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道,林立的高樓,冬日的小雨綿延不絕地從天空揮灑而下。


    美洲大陸的沿海城市已經完全淪陷的情況下,這些建立在第三防線巨大高牆背後的城市,也越發蕭寂。電視媒體等廣播的聲音在街邊回蕩,播報著國家最新的進展。


    車水馬龍之間,一個穿著怪異的女人全身濕淋淋的木然站立,她沒有打傘,就這樣臉色蒼白地看著路過的稀稀拉拉的車輛和行人。


    直到一輛通用轎車發出尖銳的刺響,在她麵前停下。


    喝得醉醺醺的司機打開車窗,對著她怒罵,威脅她不要這樣找死。


    那女人仿佛充耳不聞,腦袋機械地轉了過來,突然露出如同最邪惡的死神般的微笑。


    電光火石間,她猛地撲向了司機,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嘴唇。


    蠕動的生物從她的體內嗖的鑽進了司機的喉嚨,劇痛讓司機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使勁推開了女人。


    女人的唇邊掛著一抹殘血,陰陰地笑了起來。


    然後,她再次慢慢地往前走去,直到捕獲下一個目標。


    轎車的司機在慘叫聲中,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可當他被送到醫院時,眼底的痛苦和醉意都完全消失,僅剩一雙木然而可怕的眼睛,死死盯著趕來急救他的醫護人員。


    慘叫,陡然從醫院中連綿不絕的響起,燈火通明的醫院,慢慢地,一盞盞的燈光逐漸熄滅,剩下的是逐漸擴散開來的驚懼尖叫。


    ……


    徐瀟將手放在鼠標上,看著網頁上醒目的標題。


    “防線城市爆發大規模感染,世界各國將采取緊急措施。”


    “世界糧油價格再次提升,因感染而起的物價波動。”


    “世界突然爆發內亂的25國首腦發表聯合申明,將在幾日內全麵解散政府。”


    ……


    她轉頭,看向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杜墨生:“感染爆發了。”


    杜墨生淡淡地說道:“它們一定采取了另外的途徑,突破了之前我們提供的防禦。”


    徐瀟的表情越發凝重起來:“那怎麽辦?這樣下去還沒有組建好地球盟軍,國家自己都會先崩潰了,如果連秩序都失去,普通人該怎麽才能活下去?”


    杜墨生睜開了眼睛。


    他掃了一眼眉頭微蹙的徐瀟,伸手輕磕了下她的額頭。


    徐瀟抬眸:“怎麽?”


    卻不想他突然伸手用雙臂將她緊緊地環抱在了懷裏。


    徐瀟臉頰一燙,被他壓在寬闊胸膛裏的她,心跳頓時淩亂起來。他碩長的身體,結實的肌肉還有特有的清冷味道都讓她有著迷般的淪陷,不禁下意識地抬手,抵住他,保持兩人之間得距離。


    “這在飛機上呢,一會兒有人就有人上來了。”


    被人看見可就不好意思了,她想。


    杜墨生可不管這些,直接親吻上她的臉頰。


    見他還要繼續加深這個吻,徐瀟揚起尾巴羞惱道:“杜教授!”


    “你叫我什麽?”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變得危險起來。


    徐瀟側過臉,輕輕地補充道:“老公,放開我,別人看見不好。”


    “嗯?”他聲調上揚,似乎還不滿意。


    想起了什麽的徐瀟,頓時心領神會地伏在他耳邊,叫了好幾遍他真正的名字,直到她看見他清冷的眼眸中開始浮現淡淡的笑意。


    杜墨生終於放開了她,一手按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極為認真地注視著她。


    徐瀟也在他專注安靜的目光下,與他對視。


    “我來到這顆星球,一是追尋先人的足跡,二是簡單的路過,本來隻是搜集生物樣本,沒想到會置身這樣的災難中,和你相遇的時候,我也隻是完成我的承諾,在人類生產力匹配的前提下,盡可能多的提供延續人類生存的方法。從未想過……”


    他頓了頓,捧住了徐瀟的臉,目光變得溫和:“不知不覺中,我便擁有了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


    徐瀟眼眸一縮,心頭的感動滿滿地溢了出來。


    可杜墨生兩根手指按住了她的唇,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或許對你來說,你有責任和義務解救你同族們的生命。但對我而言,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我並不希望看見你總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他說著,淡漠的語調帶起了一絲危險:“記住我的話,如果在無關緊要的生物和我的妻子之間選擇,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那些生命。”


