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崩玉被釋放的那一瞬間。


    虛夜宮內的某個角落裏,一股磅礴的靈壓驀地騰空而起,幾近凝成實質的威壓如同擎天的立柱般直衝天際。


    距離若水最近的總司還不及反應,已經被這股強勁的力道彈撞開,直到抵上牆麵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一次次試圖靠近,但總是停距離那暗紅的風圈兩米之外,就再也難以再推進一步。嚐試幾次未果後,他不得不暫時放棄做無用功。


    望著風圈中心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子,總司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這樣的情形,他的記憶中,還曾有過一次。


    很快地,附近的一些低等破麵也被那極具壓迫感的靈壓波及,有些露出了震驚而恐懼的神情,有些直接被壓製得喪失了行動能力,甚至難以站立。


    同一時刻,分散虛夜宮各處的十刃們也注意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強大力量。


    那份屬於死神的濃鬱而美妙的氣息,刺激得他們骨子裏嗜血的欲、望與殺戮的本能蠢蠢欲動。


    “哼,沒想到衝田的女還挺厲害的嘛!之前還真是小看她了!~”葛力姆喬回頭朝靈壓發散的方向瞅了幾眼,眼底有興奮與克製的殺意一閃而過,“嘖,真想立刻找她打一架!”


    烏爾奇奧拉無機質的眼睛微微聚焦了一會兒,然後恢複沉寂,他抬手從容地劃開黑腔,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現要做的,是去現世執行藍染大交代的任務。”


    雖然不滿烏爾奇奧拉的態度,但葛力姆喬最終也隻是冷哼了一聲,“嘁!老子本來就是要先去砍了那個礙眼的死神小鬼的!”話音未落,已率先走進了黑腔。


    同行的現任六號十刃以袖掩唇,有些挑釁地低笑:“六號先生的口氣真不小呢~啊不對,應該說原六號了,真是抱歉呢~現才是第六十刃~”


    “哼,廢話少說,老子沒時間這兒和磨磨唧唧的!”葛力姆喬頭也不回地哧了一聲,話畢也不等其他跟上,直徑走向了黑腔深處。


    同行的另外幾見狀,也陸續跟上。


    直到他們離去,烏爾奇奧拉才劃開另一道黑腔,準備獨自去‘迎接’他這次的任務目標。


    “啊咧啊咧,這可是意外的大收獲呢~”過分誇張的語氣,昭示著說話之的身份。


    藍染把玩著手中久久不曾平靜的崩玉,略帶警告地看了出聲一眼:“銀。”


    “hai、hai~”銀如投降般舉起雙手,隻是臉上那準備看好戲的神色並無一點兒掩飾,“呐呐,藍染隊長不去看看嗎,那邊似乎……有要超出控製的事情發生了哦?~”


    座上的男微微挑眉,撐著下巴反問道:“很意嗎,銀?”


    銀聞言,眯著眼咧了咧嘴,再次反問:“哦呀,難道藍染隊長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嗬。”藍染抿唇,露出一個讓猜不透的笑容,“撒,誰知道呢。”


    紅眸微睜,仿佛有銳利一閃而逝,然而細看去仍舊是恢複往日的似笑非笑,“啊啦~藍染隊長又有壞點子了嗎?~真是壞心呢~”銀雙手抄袖子中,一副悠閑的模樣,“不過,很期待哦~”


    “既便銀這麽說……”藍染說著,身子向後靠了靠,“盡管現也有點期待若水小姐的表現,不過,還是耐心點吧。”


    “啊啦,藍染隊長真是不安好心呢~”


    “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


    “嗬,也許吧。”


    ——————


    “哢嚓——”


    “哢嚓——”


    隨著靈壓的暴發,記憶的閘門如同洪水決堤般的瞬間全開,類似鏡麵破裂的聲音腦中響起,封印終究粉碎。


    佛察覺到將要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若水本能地想要逃離,然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卻隻有被動地接受這些蜂擁而至的畫麵與聲音——那些被封存深處的、失落已久的記憶。


    少女一邊心疼地幫清秀少年那傷痕累累的手心上藥,一邊輕聲詢問:“宗次郎,疼不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嘶——”


    “就知道逞強,都說了練習不要那麽拚命了,怎麽總是記不住?”


    “那是因為要快點成為可以保護姐姐的男子漢嘛!~”


    “宗次郎已經是小男子漢了哦!~”


    “要成為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漢!”


    “hai、hai~那就等著的保護了~”


    光禿禿的櫻樹下,清秀的男子腰間佩刀,束起的長發隨風輕揚,他張了張口,聲音聽來有些飄忽,“姐姐,已經決定,要跟隨近藤老師去京都了……”。


    “們……什麽時候走?”。


    “過了冬天就起程。”


    “……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知道。”


    ……


    “呐,姐姐和一起去吧!”


