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祭台上的酒肉收拾一番,三人進入連理屋內,在桌前挑燈坐下,推杯碰盞連飲幾杯,說說笑笑好不痛快。△↗,


    談笑間,莫啟善問道:“施兄弟,你身上的毒已解,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施離修今日心情甚好,徑自飲下一杯,笑道:“既然現在性命無憂,我肯定要回天道門麵見爺爺,免得他老人家擔心,順便看看江師姐傷勢如何,再想辦法通知大哥,好讓他安心。”


    “爺爺?”莫啟善聽聲一愣,好奇道:“不知令祖是哪位高人,可否告知在下?”莫啟善還不知道施離修是清元子的孫兒,正如他不知道眼前男女,是他失散多年的同胞弟妹一樣。


    施離修心性純良,對他人少有防範意識,當即答道:“實不相瞞,小弟爺爺就是當今天道掌教清元子,不過我和爺爺並無血緣關係,我父親隻是他養子而已。”


    “什麽!”莫啟善聽聲一震,驚得口鼻大張,瞳孔放大,一下從凳上彈起,詫道:“你是清元子的孫兒?此話當真?你是不是在騙我?”


    施離修見他如此模樣,不禁一頭霧水,茫然道:“啟善兄,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假,再說我們曾經共赴患難,我為什麽要騙你呢?”


    莫啟善仍然滿臉的不可置信,追問道:“清元子有幾個孫子?是不是就你一個?”


    “是啊,爺爺他老人家潛心修道,一生未娶,隻收養了我父親一子,而我父親又隻生了我一個,所以爺爺自然隻有我一個孫子了。”施離修有些莫名其妙,撓頭問道:“啟善兄,你為何如此反應?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一旁的念寂也是糊裏糊塗,上前問道:“莫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我三弟說錯話了?”


    “是你,原來是你,怎麽會是你呢....”莫啟善連退兩步,靠在牆上一臉震驚,神色慌亂複雜,自言自語的搖著腦袋,有些六神無主。


    莫啟善從小在通天教長大,接受著魔無道的天魔式教育,從小就被灌輸這樣一個認知:天道掌門清元子的孫子是天星降世,也是你的天敵,你要勤修功法,武裝心腦,將來遇到天星死敵,必須將他抽筋挫骨,梟首戮屍,否則你就無法立足於三界,不能接管通天教,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成為魔道千古未有之罪人!


    這種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觀念早已深深烙入莫啟善心腦之中,本以為施離修隻是天道門尋常弟子,與自己生來有緣而已,沒想到竟是天定死敵,水火不容之克星!他之前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施離修七歲就去了護道峰,在門中一直行為低調,連各脈首座都是小試之日才得知,魔無道和他自然一無所知。


    震驚過後,莫啟善思緒快速運轉,思考著現在的應對之策。但想來想去,無非就是殺與不殺的選擇。


    如果現在挑明身份,以自己的功力,還是有把握置施離修於死地的,但如此一來,剛與他結拜的念寂必然會恨自己入骨。莫啟善早把念寂看作今生無二的意中人,好不容易才取得信任,關係由遠及近,若因殺施離修而與念寂鬧翻,實在得不償失。


    可如果不趁此機會殺了他,等他回了天道門,自己魔舜堯的身份敗露後,再想下手可就難了。按照外公魔無道所說,施離修與自己不可共存於世,若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將來必成大憾。


    怎麽辦,殺還是不殺呢?


    “啟善兄,你到底怎麽了?我們相識這麽久了,有什麽事你說出來讓我幫幫你啊。”


    施離修倒是單純,他隻知道父母死於通天妖魔之手,從未聽說自己是什麽天星之命,還有個水火不容的死敵雲雲。見莫啟善突然如此,認定他藏了心事,或者遇到了什麽困難。


    念寂雖不曾表達出對莫啟善的愛意,心裏卻很關心他,急道:“莫大哥,你有事就說啊,我們都很擔心你。”


    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對念寂擠出個笑容,然後直視施離修,卻怎麽都笑不出來,語氣生硬道:“我沒事,不好意思讓你們緊張了,我要出去冷靜冷靜。”拉開破舊木門,快步走了出去。


    念寂想要去追,卻被施離修攔下:“姐姐,啟善兄一定是有心事,可他不想說,我們也別逼他,就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你說他到底怎麽了,一聽說你是清元子的孫兒就這麽大反應,這裏麵一定有蹊蹺之處。”念寂擔憂之餘,困惑也浮上心頭。


