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泉金頂,幻境之中。


    李牧直身立於高高的樹幹之上,緊閉雙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把玩著手中的玄妖之心,語氣平淡的說道:“此物乃是我從一玄妖身上取下,它親手贈與我的。”


    那聲音明顯不信他的說法,用譏刺的語氣道:“什麽時候,一名小小的化凡期修士,也能夠幫助玄妖取出其玄妖之心了?你以為玄妖之心是是何等的存在,如此輕易就能拔除麽?”


    “我對於玄妖之心的了解,自然遠遠比不上前輩的萬一”,李牧語氣一轉:“但是,前輩也並不知道,我擁有怎樣的能力,我是否能夠幫助一名玄妖抹去其玄妖之心的意識,前輩沒有親眼見過,又怎能輕易下定論呢?”


    “而且”,李牧將那玄妖之心舉高,心念一轉之下,這玄妖之心內精純無比的妖元源源不斷的湧出,進入他的體內,他接著道:“前輩覺得,若是這枚玄妖之心內的意識不是被我抹去的話,我區區一名化凡期修士,又怎麽可能控製它呢?”


    那聲音的主人不知身在何方,但是它似乎能感受到李牧的所作所為,見到他肆無忌憚的將妖元吸入身體之中,這聲音明顯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半晌後,它像是回想起來似的,突然問道:“你修行了擬妖轉體術?”


    李牧沒有隱藏,坦然答道:“是,晚輩確實正在修行擬妖轉體術。”


    “沒想到在這樣的低級界麵中,也能遇到修行這門奇術的人族修士,真是奇遇,奇遇”,它喃喃幾句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牧問道:“我身處的這個幻境,是前輩弄出來的麽?其他人的情況如何了?”


    這聲音淡淡的道:“其他人和你的經曆並不一樣,你所處的這個幻境,是我專為你而設計的。”


    “前輩從一開始,便感應到了我體內的玄妖之心麽?”


    “是,但我無法確認,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去試探你。”


    “那麽,前輩現在確定了我擁有玄妖之心,又打算如何呢?”


    這聲音的語氣變得有幾分嚴肅,問:“若是我沒有感應錯的話,你的神魂之中,有兩道契約之力存在吧,一道是道天魂契,另一道是靈妖血契。”


    李牧臉色一變,這兩道契約的存在隱秘之極,這玄妖之心的意識又怎麽可能輕易感知到,若是別的高階修士也能感應到自己體內的契約之力——靈妖血契不用說,一個人族和妖族訂立靈妖血契,光是這一點,就會引起絕大部分妖族的警惕。


    若是再有人族或妖族修士懷疑自己有妖族血脈的話,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而道天魂契更是高階之極的天道契約,單單是要將這等契約召喚而出,便需要極為強大的修為。自己一個小小的化凡期修士,竟和那般高階的存在有這樣的牽扯,怎麽不讓人懷疑?


    李牧心中警惕,試探性的問道:“前輩是在說笑嗎,我的神魂之中,哪裏有什麽魂契與血契存在?”


    那聲音卻不帶任何感情的道:“你不必掩飾了,你體內這兩種天道契約的存在,我感應得十分清楚。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能夠發現它們的存在,除了我的本體比較特殊以外。此刻你我的狀態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你通過玄妖之心,和我的意識建立連接的那一瞬間,你的神魂中的大部分情況,便已經被我所掌握了。”


    李牧麵色一變,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卻用譏諷的語氣道:“所以前輩和我說了那麽多,都是在消遣我麽?”


    “我必須確認你對於玄妖之心,到底了解多少,還有,你所擁有的那枚玄妖之心和你之間,究竟有多深的聯係”,那聲音的語氣不變,沒有被他激怒,又問道:“靈妖血契暫且不提,我對你和哪名妖族簽訂契約並無興趣,隻是你身上的道天魂契,到底是和哪位前輩訂立的?或者說,是哪位前輩為你召喚而來的?”


    李牧心中一動,反問:“前輩又如何確認我身上的道天魂契,是同一位修為比你還高的前輩訂立的呢?”


    那聲音沒有遲疑,而是用略帶幾分嘲諷的語氣道:“所有修士都知道,道天魂契的存在,乃是最高深的天道法則之一,隻有初步接觸到法則之力或者掌握法則之力的高人,才有可能召喚出道天魂契。”


    “這樣的高人,無論在何等界麵中,都是修為高絕的前輩。你修為淺薄,見識尚少,不知道也算說得過去。”


    李牧臉色平靜,問:“前輩是想要求助於我身後的那位前輩麽?很可惜,他已經離開了此界,去往其他界麵了,根本無法幫助你。”


    那道聲音似乎歎了口氣,隨即又用帶有幾分失望和疑惑的語氣道:“我隻是隨口問問,那等修為的前輩,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停留在這種界麵中。倒是你這小小的人族修士到底有何特異之處,竟能夠吸引那樣的前輩不惜浪費魂力,也要請下魂契?”