    徐瀟呆呆地望著杜墨生冷漠的表情,他微眯的眼睛凝著冷冽的光芒。


    明明是可怕的氛圍,她卻被無法言喻的溫暖包裹了全部的內心。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之前那麽多年的艱難,就隻是為了換取和你相遇的幸運,再來一遍,我都不會後悔。”


    主動伸手抱住杜墨生的她,輕輕地念道:“謝謝你。”


    杜墨生輕哼一聲:“笨貓。”


    兩人就這樣靠在一起,說了不少貼己的話,一時間感覺更加親密起來。婚禮之後的扶夫妻倆,幾乎沒有時間這樣靠近在一起。


    杜墨生的身體非常讓她擔心,幾乎總有三天兩頭的暈厥和吐血症狀,她光著急沒有用,幹脆虛心地向杜墨生請教,學習更多關於泰坦星人的知識,希望能有靈感一閃,幫到他的時候。


    不得不說杜墨生是個好老師,在地球人和泰坦星人知識層麵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情況下,他也能對徐瀟循循善誘,由淺入深地帶她進入未知的知識領域。


    相比過去他帶的學生,對自己老婆的時候,他顯得有耐心多了。


    可能也隻有他自己心底最清楚,他在用這些事情轉移對她的注意力。


    越是靠近,越是渴望,他現在對她的饑|渴,完全埋藏在平靜的外表之下,隻有不斷尋找其他事情完成,才能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怎樣完全的占有她。


    一方麵努力學,一方麵努力教,夫妻倆的婚後時間除了學習,其餘時間,他們就投入到盟軍組建的人員選撥中。


    本來定於11月底的比賽,因為被寄生怪物感染的人數的增加,人類大後方開始發生動亂的情況,提前舉辦。


    現在兩人乘坐的軍用運輸機,就將把代表中方參賽的隊員帶到指定的地方。


    徐瀟突然安靜了下來。


    其他參賽的人員開始登機了。


    “杜教授你好,夫人好。”第一個進來的,是個憨厚的大塊頭,北方的軍區選撥來的人員,別號莫大頭。


    “嗨,別擋路,又不是沒見過教授他們兩口子。”莫大頭身後的人伸腿一腳把前麵的大個子給踹了進去,自己也提著行囊幹練地走進來。


    這個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極為斯文的年輕男人,雖然穿著軍裝,卻戴著藍牙耳機,眼睛盯著手裏的平板在玩,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規軍人出身,而是普通民眾選拔來的,不怎麽在乎紀律和儀態。


    莫大頭還沒爬起來表示憤怒,就有女人伸手,將眼鏡男子手裏的平板給抽了出去。


    “陶仁我跟你說,你再欺負戰友試試,看我不抽飛你!”付若楠柳眉倒豎地冷喝道。


    叫陶仁的年輕男子嗬嗬笑了起來,埋藏在眼鏡片後的眼眸厲光一閃,極為挑釁地揚起腦袋:“哦,付隊長來了,不知道要怎麽抽飛我,要不我們現在練練手?”


    付若楠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這個叫陶仁的自然異變者,看起來斯文卻相當好鬥,幾乎是一路挑戰了眾多入選人員,才進到了代表隊成員隊伍。而且給她的感覺,這個人本身沒有什麽愛國主義的熱情,單純就是為了尋求戰鬥的刺激而來。


    偏偏陶仁的某些強大的異能,是領導所看重的,不管這個人人品和心性如何,都被塞進了這支隊伍裏。


    “陶仁,來來,看我開發的新遊戲。”冷不丁一個胖子熱情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梁磊直接從後麵越過付若楠,坐到了陶仁身邊,打開了他的專用電腦,獻寶似的給對方看自己的成果。


    “靠!這個有意思!”陶仁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要說這支隊伍裏誰能最快讓這個好鬥的家夥安靜下來,隻有梁磊莫屬了。


    梁磊在這裏的話……


    徐瀟視線往後一掃,果然看見了徐元沉靜地走了上來。


    徐元的目光落在杜墨生身上一瞬,很快就移開,安靜而孤僻地坐在了運輸艙的角落裏,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接下來陸陸續續上來七八個人,十四五個人的隊伍便到齊了。


    飛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緩緩駛離跑道。


    作為帶隊的隊長,付若楠起身,打開了懸浮的信息顯示屏。


    “截止今天,又有三個國家因為感染引發的內部動亂而解散了政|府。我們後方城市中,臨近東南方向的幾座防線城市,也開始發生哄搶事件,還有更多人不斷往大後方的城市逃亡,山城現在的人口容納量已經超過三千萬,到了最飽和的地步。我告訴你們這些,是希望你們警醒,我們參加完比賽,加入盟軍後,到底有怎樣的使命。”


