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郎,山坡上那做寺廟是做什麽的?”


    蝴蝶忍好奇的提問聲,將弦一郎從小憩中叫醒。


    【姑且算是睡了一會兒,身體總該有些變化了吧。】


    很快,弦一郎就感覺到了想要的變化。


    他不過是在人力車上打了個盹,睜眼後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清明不說,大腦也變得靈活無比,念頭在腦子裏飛來飛去,沒有半點阻塞的感覺,就連許多遊戲裏記不清楚的物品說明,都能清晰地回憶出來。


    甚至,他還有一種頭腦被單獨清理出一片地方來存放垃圾的錯覺,連平常那總是沉重無比的心情都輕鬆了許多。


    【這就是秘法(智力)提升1點的效果嗎?】


    雖說他現在除了巴之雷沒什麽法術可用,但能讓他變得比過去聰明些,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弦一郎?”


    久久沒得到回應,蝴蝶忍挑起眉毛拍了他一下,“你不會真得睡著了吧?”


    “不好意思,昨晚熬了一夜,對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弦一郎不動神色地掩飾著智商增長帶來的喜悅。


    “你這年個年紀?”


    感覺到弦一郎的表情比往常輕鬆,還說出這種話來,弄得蝴蝶忍突然很想揪他的臉。


    不過她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手。


    “別總一天跟個老頭子似的。我問你,那邊的寺廟為什麽這麽破啊?”


    在吉原遊郭北邊的山坡上,一座破廟孤零零地斜趴在那裏,明明有煙火繚繞,但四周又空無一人,看起來異常冷清。


    這樣的寺廟佇立在煙火氣最濃的吉原附近,顯得格外令人在意。


    弦一郎朝著那邊打開靈視,立刻就發現,那寺廟周圍居然被層層黑霧包裹,比糾纏在試刀三人組身上的那些霧氣還要凝實的多。


    想必若是再接近那裏一些,應該會有不少紙人朝著弦一郎飛過來。


    說起來,這樣的地方,應該很適合放置他之前的抽取到的破舊佛廟。


    畢竟這裏地處荒川,周邊不乏帶著怨恨死去的工人,更不必說那些悲慘的藝伎們了,很少有能活過三十歲的。


    若是有了佛寺的鬼佛,這些死者的荒魂(紙人),也就有了去處。


    弦一郎大腦轉了轉,想起蕨姬小姐曾經給九郎講過這座廟的來曆,便對著蝴蝶忍科普起來。


    “那裏就是吉原大名鼎鼎的淨閑寺啊。凡是吉原的女孩有抽足(逃跑)、私通、吸食鴉片,總之就是壞了裏邊規矩,那些店主便會將她們打死,剝去衣服裹住草席扔在這裏。若是女孩們因為接待客人病死的話,可能會稍稍掩埋一下。”


    “這怎麽可以?”


    蝴蝶忍有些憤慨地說著,“這些女孩子也太可憐了吧,這些店主根本沒把她們當人看待嘛!”


    “原本就是這個用意啊。”


    弦一郎搖了搖頭說道:“以對待流浪貓狗的方式處理她們的屍體,為的就是讓她們死後墮入畜生道,不至於變成怨魂來尋仇。”


    在日本民間信仰中,隻有正確的埋葬方式可以讓死者“成佛”。那才是對待人應有的辦法,但破費很高。這些黑心老板自然不願意為死去的女孩們花錢。


    一邊做著明知可能會產生邪祟的事,一邊又寄望神佛來幫他們鎮壓這些邪祟。這就是日本如今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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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怨魂,蝴蝶忍不可避免地聯想到姐姐信中提到的無首。


    她用惱火掩藏住心底對這些死者的憐憫,冷哼一聲:“我倒是希望這地方被怨魂給拆了。”


    “不要這麽極端。”


    弦一郎說道,“這種地方雖然不怎麽樣,但好歹能讓她們活下去。”


    在這裏尚且能夠吃飽飯,若是在戰國年代,那些女子的生活境況,隻會更加悲慘。


    蝴蝶忍對弦一郎的話不置可否,抱起胳膊一聲不吭,看著越來越近的吉原入口,感覺就像是在接近一張深淵巨口,身體僵硬不說,動作也愈發抗拒起來,心情早已沒有來之前那麽輕鬆。


