太白金星一下子僵住了,不情不願地又坐回去喝酒。正此時,羅刹就到了兜率宮外,有童子立刻領了她進來。


    老君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溫聲問道:“羅兒,幾百年都不來看看為師,今日怎麽得空啊?”


    羅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師父不是巴不得我永遠不來看您麽?”老君被噎了一下,有點接不下話去。


    說來很少有人知道太上老君曾經收了一個徒弟,而且這個徒弟還是個女娃娃。當年太上老君下凡間尋找一味難得的藥引,路訪龜茲國,適逢其國內大亂,太上老君雖不插手凡人之間的事務,但在看到於戰火中被棄,餓得哇哇大叫的一個女嬰時,終是動了惻隱之心,將其抱回了自己的兜率宮中撫養,並收她為徒。


    這個女嬰就是羅刹。羅刹天資聰穎不說,還十分早熟,在與太上老君的朝夕相對中,日漸長大的羅刹對自己的師父朦朦朧朧就生出了愛意。那時候太上老君也不是現今這副白發白須的模樣,而是一個溫文爾雅,俊逸出塵的青年男子。


    直到有一天,羅刹突然問道:“師父,我可以愛你嗎?”太上老君才驚覺那個在戰火中哭得可憐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通了情、欲了。


    老君當場就拒絕了羅刹。羅刹不死心,又問:“師父,你的俗家名字是什麽?”


    老君愣了一下,笑道:“羅兒,你長這麽大,還沒離開過仙界,師父如今準許你去下界遊曆修行。”


    羅刹沒有反對他的安排,她想也許師父隻是一時難以接受,時間久了就沒事了。羅刹去了凡間,回到她出身的地方龜茲,她在那裏住了二十年,也沒等到她師父的到來。


    察覺到不對的羅刹又重回了兜率宮見他師父,隻是,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那個笑得一臉縱容的年輕男人,而是一個滿目慈祥的白發老人。


    羅刹當場就笑了,她問道:“師父以為我愛上的隻是副皮囊,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拒絕和侮辱徒兒的這份感情?”


    老君沒有回答她,羅刹轉身離去,走前留下了一句話:“徒兒謹遵師命,外出修行,不得召喚,絕不回宮。”


    太上老君以為這是小姑娘鬧別扭,卻沒想到羅刹去了妖魔界後竟真的再也沒回兜率宮一次,一走就是七百年之久。


    隻是他更加沒想到的是,七百年未見的徒弟見到師父的頭一句話就這麽噎人。


    羅刹也不理他,徑直從老君身邊走過,走到太白金星對麵盤腿坐下,撚起一枚白子問道:“該誰下了?”


    太白金星賠了一笑,說道:“該白子了。”


    羅刹點了點頭,在棋麵上看了一眼,迅速落下一子,方才還被老君一個壞子攪破的局重新活了起來,爾後慢悠悠說道:“嗯,師父有棋有酒有道友,愜意得很。徒兒實不該來打攪師父。”


    老君嘿嘿笑了兩聲沒有答話。羅刹看著太白金星落下的黑子,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問道:“太白,你會下棋麽?”太白金星麵色一僵,忍不住心中咆哮道:又不是我要下棋的,是你師父硬拖著我下!關我何事?


    羅刹丟開棋子,轉身對老君說道:“師父你緊張什麽,我如今都嫁人了,紅孩兒也早會叫師公了,還怕我打你主意不成?”


    “什麽?!”老君大吃一驚。自羅刹去了妖魔界,太上老君就未再去查探過自己徒弟的消息,以至於如今忽聞自己連徒孫都有了,頓感措手不及。


    羅刹笑了一聲,聲音冷了幾分又道:“看來師父真的是恨不得從不曾收了我這徒弟。師父放心,徒兒此來不是找師父敘舊,我來是請你下界一趟,大聖的師父中了毒,徒兒看不出名堂來才來叨擾於您。”


    說罷,羅刹起身往外走去。老君一聽是大聖那邊有事兒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跟上,留下一個太白金星在那裏跳腳,一氣之下,把老君藏的好酒全搬回了自己宮內。


    太上老君探完三藏的內息,收回手撫了撫自己長須,說道:“這毒古怪啊,若不是到這火焰山附近被外麵火氣引發了暴動,恐怕哪天大聖的師父突然變成了癡呆都查不出原因啊。”


    八戒問道:“老君,你有辦法?”


    老君道:“我需要好好研究出解藥,這段時間,大聖,先將你師父帶到我兜率宮,我那裏有個寒潭,正巧可以先緩解緩解唐僧身上的症狀。”


    羅刹聞言,轉身對兩個悟空說道:“大聖,這火焰山一時也是過不了了,我便先回芭蕉洞,等唐僧能動身了,再傳信於我。”悟空與六耳同時點點頭。


    羅刹拉住了紅孩兒,又囑咐了兩句:“我恐你也不樂意與我回去,便隨你是在這裏呆著還是去火焰山了,隻是切不要多惹事端,保護好自己,記住了?”


    紅孩兒知道羅刹其實不舍得放自己離開,便抱住羅刹蹭了蹭,撅嘴道:“娘親,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您就放心吧。嘿嘿,要是我父王來找您了,娘親您別心疼他,可勁兒揍他,反正父王皮糙肉厚,不怕挨揍的。”


    羅刹刮了刮紅孩兒的鼻子,微微笑道:“你父王皮糙肉厚,打他還廢娘親力氣,娘親等著你來給替娘親出氣。”說罷放開了紅孩兒,轉身離去。老君想要喊住她,卻因為羅刹明顯的拒絕之意,怏怏地住了嘴。


    羅刹一走,太上老君就往紅孩兒那九分肖母的麵龐上不住打量,方想問他父王是誰,就聽悟淨說道:“大師兄,下毒的明顯想阻止我們西去取經,我們和師父不像你,心知肚明對方是假,他做了什麽手腳我們隻會防不勝防,若再帶著他一同上路實在不合適。”


    悟空和六耳同時笑道:“那你的意思呢?”


    悟淨道:“我們眼拙,都分不出,不如去西天求見佛祖,請他辨一辨真假。”


    悟空聞言,深深看了悟淨一眼後,對太上老君說道:“老君,還麻煩你帶我師父回兜率宮了。”老君也辨不出說話的是否是真的大聖,不過見另一個並未反對,便一招手,帶著三藏回了九重天。


    等老君回了兜率宮,安排好三藏,查閱藥材典籍到一半時,他才忽然拍著額頭大叫:“羅兒到底嫁給誰了?”


    而留在老者家中的四人按悟淨的建議,徑往西天靈山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煌清祀扔雷麽麽噠~


    最近影子在捉蟲,若有舊章節提示更新,大家不必理會,給大家帶來不便,還請原諒。o(n_n)o


    嚶嚶嚶,我討厭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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