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妖之心取代其主後,便幾乎是作為其主的親朋好友的仇敵而生存的。


    即使有妖族傳統壓著,為了整個部族的生存和延續,不得不承認他的存在,死者的親舊也不可能善待於他。


    這種情況若是在弱小的部族中還不會造成什麽問題,因為這玄妖之心成功奪舍後,至少也是玄妖的修為,即使有妖族想對他不利,也基本上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


    而又因其奪舍其主後,會自然地受到其主思想的影響,對其主的親舊,也基本上不會持有任何惡意,反而會善待他們。


    但是,若是在那種擁有許多高階妖族的族群中,出現這種玄妖之心取代其主的情況的話,這新生的玄妖,都基本上不會有好下場。


    在那樣的大型部族中,並不缺少玄妖之上的存在,是以區區一名下位玄妖的誕生,也並不能給其帶來多少增益。


    更重要的是,這種被玄妖之心取代後新生的“玄妖”,被正統的妖族認為,他們已經不是真正的妖族了。是以在十分看重血脈的妖族中,這樣的玄妖出現後,基本上都會被種下一係列的神魂封印和限製印記。


    若是這玄妖之心取代的妖族的親友中,有那種十分強大的存在的話,那麽他的下場,就更是淒慘之極了……


    而且,為了防止玄妖之心成功奪舍後背叛部族,那些強大的妖修一般都會在其主度劫之前,種下神魂印記,一旦其度劫失敗,玄妖之心取代其神魂,便會激發這神魂封印,將之強行帶回族中,等候發落。


    李牧想到這裏,心中一動,卻依然保持著沉默,不主動說話了。


    那宏大的聲音見他沉默了半晌,卻有些拿不透他在想什麽,隻好試探性的問道:“小子,你要不要聽聽我能給你什麽?”


    李牧的語氣淡淡的,絲毫沒有被他打動,反而又問道:“前輩還是先和我講講,我該怎麽幫助你吧。還有,前輩的這具身體的主人的本體意識,現在還存在麽?”


    “很簡單,隻需要你引動自己體內的魂契印記,將之放出,與我訂立一個契約即可。至於我這具身體的主人……他確實依然存在,這也是我想要尋你訂立契約的主要原因。”


    李牧“哦”了一聲,又道:“我體內的魂契印記在哪裏我都不知道,又如何將之喚出呢?而且這魂契乃是我同另一位前輩的契約,又如何再次使用?”


    那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道:“誰告訴你,道天魂契隻可以使用一次的?魂契如此珍貴的天道契約,每一次召喚都要耗費施法者珍貴的魂力,一般說來,都是大族之間用來訂立和約的專用之物。也不知道哪位前輩如此的奢侈,竟然為你這小小的人族修士,召喚出了魂契。”


    “魂契的使用次數,視將之召喚出來的前輩之修為,有一次到十次不等。你身上的這道魂契金光盈沸、氣息充沛,至少也有六次的使用次數。至於如何將之喚出,我也自有辦法。隻看你願不願意而已。”


    李牧不動聲色,突然問道:“前輩還未告訴我,你的本體究竟是何方神聖、生前修為如何、是何妖族?”


    “我的本體名曰北泉,出身開天族,來自東聖界,生前修為……玄妖之巔。”


    那聲音顯得十分幹脆,似乎沒有準備隱瞞關於自己本體的一切。


    “開天族”,李牧口中喃喃,萬界妖族無數,自己了解到的還太少,卻沒有聽過這個部族,不過光是這個名字,就顯得十分狂妄霸氣,想必也是一個強大的部族。


    “前輩是想利用魂契之力,將自己的靈識從這具軀體之中剝離出來麽?”


    李牧的語氣幽幽的,冷不丁的這樣說道。


    那聲音飄忽不定,顯得有些意外的回答道:“你這小子修為雖淺,卻頗有幾分聰明,沒錯,我的想法便是借助那魂契之力,將我的靈識從這該死的家夥身上剝離出來,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他語氣有些感慨的道:“我和他爭了數萬年,誰也不能真正戰勝誰。如今他的神魂之火奄奄一息,我也即將消散,若是再無法脫離這具軀體的話,我和他都要消失了。我不願和他同歸於盡,我想要活下去。”


    “玄妖之巔……這位前輩度過玄妖雷劫,並且修行到玄妖之巔的地步,都沒有將你的存在化去麽?晚輩見識雖淺,卻也知道玄妖度過雷劫後,除非和玄妖之心分出勝負,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玄妖。”