    這是連鬼都沒法帶給她的強烈不適。怪不得姐姐曾說,這世上不止被鬼傷害的人是悲慘的,人還要更甚。


    這次弦一郎坐的不是汽車,所以並沒有從正門進入。


    兩人在入口附近下了人力車後,還要經過一條長長的曲折走廊,才能進入遊郭內部。


    因為這條路是大多數人進入吉原的通道,又被人稱作“不孝之路”,用來諷刺那些喜歡混跡風月的男人。


    老實說,弦一郎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路。


    眼下還是下午,根本沒到吉原開始熱鬧的時候,過往的人並不多,大都是些本就在裏邊工作的男人,例如勞工、車夫、保鏢一類,偶爾也有幾個衣著體麵的,可能是老板或是會計采辦一類。


    作為這條路上唯一的女性,蝴蝶忍立刻就成了他們注意力的中心。不過他們盯著蝴蝶忍的眼神,不像是看見了美女,反而像是看到了滾滾財源。


    老實說,蝴蝶忍的表情看上去總是嚴肅又認真,但這並不影響她是個美少女的本質。如果她能多笑笑,絕對不比蝴蝶香奈惠差到哪裏去。


    再加上她的小太刀被藏在布包裏,看起來弱小無害,自然有人動了想要“招賢納士”的心思。


    畢竟吉原的生意,就是發掘人才的生意嘛!


    其中一個人遠遠看到蝴蝶忍,就立刻帶著笑臉走快步走上前來,像個樂於助人的寺院沙彌一樣溫聲詢問道:“這位小姐,是遇到了什麽難事嗎?”


    能到吉原來的女孩,多半都是在外邊生活不下去,或者是家裏欠了錢的,想要幫家裏還債之類的。不過理由雖然千奇百怪,但總歸是遇到了無法解決困境。


    而他們這些人的職業,就是趁火打劫。


    趁著女孩們在人生低穀時低價抄底,買下她們的所有權,或者介紹她們去打短工,賺取“中介費”。


    蝴蝶忍沒弄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臉色迷惑地搖了搖頭。


    就算她有麻煩,這些普通人能幫上什麽忙呢?


    弦一郎則強忍笑意,靜靜等待事情的發展。智力增加後,他似乎也對周遭的事情多了些興趣。


    那人見蝴蝶忍居然還在掩飾,便直接說出了來意。


    “無妨啦,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隻要不是背了官司,我們京極屋都願意收留你。遇到了我,你的運氣真是不錯喲。隻是不知道小姐你打算長駐還是打短工呢?”


    ”京極屋是幹什麽的?“


    蝴蝶忍好像有點明白了,但好像又沒明白,”我為什麽要你們收留啊?”


    那人剛想繼續說下去,弦一郎便解釋道:“京極屋是吉原最高級的幾家店之一,就開在吉原大道旁邊,以前是出過花魁的。”


    蝴蝶忍愣了一下,然後徹底明白過來了。


    “真不錯呀!真不錯呀!”


    那男人一聽弦一郎居這樣誇讚京極屋,立刻興奮地說道:“這孩子是你的弟弟吧,沒想到小小年紀居然知道這麽多!哎呀,我們京極屋啊,在江戶時代的吉原那可是數一數二的……”


    “啪——”


    “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蝴蝶忍一巴掌鑲進了走廊一邊的牆壁裏,雙眼泛白暈了過去,估計一兩天是別想醒了。


    活了快十五年,居然被人當做來賣身的少女,蝴蝶忍也是頭一次遭遇這種經曆,因此被氣得臉色通紅不說,連呼吸都亂了起來。


    以她的力氣,居然能把人打進牆裏去,可見她的憤怒等級有多高,以至於做到了斬鬼時都做不到的事情。


    折騰完這個想要引導她入門的好心人以後,蝴蝶忍用危險的眼神望著弦一郎:“你一開始就知道這家夥是做什麽的,還看我笑話!”


    要不是這裏不能動刀,蝴蝶忍真想把弦一郎劈成八段。


    雖然很大可能是兩敗俱傷。


    “京極屋就在我家點心店的對麵,畢竟是鄰居嘛,雖然沒見過這個大叔,但我也不好攔住他。”


    弦一郎妝模作樣地攤了攤手,“再說,你一個女孩子來到這個地方,等會肯定還會遇到其他對你感興趣的店家。我隻是讓你提前熟悉一下而已。”


    一想到等會還會經曆這樣的事,蝴蝶忍臉都青了,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她後悔了!


