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我覺得我擺脫了失去父親的精神枷鎖,能夠從容麵對接受既成事實,真的好感謝武老師用一種極端的方法卸去了我的思想包袱。我長大了,我能挑起家庭的重擔。我明白了,青玉說:男人不能說不行。以前,我隻理解一層意思:男人要比女人強健,應當擔當更多。想到國慶哥,我理解第二層內涵,女人需要一個健康的男人嗬護。現在,我理解了第三層內蘊,男人要得到女人的愛,就得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男人是女性喚起我們男人的雄風,這一點也不用置疑,沒用女人的世界是殘缺的,不完美的。


    現在的我,很理智,很清醒,很現實。


    我相信武老師的心理學,因為有很多同學上課走神,多半是性壓抑,裏比多造的孽,裏比多積蓄在體內,它刺激著興奮神經,大腦長期處於亢奮狀態,上課也處於亢奮狀態,難免性幻想;做夢處於亢奮狀態,難免要擼擼,打水槍,即使不擼,它也會夢遺。


    記得我第一次夢遺,那年十一歲吧,小雀子長出羽毛,嚇得我河邊洗澡穿短褲下水了。那些小媳婦娘們掩著嘴笑,娘就打她們。


    我開始留意到娘與我們不同,她有高高傲人的胸,不穿開檔褲,臀很肥,小便要蹲著。


    以前我怎麽沒注意到這些。現在想注意卻沒機會了。娘正式與我分床睡了,娘也不準我猴在她身上了,她會說羞羞臉,我便像霜打的茄子,知道媽是老爸的專利品。


    武老師說,童年時代男性的性幻想對象就是媽。因為媽禁止你的行為,你必須轉移性幻想對象。


    放牛的時候,我看到了公牛發lang,浪紅著眼,發出嗯啊低沉地呼喚,蹄子刨土,側眼挑逗著牝牛,牝牛並不理會,自顧自吃草。這更惹得公牛難耐,在母牛身上又是蹭又是摩擦,牝牛似乎很煩他,就用頭上的角趕他,他有點怕,嚇得退後兩三步,仍不舍棄,公牛性起,前肢騰空而起,趴上了牝牛的背,隨即之快,匪夷所思,瞬間完成了。也許,他們遺傳了祖先在野外生存的速戰速決,一點不拖泥帶水,不能給天敵一丁點可乘之機,哪怕一點空子可鑽也許那就是滅頂之災。


    諸位請留意,牛是不會霸王硬上弓的,他們不存在暴力傾向。人類才有,因為人類嚴重性壓抑。但是,動物也會性壓抑,動物發情的時候,是最可怕的,它也狂躁不安,發出咆哮聲。馬戲團的馴獸員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紓緩它的性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說,天若有情天亦老。應該是有性行為。


    那晚,我作夢了,我夢見媽媽了,夢中媽媽還是那麽年輕,白花花的,我便像公牛一般騰空而起,下麵直刺蒼穹——醒來的時候,完啦,我拉尿了,我哭了。媽點著燈,披著衣過來了。


    “兒子,你怎麽了?”


    我哭得很傷心。


    “兒子,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我搖了搖頭,怯怯地看著媽,一言不發。媽伸手進我的被窩,捏了一把下麵,濕答答的,她羞紅了臉,悄聲說:“寶貝,你長大了。”


    女孩也不例外,性荷爾蒙的分泌,她們第二性征的明顯發育,也會引會這種渴望,也會欲火焚燒。


    我很想跟野百合討論這個事,可是她對我正眼也不瞅我了,與我擦身而過,也裝著陌路人了,她顯然對我死心了,恩斷義絕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招惹她,她壓抑著心中的滿腔怒火。


    我想,彼此冷處理也好。我小時候抓過蝴蝶,蝴蝶有翅膀,飛叢中翩翩地飛來飛去,在你眼前穿花度柳,你就是抓不著它。我拿著一個網兜,蹦來跳去,就是一無所獲,明明看見它在哪兒,我猛撲過去,那隻蝴蝶卻在你上空,扇動著翅膀,一瞬眼,飛到了另一簇花,我在跑過去,又一捕,結果還是一樣,它在更高的葉間,自由地穿梭,折騰你一點脾氣都沒有。


    但我坐在哪兒,自顧兒喘氣,它也安然地停在花枝,以為危險已解除,放心地貼在花瓣上,飲綴著花蜜,花蜜熏染著它,它忘情了。我躡手躡腳過去,輕輕將網兜罩在上麵,它一驚慌,亂竄入我的網中。


    我想,這個原理對野百合適不適用呢?越得不到的,我越想得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要是早知道,她會從此冷眼看我,我再怎麽也要拉上她同去,當然不會發生一晚的荒唐事,現在回想起來,就像做了一場美夢。以前,我也許舉手捉足之間就得到了她的垂青,現在發現失去也是這麽輕而易舉,卻是這樣牽腸掛肚不例外。有句話,叫上也悔,下也悔,我體會到,一晚的荒唐風吹雨打去,留下的更多的是銷形毀骨的想思。


    黃豔麗現在跟班上的另一個男同學劉衛民聊得很來,下課兩個人經常追來追去,好像渾然忘了有我的存在。今天早晨劉衛民給她打了一個鹵汁米粉。黃豔麗嚼著幹牛肉片,吃著油炸花生米,滿嘴油香。


    該死的黃豔麗不在教室外吃,也不在自己課桌上吃,偏跑到劉衛民桌子上吃,劉衛民坐在我前一桌。


    “劉衛民,你買的什麽鹵汁米粉?辣死我了。你看我的汗都辣出來了,我不吃了。你過來,剩下的你吃完了吧。我不吃了,扔了怪不可惜的。”


    “好啊,你喂我,我就吃;你不喂我,我就不吃。”劉衛民很誇張地把嘴巴湊近她。


    她抿著嘴,臉上是捉磨不透的笑,她夾著紅亮的米粉,一口一口喂他,他吃得謔啦謔啦地響。


    黃豔麗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像喂一頭愛物一般喂得很精心。


    我裝著視而不見,但不行,那謔啦謔啦地聲音,還有筷子弄出的聲響,還有撲鼻的蒜香味,囟汁味,讓你嗅覺係統全部崩潰!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顯然是對我爽約的報複性行動,讓我生不如死。她刺激性的笑就比刺芒還鋒利。我本想過去說清楚,但我知道這是說不明白的。難道還有比她還重要的?她永遠是第一位的,否則一切免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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