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睜眼閉眼的短暫,三年的時間不動聲色悄悄流逝,花開花落,春去秋來,寒傾峰的山水景致沒有絲毫變化,依舊風和日麗,依舊翠綠欲滴,數萬年如一日,演繹著山明水秀,演繹著錦繡山河。


    可是今天,往日清靜少人的寒傾峰卻出奇的熱鬧起來,由遠及近的兩道流光劃破天際,穩穩地落在了闊雲真君的洞府旁,讓碰巧結伴而來的楚喬和姚千穎微微一怔。


    這兩名修士一男一女,男的金丹後期修為,二十七八來歲的樣子,身材挺拔,胸膛寬厚,濃眉大眼,鼻梁高挺,頗為英武。女修金丹中期修為,身穿白色紗裙,纖纖素腰處用水藍煙羅係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杏眼紅唇,皮膚白皙,儀靜體閑,秀色可餐。


    男修在看到楚喬二人時,也是愣了一下,之後視線便停駐在了身穿核心弟子道袍的楚喬身上。而他身旁的女修亦是在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楚喬,並沒有對一旁嬌美可人的姚千穎多作關注。


    而處於視線焦點的楚喬雖然略微有些尷尬,但見慣大場麵的她又怎會露怯。隻見楚喬嘻嘻一笑,流波轉盼,上前一步,道:“兩位可是二師兄和四師姐?”


    男修並未答話,隻是點了點頭,而立於他身旁的女修此時則嫣然一笑,道:“不錯,我是你四師姐秦雨瓊,號落星。”接著她指了指身側的男修,繼續介紹道:“這是你二師兄子厚真人吳遠。我們二人已出外遊曆多時,不知師妹是何時被師父收入門下的?”


    楚喬臉上揚起燦爛的微笑,柔聲答道:“師妹我是在五十幾年前正式拜闊雲真君為師的。一直以來,楚喬也並未見過兩位師兄師姐。如今第一次相見,楚喬這廂有禮了。”說完,楚喬躬身施禮。動作流暢漂亮,沒有一絲凝滯。


    五十幾年前?吳遠的眉頭輕輕一皺,在打量楚喬的同時眼角的餘光不由往秦雨瓊處瞥了一眼,正好捕捉到了她忽閃一暗的眸子。縱然轉瞬即逝,可是卻極為刺目。而一直與他們目光相接的楚喬自然也留意到了自己這位四師姐微不可察的異樣,正心生疑惑之際,一直未開口的吳遠突然出聲,打斷了楚喬的思緒。


    “既然這是與師妹的第一次相見,那身為師兄的我便不能小氣了。”說著,吳遠立馬從儲物鐲中舀出了一枚玉盒遞給楚喬。道:“裏是祁日大陸的玲瓏果,可滋養識海,壯大神識。雖然這東西你師兄我隻有一枚。但是對於師妹目前的修為來說極有幫助,好好利用。”


    玲瓏果晶瑩剔透,水晶狀,三百年成熟一次,每棵玲瓏樹每次隻能結成五枚。是整個修陽界眾所周知的神識補品。服食之後,不僅能夠滋養溫潤元神,亦能大幅提高神識強度。雖然修為越高,玲瓏果對於神識強化的作用便越小,但是每一顆玲瓏果都是奇貨可居,放到市麵上起碼一千中品靈石才可購得。而且此物大部分都被各門派的元嬰真君壟斷。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低階修士可以得到的。


    玲瓏果的威名楚喬自然如雷貫耳,隻不過無從得見,而今突然被自己的師兄如此大方的贈與。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對吳遠的好感度立時拔高了好幾個級別。但是楚喬也沒有故作推辭,因為見麵禮是師兄妹相見的常規習俗,此時推拒隻會顯得矯情。


    將玉盒收入儲物鐲後,楚喬對吳遠再次施禮。道:“多謝二師兄,此物如此珍貴。楚喬定不負師兄好意。”


    一旁的秦雨瓊見此,也立馬從儲物鐲中舀出了一件披風。隻見披風由一根根火紅似焰的翎羽編織而成,密不透風,隱隱散發著絲絲灼熱,妖豔華麗。玉手一下一下輕撫著柔軟的紅羽,秦雨瓊嘴角帶笑,望向楚喬的目光分外柔和。


    “此披風名紅鸞,是由七階烈焰紅鸞的錦羽製成,屬火係中品寶器。我觀師妹小小年紀便已有築基後期修為,結成金丹指日可待,就將紅鸞贈與師妹防身。雖然你目前還不能完全駕馭此物,但想來也能驅動一二,發揮出其大半功效。”


    楚喬接過秦雨瓊遞過來的披風,隻覺捧在手中的根根羽毛好似團團火焰,烈烈滾燙。“好霸道的寶器”,楚喬心道。還未注入靈力加以施展便有如此炙熱的高溫,可想而知,紅鸞披風全力動用時的威力必是不同凡響,恐怕在金丹修士所用的寶器中亦是屬於上乘之物。而寶器的價值,與法器隻是不可同日而語,十件極品法器都抵不上一件最為低劣的下品寶器,而自己手中的這件披風起碼也是要數千中品靈石才可拿下,亦是價值不菲。