    “如果我們不能在對抗凶獸的襲擊上取得階段性的勝利,我們的國家也和這些國家一樣陷入無秩序的混亂的話,普通人恐怕沒有多少活路了。”


    付若楠打開的圖像,是軍方機密圖像,沒有在網上公布的。


    明明有著全副武裝防線的高牆邊緣,到處是人群扭打廝殺在一起的血腥地獄。被感染的人,懷疑對方是感染者的人,普通人都紅了眼睛,不斷殺死身邊的人。


    而大量的凶蟲潮,開始黑壓壓地逼近防線,哪怕有些還有理智的士兵對其開火,可不到半小時,這些蟲潮便直接壓入了根本沒有什麽抵抗的防線高牆中。無數的士兵被撕碎、吞食,就像災難爆發初期時那樣,血腥逐漸擴大。


    畫麵一轉,防線城市後方,卻根本沒顧及前麵的危險。


    失去秩序的地域,打砸搶掠,人們盡一切手段爭奪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排除異己,四散逃亡。


    原本還寧靜的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各種屍體,有的被人劫殺,有的被脫得精光侮辱,有的則被混亂的人群踩踏……


    這一切讓在場不少第一次看見這些圖像的人,目瞪口呆。


    大部分被選撥上來的隊員,都是從後方城市內挑選,不管是凶蟲襲擊還是凶獸的肆虐,對他們來說,很多時候隻是新聞媒體中的片段,他們還從未見過這麽直觀和血腥的影像。


    然而付若楠的臉色告訴他們,他們看到的不是什麽科幻電影片段,而是真實發生在這個世界,發生在各個國家和城市中。


    早已看過這些資料的超級黑客梁磊,見怪不怪,隻是微微歎氣。


    徐元對這些不是很有興趣,此時正在閉眼假寐。


    陶仁冷冷笑了兩聲,意味不明。


    莫大頭卻是哭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哭得很難看,聲音逐漸增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我們還有救嗎?”他念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救?想要活下去,不靠自己,你難道還指望別人?”陶仁冷諷的聲音傳了過來,“果然是個無用的白癡!”


    付若楠冷喝道:“陶仁!不要讓我提醒你第三遍!”


    “請隊長提醒我第三遍。”陶仁懶懶地答道,唇角挑釁的笑意越發加深。


    “咚”地一聲巨響。


    坐在角落裏的某個不起眼的壯實男人突然一拳砸在了機艙壁上。


    麵對眾人的視線,他沉默半晌,才道:“飛機已經起飛了。”


    那你還砸飛機,是想要飛機上的人都掉落下去嗎?幾乎所有人在心裏怒吼道。


    這個沉默的壯漢根本無視其他人的目光,說完一句話後,自顧自的開始打開行囊吃起東西來。


    “既然你們這麽有精神,到達目的地前要不要再來一次訓練?”杜墨生淡淡地掃了周圍一眼。


    他此話一出,想起之前的地獄訓練,不管是心有所感的,自怨自艾的,衝動挑釁的……所有人都選擇了閉嘴,老老實實坐著。


    之後兩個多小時的旅程中,機艙內異常的安靜。


    付若楠感激地看了一眼杜墨生,這群臨時組建的隊伍的不安穩真是讓她傷透了腦筋。


    “杜教授……”


    杜墨生抬眸,淡淡地打斷了付若楠的話:“別打擾我的小貓睡覺。”


    付若楠抽了抽嘴角,這才發現徐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在杜墨生肩頭睡著了。


    想起之前的訓練裏,雖然徐瀟明明力量最強,卻比誰也拚命努力的狀態,付若楠可以體諒她為什麽一上飛機就睡著,可是杜墨生的話還是讓付若楠很無語。


    她以為至少杜墨生答應來幫忙,也是想要盡一份力的。


    現在看來,他單純就是圍著老婆轉嗎?


    付若楠想起之前在選撥隊員的時候,她問杜墨生,如果他們輸了怎麽辦?


    那時候他的回答是:“我妻子高興就行。”


    付若楠無語地扶額,當時她以為是玩笑,原來他是認真的啊!


    盟軍的組建肯定不是他們幾個人就搞定,還有無數集團軍的合並,戰略的調度等一些列問題。他們能做的,就是在世界軍隊反擊的大潮中,豎立起一些醒目的旗幟標杆而已。


    可是,連杜墨生都這樣,完全無視後果,他們這支隊伍真的能獲得好的成績?


