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窗欞上一片曙白,床已經空了。我略懶了懶床。樟樹上的鳥叫得人睡意全無,啾啾啾,不知道嘮叨些什麽。


    我起床,想去小便。沒想到,牆後機有個光溜溜的背影,好在是個骨胛隆起的男子。待他回過頭來,是一張惺忪的臉,頭發淩亂,臉型瘦削,額頭窄小。我知道,這樣的男人,短小精悍。他不就是昨晚的韓叔。韓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訕訕地笑了:“昨晚,讓小兄弟見笑了。我們鄉下人,沒文化。打打鬧鬧,小兄弟千萬別當回事。”


    “韓叔,我也是鄉下人。我是客人。我昨晚隻想,隻想——”


    “哦。昨晚,真是多虧你,小兄弟,你真有辦法。我真是痰迷了心,鬼打了眼,放著好好日子不過,還折騰過啥呀?小兄弟,走走,下去,我們喝壺早茶,邊喝邊聊。”


    “不了。韓叔。我是生意人。我想販點野味進城,賣給酒店。我估摸著,打了野味的獵人應該來趕墟了吧。”


    “嗨,兄弟,你們年輕人腦筋好使,會做生意。你看我這吃貨,成天隻知道鬼混,混了半輩子,也沒混出個什麽名堂。兄弟,我還真要跟你混混。”韓叔一本正經地說,態度謙和。


    “好啊。韓叔,我有個中文機,你收到野味,你冰起來,活的養起來。我每隔,每隔五天吧。我每隔五天就過來一次。你累積在一起。我整躉兒買走,你可以賺個差價。”我於是跟他聊了一下,我收購的價。他眼睛一亮,原來山裏麵價更低,他大有賺頭。他來興趣了。


    “走。我知道,誰捕了一頭活麂子。他正愁沒法兒出手,前晌兒,叫我牽過來宰了招待客人。比死的高一點,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我聽說有活物,我來勁了。兩人一拍即合啊!


    我倆風風火火下樓,阿姨恰巧上樓想叫醒我,沒防備我和阿姨撞了個滿懷,後麵韓叔埋汰阿姨:“走路沒頭沒腦的,好在大兄弟反應快,往我後麵仰了一下,要不,還不撞個大包?”


    “誰想到你們匆匆下樓?快洗把臉,吃早餐吧。”阿姨摸著額頭說。


    我奇怪這個樓梯雖是木質的,走路不咚咚響,可能這是實木吧。我們本想辦事去。阿姨早餐都做好了,盛情難卻,再說吃飯也不誤工。我們放了山泉水嘩啦啦洗了清白。


    早餐是野疏粥,加糯米糍粑,都是熱氣騰騰,你想快點吃不行。你不吃,還真沒吃過。野疏粥,是粥熬好之後,加入山裏麵的野菜,都變成了綠汁了,再加入小魚仔,真是鮮美無比。唉,還是不要糟蹋天物吧,呼嚕呼嚕,還是耐著性子邊吹邊吃。


    阿姨說:“早哩,隔往日,我們還沒生火哩。”


    “是啊,宋哥哥,還沒開市哩。山裏麵趕集,走上幾十裏山路,哪有這麽早?不急。山裏人都睡個自然醒,哪管它日頭曬屁股?”


    “你這個丫頭。說話哪像個做姑娘的?”韓叔板起了姑爹的麵孔。


    “咦。”小蝶朝她做了個鬼臉。


    “沒大沒小。”姑媽說她,她不吱聲了,隻是瞪了我一眼,可能我的臉上有幸災樂禍的表情吧。


    總算起了個肚尖冒圓。我們才推出摩托車,韓叔跨在後座,阿姨還在囑咐我:“不要給他錢,他一見錢,忘了自己姓什麽了?”


    韓叔辯解:“心放在你肚子去。兄弟平白無故給我啥錢?再說,我已經發了狠誓,難道我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從此以後,我跟著兄弟學做生意,我是他的二道販子,懂嗎?”


    我說聲阿姨放心,加起油門,按照韓叔指的方向,駛入了山道,好在是晴天,黃泥路還不打滑,我的摩托車爬坡能力強,足足在山裏兜了一個小時,才見到山澗旁的一座石頭房子。


    “老侯,老侯,財神爺來了!快出來迎接遠客!”


    可是呼地一聲竄出一條刁鑽的獵狗,嚇得我在摩托車上一動不敢動,門吱聲開了,出來一個五短漢子,與韓叔仿佛年紀,頭箍著黑帕子,臉龐黧黑,牙齒也熏得發黑,顯然是個煙鬼,他手裏就拿著根湘妃竹煙館,翻著怪眼打量了我一圈,沒啃聲。


    “侯七寶,你個雜毛,你罩的活麂子賣不賣的?”


    “不賣。賣人了。”


    “嗬,你有種。我們走。”韓叔招呼我走人。我真打上了馬達。


    “誒!誒!你買,還是小兄弟買?”七寶著慌了,他怕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他養了些日子,正愁沒個法子出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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