    意外之財來的太過突然,而且這份從天而降的餡餅也著實有些太過豐盛,盡管之前大師兄鍾文洋衝擊金丹後期成功出關後,亦給了她一件下品防禦寶器白玉霓裳衣作為見麵禮,可是顯然眼前這兩位師兄師姐的手筆更大,更闊綽。但是麵對如此重禮,她卻有些畏縮起來,或許是不安,或許是惶恐,就是沒有收到禮物的驚喜,因為她不相信這修仙界真的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不管心中如何百轉千回,楚喬還是從容地收起了紅鸞披風,向秦雨瓊真誠道謝。


    可以說整個過程,楚喬的表現都極是落落大方,即不忸捏也不造作,道謝時很誠懇,接受時很謙遜,沒有任何失禮之處,也沒有絲毫可以挑剔的地方。這就是投身在修仙界六十三年的磨練,這就是楚喬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的結果。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演員,生活就是導演,逼著身處其中的人去適應,去偽裝起自己的本來麵目。隻不過楚喬的這場戲沒有彩排,沒有機會重新來過,每一刻都是現場直播,絕無後悔的可能。


    “二師兄,四師姐,這位是姚千穎,是師父四十年前新收的記名弟子。”楚喬拉起姚千穎的手,將一直被冷落在旁的她帶到了吳遠和秦雨瓊兩人的麵前。


    “拜見二師兄,拜見四師姐。”姚千穎連忙見禮,聲音似是有些發緊,微現靦腆。


    吳遠和秦雨瓊這才將目光投向這名雙眉彎彎、眼波盈盈,看似隻有十五六歲的嬌弱少女。但兩人卻並未有之前對楚喬的親切,隻是頷首點頭,之後,視線就又重新轉到了楚喬身上。


    而再次被忽略的姚千穎臉色微變,一絲不忿之色從芙蓉秀臉上一閃而逝。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因為無人關心,無人留意。


    這就是親傳弟子和記名弟子的區別。在吳遠和秦雨瓊眼中,隻有楚喬才是師父闊雲真君的弟子,才是他們的嫡親師妹。而身為記名弟子的她隻是普通的內門弟子,既入不了闊雲真君座下弟子的排行序列,又得不到宗門的看重培養,隻是單純的掛在闊雲真君名下,隻比沒有任何名頭的內門弟子強上那麽一二分,連門中的精英弟子都及不上。


    可是這一切又是為什麽,一切又是憑什麽,她明明已是築基中期修為,比之楚喬的修煉速度不遑多讓。而她的體質雖及不上楚喬的聚靈之體,但也是萬中無一的木靈之體。為什麽師父闊雲真君就是不將她收入門下,四十年的刻苦修煉,她從不偷懶,從不停歇,為什麽就是得不到師父和宗門的承認,難道她就隻能作為爐鼎存在嗎?難道她的付出就是這麽的可笑,永遠無法進入師父的眼中,永遠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此時此刻,姚千穎的心中已是狂風肆虐,駭浪驚濤,水汪晶亮的眸中閃過一絲怨毒,但即刻就被她的理智給深深掩埋。從外看去,仍是一位眉目清雅、玉立婷婷的柔弱佳人,絲毫瞧不出心中的滔天怨氣,當然,也無人費心去觀察她這個背景牆的喜怒,沒有人在乎她的一舉一動


    見幾人已在師父闊雲真君的洞府外已停留多時,吳遠開口提議道:“小師妹,姚師妹,你們也是來覲見師父的吧。我們一起進入可好?”


    “好。”楚喬和姚千穎齊齊答道。之後,他們一行四人一起進入了闊雲真君所在的大殿。


    殿中很靜很靜,四人皆屏氣斂息,小心翼翼地放慢腳步,生怕打亂了殿內的寂靜,也生怕驚擾了桌案旁持筆作畫的闊雲真君。


    “你們兩個回來了。”闊雲真君沒有抬頭,依舊專注地勾畫著紙上的人物,但聲音卻明明白白地指向了吳遠兩人。


    吳遠和秦雨瓊立馬上前一步,施禮道:“弟子吳遠(雨瓊)拜見師父”。


    “下去吧,雪域曆練,你們二人好自為之。”闊雲真君依然埋首作畫,視線依然也隻是停駐在筆尖,冷漠寡淡。


    “弟子告退。”秦雨瓊似是有話要說,紅唇剛剛開啟,卻被吳遠突兀的插話生生關上,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未多說,跟在吳遠身後靜靜離去了。隻是轉身時那恍若曇花一現的幽怨卻明晃晃地撞進了楚喬的眼中,格外顯目。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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