    杜墨生伸手,把徐瀟往下滑的腦袋托著,再次移向肩上。


    她迷糊睡著的模樣,恬靜而美麗,在機艙的黯淡光線中,她淺笑著彎起的嘴唇,有著別樣柔和的輪廓。


    他眸色微斂,付若楠不知道徐瀟拚命訓練的原因,他是知道的。


    隻是對付這個世界的其他異變者的話,杜墨生相信,哪怕徐瀟現在不是最終形態體,也有絕對的自信,不用拚命訓練也可以贏得不錯的成績。


    但是……


    越是學習更多的泰坦星人的知識,徐瀟自己越清楚和泰坦星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她是想要變得更為強大,才能和他一起並肩迎戰對付他的幕後黑手。


    他身體的惡化情況她看在眼裏,卻什麽也沒多說,更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哀傷和擔心,隻用實際的行動來表明她的態度。


    想要和他共同進退啊……


    他愛憐的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專注地望著她,滿眼愛意。


    這就是他不後悔的,選擇的唯一的妻子。


    這一生他都會為了她,保護她,獻出自己未來的一切。


    徐元遠遠凝望著相依的兩人,目光暗沉。


    身邊的梁磊用胳膊肘撞了撞徐元,低聲道:“喂,小舅子,問你個問題。”


    徐元一記眼刀飛過,梁磊縮了縮脖子,嘀咕道:“你不就是杜教授的小舅子嘛,還怕別人說?”


    “想問什麽別廢話。”徐元冷聲道。


    “照顧你那個的小尹姐姐呢?她會不會去?”


    徐元奇怪地打量了一番梁磊:“你那麽在意她幹什麽?”


    梁磊老臉一紅,說:“實話說,她長得很像我初戀,之前見過幾次,她和我聊天的時候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無趣和聽不懂,幾乎一直在對著我笑……”


    “stop!”徐元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挑眉道,“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快要結婚了!你別想些有的沒的。”


    梁磊訕訕一笑:“我能想什麽,就是想多看她幾次,我知道她未婚夫,帥的和杜教授有一拚,我這種胖子是比不上人家的。”


    徐元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梁磊哪根筋不對,就這麽陰錯陽差見了小尹幾次,居然就情根深種了。一見鍾情這種浪漫的事情,他從來都不相信,所以更沒有把梁磊的情緒放在心上。


    但他會注意讓梁磊和小尹保持點距離。


    喜歡小尹沒什麽問題,最多有些不道德,再說梁磊也沒做什麽其他事。


    隻不過,小尹身邊的那個男人李瑞……


    徐元凝神不語,目光飄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除了他們這架飛機以外,還有五六架運輸機出發,先後兩個多小時內,抵達了目的地。


    西部往大山方向前行的青海高原,是中方可以退後的最後防線。這裏無數工人正在趕工修建可能會使用的最後基地,公路上堆滿了往來運輸物資的車輛,排成了不間斷的長線。


    不少飛機已經降落在臨時開發出來的機場上。


    雖然很多國家已經因為內亂崩潰,不能來參加,但一些大國和先是全軍覆滅隨後又因為自然異變者崛起的新國家卻陸續到場。


    具體的接待事務,全部由軍方負責。


    徐瀟一行人下了飛機的同時,正看見一位少將軍銜的軍官,正在迎接一隊穿著整齊作戰服的高大士兵們。


    “是俄國的隊伍,”付若楠冷靜而警惕地看著那群人,“聽說他們的異變者還接受了另類的改造,有著可怕的異能。”


    徐瀟點了點頭,她也感覺到來自那個方向的不同尋常的氣息,危險而冷酷。


    上了接待的專車,杜墨生卻沒有跟著徐瀟一起。


    在專車剛剛行駛過來的時候,丹尼就找了過來,當然,他現在歸於美國的隊伍,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在他們這裏。


    “奧爾巴赫博士著急找你。”丹尼轉達了博士的口訊。


    “我去看看,很快回來。”杜墨生俯身,在徐瀟額頭上優雅而深情的輕吻了一下,“等我。”


    徐瀟臉紅著避開周圍打量他們的目光,輕輕推開杜墨生:“去吧。”


    付若楠走到徐瀟跟前,遠眺走遠的杜墨生:“真可惜,你們沒有蜜月,時間都陪我們了。有沒有後悔結婚結得不是時候?”


    “不會,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討打,但是,”徐瀟眸色溫和地說道,“我覺得很幸福。”


    專車還未駛出機場,就突然停下。


    徐瀟探頭往前看去,隻見一群說著嘰裏呱啦島國語的人,正圍在前麵的一輛運輸物資車旁邊,氣勢洶洶。


    “怎麽回事?”付若楠問司機。


    “好像是島國的人,他們不滿意物資車擋了他們的路。”


    付若楠皺眉:“所有的車輛都要為物資車輛讓路,以保證工程的進行,他們沒有被交代過這邊的規矩嗎?”