    施離修倒沒往心裏去,說道:“啟善兄背景不明,家傳功夫又這麽厲害,有秘密也不奇怪,就隨他去吧,咱們姐弟倆好好說說話。”


    “也好,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二人重新坐下,後者笑道:“姐姐有話請說。”


    “我給你個信物,等你回到鎮元山,有了焦龍甲消息後,就派人拿這個信物來婆羅寺找我,如果到時我不在婆羅寺,就能以此為憑證,麵見我師父懷慧師太。”說著從懷裏掏出個普通小玉墜。


    施離修接過端詳一會兒,便順手放入懷裏,卻在懷中摸到一個物件,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一條絹絲手帕。


    這手帕做工精致細膩,因采用雙麵針繡之故,正反都有一幅栩栩如生的女子肖像,而那女子眼眸顧盼間寒光閃爍,傾人城國之容冷如臘月冰霜,雖是絹上所繡,仍有一股寒流簌簌而出,叫人直視之下,不免心頭一冷,難以逼視。


    “江師姐?”施離修看清那女子模樣,不禁脫口而出,大惑不解。


    這女子肖像不是別人,正是封天醉心一生的江龍安是也。


    原來剛才封天將要離去,本想把這手帕交給施離修,讓他轉交江龍安之手,又因子商女在場,不好說話。隻得趁八拜起身之時,悄悄把這手帕放入他懷中。


    “江師姐的手帕怎麽會在我身上啊?”


    “一定是大哥偷偷給你的,他想讓你代為轉交江龍安師姐。”剛才喝酒閑聊之時,念寂已經得知封天與江龍安的往事,自然一猜便透。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給我呢?”


    “傻弟弟,你沒看到藥聖對大哥的情意嗎?如果大哥當著她的麵把這手帕拿出來,肯定會傷人心的嘛。”


    “誒,有道理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施離修嗬嗬一笑,對這個聰明的二姐十分喜歡,正要說話,又見手帕上繡有幾行小字,正欲細看,卻聽念寂阻止道:“三弟,這是大哥給江師姐的,我們還是不要看的好,你快把它收起來,回去就轉交給江師姐吧。”


    “也好,偷看人家的東西是不對的,謝姐姐教誨了。”收回絹絲手帕,又道:“啟善兄還不回來,究竟去了哪呢?”


    “是啊,我也很擔心他。”


    “姐姐,你這麽緊張啟善兄,是不是喜歡他呀?”


    “哪有啊,你別亂說,小心我教訓你。”念寂麵色一紅,證明施離修一語中的。


    “還說不是,你看你的臉都紅成什麽樣了,等啟善兄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施離修和念寂在一起,自然而然的進入了弟弟的角色,對姐姐既想欺負,又想保護,這種感覺和趙潼比起更輕鬆,和小青椒比起更快樂,好像他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也不是什麽結拜姐弟,而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親姐弟一樣。


    念寂也感覺和眼前少年沒什麽隔閡,除了與生俱來的親切感,現在更多了幾分母性和保護欲,就像全天下所有姐姐對弟弟的感覺一樣,既疼愛包容,又特想管教管教。


    羞道:“你敢說我就告訴大哥,讓他教訓你。”


    “哈哈,大哥已經跑出千裏之外了,明年中秋節才會再見,現在才五月十九,我才不怕呢。”


    “哼,你再胡鬧我就不理你了。”


    “你們在說什麽呢?”小木門吱呀一開,莫啟善不適時宜的走了進來。


    施離修見他回來,神色還是有那麽一點不悅,顯然出去冷靜的效果不是太好。便想將念寂喜歡他的事說出,好讓他高興高興。“啟善兄,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話未說完,就見莫啟善擺手打斷,麵無表情道:“不用了,我很困,早點歇息吧。”不等回話,徑自走入房內,把二人晾在一邊。


    施離修撓撓腦袋,疑惑道:“他這是怎麽了?我爺爺是清元子,有必要這麽不開心嗎?”


    念寂眉頭微蹙,說道:“或許他不是因為這個不開心的吧,總之不關我們的事,別多想了。”


    “好吧,很晚了,姐姐早點休息。”


    “嗯,你也早點睡吧,盛夏夜晚的山風很涼,你可別踢被子啊。”


    連理屋除了小廳外,隻有兩間臥房,因為當初施文樂夫婦隻打算生一胎,自此隱居比翼山,不再與他人交際。所以現在念寂睡一間,施離修隻能和莫啟善同擠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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