    果然不該憑一時興起,就跑到這種地方來!


    連弦一郎這種本來很嚴肅的小鬼都變壞了。


    明明昨天晚上一起殺鬼時那麽有默契的說。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


    弦一郎忙拉住她的袖子,不打算再繼續逗她了。


    “走吧走吧,你要的東西還沒拿呢。再說等會兒,會有人來接我們的。畢竟你可是我們葦名的貴客,不會真得讓你難堪的。”


    “真的?”


    蝴蝶忍還有些不相信。


    “真的真的。”


    弦一郎說道,“我們點心店裏的保鏢很高大的,沒有人敢招惹。”


    兩人穿過長廊後,弦一郎給守門的男子一枚硬幣,後者鞠躬道謝後,立刻朝遊郭內快步跑去。


    不一會兒,他就領著一個小山一樣高的身影回來了。


    來者正是小太郎。


    他穿著一身特地為他定做的超大碼大紅色外套,開起來花枝招展,朝氣蓬勃,還有些喜慶奔放的感覺。


    不過小太郎還是不想放棄脖子上的佛珠,因此穿戴風格,給人的印象相當深刻。


    他遠遠看到弦一郎,就迫不及待地朝他揮舞胖乎乎何等胳膊,邁開雙腿發出咚咚咚的砸地聲,如同一頭脫韁的狗熊似的衝了過來,隨即便是大地震顫。


    雖然速度不快,但勝在威勢十足,周圍的行人車馬迅速避讓不說,就連入口處的木製小屋都裂開了一塊。


    “弦一郎!”


    他的聲音憨傻又渾厚,驚喜地像是見到了久違的夥伴。


    和其他葦名眾不同,小太郎隻有幾歲小孩的智力,他無法理解弦一郎曾經是個成年人的的事實。


    他隻知道弦一郎和九郎,都是和變若禦子們差不多的大的小孩子,因此便直覺般地把他們都當成了朋友,自然也沒什麽尊卑觀念。


    畢竟,在弦一郎那本根據友好度排序的老獵人筆記上,小太郎就在第二頁上,領先九郎不知幾個層次。


    至於穴山,對他來說,可能更像是監護人吧。


    等到小太郎來到兩人身前時,巨大的身影立刻鋪開,遮蔽了本就昏暗的陽光,將弦一郎和蝴蝶忍完全籠罩進去。


    蝴蝶忍目露驚訝之色,她一直以為,岩柱悲鳴嶼行冥就已經算是前所未見的巨人了。


    但眼前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大胖子,居然比悲鳴嶼先生還要高大不少!她猜測自己就算踮著腳站起來,也沒有這個胖哥哥坐在地上高。


    葦名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啊。


    然而不等弦一郎說話,小太郎突然興奮地將弦一郎攔腰舉了起來,放在半空中,像存錢罐一樣晃了晃,後者頓時大為窘迫。


    “聽大哥說你的手斷啦!我可擔心你了。”


    小太郎憨聲說道,聲音大得不得了。


    他說的大哥,自然是指穴山。


    “好了好了,我已經沒事了,先把我放下來。”


    弦一郎兩世為人,也第一次被人抱起來舉高高,臉色立刻通紅起來。


    沒想到蝴蝶忍的社死剛剛結束,他的社死又開始了。


    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小太郎還是很聽話的,以為弦一郎不舒服,立刻有些擔心地將他放下來。


    不過那雙有些癡呆的眼睛看到弦一郎的左手時,立馬激動地拍了拍腦袋:“這不是那個忍者大哥的手嗎?”


    弦一郎伸出左手讓小太郎捏了捏,“你沒記錯,就是他的手。”


    聞言,小太郎立刻四處張望起來,“那他在哪裏啊,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他呢!在哪裏啊在哪裏?”


    “他暫時沒跟我一切過來。”


    弦一郎僵硬的笑了笑,“不過應該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他了。”


    他不太想提起狼的話題,於是立刻跟他介紹道:“小太郎,這是你和九郎的新朋友,蝴蝶忍小姐。她可是我們葦名的貴客,一會兒你一定要保護好她喲。”


    為了給孩子找玩伴,他也是操碎了心。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


    小太郎滿口答應的同時,俯下身子,呆滯的眼神與蝴蝶忍精準對視,張口問道:“你好呀!我是小太郎,已經13歲了,那你今年幾歲了呀?”


    蝴蝶忍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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