    她話音未落,隻見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突然單手撕開了上噸重卡的車門,極為粗暴地將裏麵的司機給拖了出來。


    他拎著司機的脖頸衣衫,將其提到半空,陰冷而森寒地說道:“我們,是接受過洗禮的新人類,你們這些垃圾,有什麽資格擋在我們麵前!”


    來到這裏的人,大多用通用的英文交流。


    而這個男人,卻是用蹩腳的中文,一字一句地說著,怪異的腔調,讓他的話語聽起來更加可怕。


    司機隻覺得自己脖頸傳來格格的脆響,對方是一點點的用力,要在他的恐懼中,慢慢奪走他的生命。


    周圍的幾個島國人開始囂張肆意的大笑起來。


    作為麵積小、四麵臨海的島國,在凶蟲潮的最先襲擊下,他們是最先滅國的一批。


    然而,他們本來已經滅亡的國家,在他們這些逐漸從屍山血海中醒來的異變者的重建下,形成了最新的勢力。不管是從科技,異變者還是對抗凶獸的經驗來說,他們比起內陸眾多國家的人更有優勢和經驗。


    哪怕現在是在中方的領土上,可是他們都有那個資本來挑釁,因為他們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突然,動手的男人隻覺得身體傳來異樣的警戒。


    多次在生死邊緣掙紮的他,條件反射地鬆手,往後躍出四五米遠。


    啪地一聲,他原本站立的地麵,被什麽東西給擊中,抽出一條深達兩三米的裂縫。


    一個漂亮的黑發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司機旁邊,單手扶著司機,目光淡漠。


    其他島國人頓時擺出了平時合作時的攻擊姿態。


    與此同時,他們也發現自己周圍又多了幾個人,皆是穿著中方的軍裝。


    動手的男人揮手,製止了同伴的異動,望著那個黑發女子,臉上充滿玩味的表情:“我是參賽的渡部幸,你也是中方的參賽人員?你很美,也有實力,要不要成為我的女人?”


    話音剛落,他眼眸一縮,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動作,胸口就被劇痛填滿,身體橫飛出去!


    徐瀟展開身後的雙翅,手臂和臉頰上都浮現出帶著危險氣息的細小鱗片,她眼眸冷淡地看著被自己踢飛出去的男人,說:“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


    “還有你們,”她說著,掃視了周圍幾個島國人一眼,“記住,這是我們的國家,不是你們的地方,不想遵守這裏的規則的話,盡早滾!”


    “你!”其他幾個島國人臉色扭曲起來,身上危險的氣勢陡然上升。


    徐瀟微微眯起眼睛,這群從凶獸堆裏活下來的人,的確不是普通的變異者能相提並論的,僅殺氣而言,隻有當初的伊曼可以跟他們相比。


    “住手!”被踢飛的渡部幸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鮮血,獰笑著走了過來。


    “女人,比賽見,到時候我會讓你爽到忘記你那沒用的丈夫。”他眼神下|流地往徐瀟胸部以下打量,“結婚了還是處,他一定沒讓你懂得男人的好處……”


    “你再多看她一眼試試!”


    黯啞而陰鬱的聲音從渡部幸身後幽幽傳來,幾乎是本能的,渡部幸扭身閃離了好幾米,才最後站定,看向那人。


    罕見的血紅色的眼眸,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火焰,生生要將人灼熱殆盡。


    “哈哈哈,有意思!你們,都很有意思!”渡部幸愣了一瞬,很快狂笑了起來。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徐瀟根本沒在意渡部幸一行人的存在,直接安撫了幾句司機,目送那輛車倉惶離去。


    “我們走!”島國的一行人也在渡部幸的命令下,重新上了車。


    “原來教授的老婆很能打啊!”陶仁的眼鏡微微反光,背後的視線卻落在了徐元身上。


    這個紅眼睛的男人,他一直看不透,甚至不是隊伍的正式隊員,隻是臨時替補,可是剛剛那一瞬間,他距離遠都感覺到了徐元身上的恐怖殺氣。


    那還是他成為異變者,雙手沾滿血腥後,第一次感覺到的恐懼。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從未在別人麵前動過手的教授老婆,還有小舅子,看起來都不是普通的貨色啊!


    付若楠目光複雜地看著徐瀟姐弟倆,對周圍的人喝道:“都回去,想要動手,比賽時有的是機會!”


    “姐。”徐元從徐瀟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低聲叫住了她。


    徐瀟回頭看著他。


    “瓶子裏的東西,你可以喝了。”徐元半眯起紅色的眼眸,眸色幽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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