    “什麽?總司,這這玩笑可開不得……”


    “以前都是姐姐照顧,從今天開始,就讓來照顧姐姐吧~”


    “總司長大了呢。已經……變成可以依靠的男子漢了。”


    “一定會好好保護姐姐的,所以,和以一起去京都吧。”


    “嗯。總司去哪裏,就去哪裏。”


    畫麵再是一轉。


    櫻花盛開的河岸邊,一個纖細的女子被幾個疑似浪的男團團圍住,拉扯著她的頭發強迫她將臉朝上。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麽,幾個浪似乎十分惱怒,竟動手打了她幾個耳光。


    女子單薄的身子愈發搖搖欲墜,然而卻沒有哭喊求饒。


    那些浪們終於耗盡了耐心,用冰冷的武士刀刺穿了女子的胸口。


    血花飛濺,女子無力地向後摔去,倒了櫻花爛漫的河岸邊,用鮮血湮濕了她身下的土地。


    “姐姐!——”男子淒厲的叫喊由遠及近,若水看到的那個,沒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表情猙獰可怕,如嗜血的鬼:“全部都該死!——要殺了們、殺了們!——”


    霎時間,熱血迸濺,直到染紅了半條河岸,才漸漸歸於寂靜。


    而此時的若水就像身一場別的夢中,被迫成為觀眾,無法逃離,無法回避。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身體已止不住發抖。為什麽她會覺得,那場景裏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另一個……分明是總司啊?!


    宗次郎。


    總司。


    原來如此。


    總司他,原來是自己的弟弟麽。


    終於明白,那莫名的親近與信任,就是來源於此嗎?


    可為何,她會忘記了呢?


    因為重新投生了麽?


    不,不是的。


    即便投生為浮竹若水,她也沒有忘記總司的!


    她記得的。


    從初時帶著生前的記憶投生到濪靈廷的迷茫,到接受這一世的親、認識新的朋友,真正融入屍魂界,背負起肩上的責任。


    從意外真央遇到總司時的震驚與欣喜,到得知他前塵忘盡的悲傷與絕望,再然後重新與他結識,最終成為夥伴……


    即便因為他不再記得自己而傷懷,可是能夠再次靠近他,已讓她滿心感激。


    那年穿界門前,她強壓不舍為他送行,卻他溫柔的絮語中察覺到自己的不安,苦求他留下,然而終是隻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直到噩耗的來臨……


    一切都已經遲了……


    恨自己的無力渺小,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太多的片段掠過眼前。


    前世的羈絆,今生的糾纏。


    青年的微笑已經迷亂了她的眼,青年的溫柔早已蠱惑了她的心。


    明知不該沉溺放縱,可她還是貪戀他的溫柔。


    明知眼前一切不過是虛幻的蜃影,可她還是因他若即若離的態度欣喜或失落。


    明知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淵,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那撲向火焰的飛蛾。


    可那是她的弟弟呀!


    她怎麽能、怎麽能!?——


    “不!——”


    “若水!?”


    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空隙,看準靈壓勢弱的那一瞬間,總司果斷地衝上前去,不曾想卻正好接住了脫力軟倒的若水。


    他正待檢查懷中的情況,低頭卻見她麵色慘白,臉上也淚痕斑斑,心下驀地一緊,連忙問道:“若水,怎麽樣?”


    隨著他出聲,懷中女子的身子竟微微發顫,“放、放開……”


    聰慧如他,自是不會察覺不到若水的變化。


    透過種種跡象,他不由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可能性。


    比如如此瘋狂的靈力衝擊下,她的記憶,可能恢複了……


    “記起來了?”


    果然,他話音未落,若水就猛地將他推開。


    然而之前的暴走消耗了太多體力,脫離總司扶持的下一秒,她已經跌向地麵。


    不過,事態的發展總是令難以預料的。


    就總司想要伸手托住她時,清光接著若水的大爆發終於脫離了反膜之匪的牽製,及時出現若水身邊,先一步將她穩穩扶住。


    看到清光,總司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這把刀和若水之間的維係,果然很不好辦。


    而清光此時也有同樣的想法:衝田總司這該死的混蛋!


    反膜之匪裏,清光就感應到了若水紊亂的心緒和動蕩的靈壓,因為擔心封印支持不了多久,他幾乎拚了命想要趕緊出去安撫住若水。


    誰知卻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出來,自己設下的封印已經被完全打破,而若水也記起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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