    “你又知道什麽呢?開天一族的強大之處,遠遠不是你們人族能夠了解到的,你修行擬妖轉體術,應該知道很多關於妖族的信息。但是創造此術的高人,乃是萬界中最強大的存在之一,他的眼光太高,恐怕對於偏居東聖界的開天族,根本不屑於去了解吧。”


    “開天族雖然在整個萬界中,隻能算是二流的部族,但是其族中卻有一門秘術,可以推遲玄妖之心的覺醒——一般的玄妖都是在度過玄妖雷劫後,就會麵臨玄妖之心的發難,開天族則可以利用這門秘術,將這個時間推遲到玄妖之巔。”


    “開天族的妖修,隻有在度過那古境雷劫後,才會真正的麵臨玄妖之劫。這也是我和我的本體,能夠存活數萬年的重要原因。”


    李牧一笑:“數萬年的時間,這也是前輩自信能夠剝離自己的靈識的重要原因吧。另外開天族有如此逆天的秘術,怎麽還是一個鮮為人知的二流部族?”


    那聲音冷冷一笑:“這門秘術確實很是強大,開天族因為這門秘術的存在,其族內的玄妖,比之尋常妖族,要多上至少三成。但可惜的是,玄妖再多,也終究不入流。而且你應該知道,隨著妖修的實力強大,玄妖之心的靈識也會越發強大。”


    “妖修修行到玄妖之巔,去度那古鏡雷劫之時,雷劫的難度要比玄妖之時,大了百倍。再加上玄妖之心的幹擾,開天一族能夠在此劫下存活下來的難度,更是其他妖族的千倍、萬倍。”


    李牧似乎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直接道:“請前輩傳授我喚出魂契的方法吧。”


    那道聲音反而遲疑了下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訂立魂契的雙方都必須保持最純粹的信任和最堅定的信念,所以你真的完全信任我了嗎?你敢於負擔和我訂立契約的後果了嗎?”


    “哦?同你訂立契約還有什麽後果嗎?前輩此前,卻是沒有說過啊。至於信任與否,那就要看前輩的誠意了。”


    那聲音變得有些飄忽,接著道:“同我訂立契約,幫助我脫離這具身體,便代表著殺死我的本體意識。開山族尤擅神魂之術,開山族的每一位嫡係族人的神魂之中,都會有本族大聖留下的神魂印記。”


    “所以,每一個殺死開山族的人,都將會觸動這道神識印記,被那位種下印記的大聖感應到。一般的仇殺他可能不會管,但是似你這般幫助我‘噬主’,便是觸犯了開山族的禁忌,開山族的大聖必會將你的容貌氣息記下,一旦被其感應到的話,你難逃一死。”


    李牧微微一笑,語氣輕鬆的道:“前輩如此坦誠的將此事告知於我,就不怕我害怕之下,不敢與你合作了?”


    “北泉”妖尊的聲音十分平淡,沒有一絲情緒的道:“五萬年的時間,即便是堂堂大聖,也有隕落的可能,所以你隻需要賭一下,那位給這具身體種下神魂印記的大聖是否還存活即可。而且即便他還沒有隕落,以萬界之大,要想遇上那位大聖,也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


    “隻要你小心一些,不去接近東聖界和其周邊的界麵,可以說,他幾乎不可能被其發現你的存在。而且你這小小修士,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離開此界,所以最起碼從現在來說,你的擔憂是沒有必要的。”


    “前輩此前說過,即便有我幫助,你也不可能短時間脫困?”


    “不錯,即便是借助魂契的力量,我也不可能直接將自己的神魂與本體分開。”


    “那麽,魂契的力量到底能夠起到什麽樣的作用呢?”


    “我先傳你口訣,你將魂契喚出吧,隻有通過魂契,我才能夠給你解釋它的作用。”


    李牧輕輕呼出一口氣,點頭道:“那便請前輩開始吧。”


    那宏大的聲音沉默了下來,許久沒有說話,李牧不發一言,靜靜的等待著。


    大約一盞茶時間後,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隻不過語氣間帶有深深的疲憊:“你且放空心神,我將口訣直接‘心授’與你。”


    李牧一直閉著眼睛,聽到“心授”二字,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卻不知這二字是何意。不過他也沒多問,隻靜靜的應了一身是,隨即便清除心中雜念,靜靜的等待著。


    片刻之後,他黑暗的識海之外,亮起一道朦朧的白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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