    他頓了頓,也不在意李牧的回答,接著道:“你身負玄妖之心和道天魂契,雖說修為低了些,但是確實可以幫助我,脫離這具身體的限製。”


    李牧卻搖搖頭,不以為然的道:“晚輩自認修為低微,無法幫助到前輩這等巨妖,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


    “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是我能給的,我都給你,隻要你誠心助我,我可以給你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好處。”


    那道聲音淡淡的,絲毫沒有被李牧反複無常的態度所激怒,顯得十分冷靜。


    這一人一妖之間,都是充滿了猜忌和懷疑。而且他們對彼此的了解都太少,因此都在試探著對方。直到此時,這聲音的主人才算是坦誠了下來,如此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意願。


    李牧是個十分謹慎的修士,或者說,他覺得隻有將一切都了解清楚的時候,才會去決定一件事。因此他並沒有被這巨妖口中的誘惑所迷,反而越發冷靜的問道:“那麽,前輩認為,我這個化凡期的修士,到底該如何幫助你呢?助你脫困後,我又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呢?”


    “我修為雖低,也沒有什麽寶物在身上,但是光是這枚玄妖之心,就足以引起前輩的爭奪了吧?或者前輩覺得,我會相信無謂的承諾?”


    “助我脫困?天真”,那道聲音中帶有幾分悲哀,又帶著幾分嘲諷:“你真以為自己能夠助我脫困嗎?你可知我已經被困在這具身體之中多少年了?五萬年!整整五萬年啊,若是尋常修士的話,早就被這種無邊無際的孤寂和黑暗逼瘋了吧。”


    “而且你也不必擔心幫助我以後,我會對你不利,畢竟你身上帶有那位前輩的契約之力,若是我將你擊殺的話,與你訂立契約的前輩一定會前來尋我麻煩,我可不想脫困後就被一名強大的存在盯上。”


    “另外,其實我需要你幫助的重點,便在這道天魂契之上,隻要你我訂立了魂契,你就不必擔心我對你不利了吧。”


    李牧微微一怔:“訂立魂契?你與我?可是前輩不是說過,請下魂契十分艱難嗎?難道前輩的修為……”


    要知道,金衝及雖然隻是魂體,但他的修為境界,卻是真正的歸元聖祖,萬界中最巔峰的存在。眼前的這巨妖雖然強大,但是還遠遠達不到那樣的程度。


    而且它也說過,欲要清下道天魂契,必須要有溝通或掌握規則的能力。而能夠溝通甚至掌握魂力的妖修,至少也是大聖一級的存在……


    那聲音沉默不語,李牧卻眼前一亮,問道:“難道前輩是說,我身上的魂契能夠再次使用?”


    “便是如此了,而且——一旦你和我訂立魂契,就相當於幫助到了我。”


    “前輩此言何意?”


    那聲音中沒有任何感情,淡漠之極的問道:“你是否真的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玄妖之心的本體意識?北泉山巨妖的第二意識?”


    “沒錯,我便是此妖的玄妖之心”,那聲音沒有絲毫隱瞞,直接說道:“我生來,便是要和此妖爭奪身體的存在。”


    李牧在瀏覽擬妖轉體術中關於妖族的一份記載時,曾經著重翻閱過一些關於玄妖之心的資料。


    玄妖之心的存在,一向是妖族半公開的秘密。每一名妖族自度過雷劫後,便會在體內慢慢的生出玄妖之心。


    直到妖族修行到玄妖境界,度過玄妖雷劫後,玄妖之心中的意識便會蘇醒,和身體的主人爭奪本體的控製權。


    而一般說來,能夠戰勝玄妖之心的妖族,不足萬分之一。


    勝利的玄妖之心掌握這名妖族的軀體後,便順理成章的繼承此妖身前的一切——這裏麵其實有一個很巨大的問題。


    即使是妖族,在元妖過後,都會生出靈智。有靈智,則會有感情。


    整個妖族之中,雖然沒有人族這般強烈的七情六欲。但是一般的妖族之間,還是會有著強烈的羈絆之情。


    這羈絆之情有伴侶之愛、父母親人之愛、友人之愛、師徒之愛等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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