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藍,海藍藍,一杯一杯往下傳。姨妹子,我們也喝一杯。”何秘書再次舉了杯,姚蘭沒說什麽,隻是與他碰了一杯。


    “山不轉,水轉。小宋兄弟,又轉到你這裏來,”何秘書唱起了主角。我隻得應官,也跟他碰了這杯。


    “喝酒不行令,等於煮菜沒放鹽。今天我做酒官,大家一起來交朋友。聽好遊戲規則:如果你的牌別另一個人的牌成雙成對,你兩個要各碰一杯,三個算豹子,喝雙杯,四個成炸彈,喝四杯;如果你們是同花順,有幾個同花順,有幾個人要幹一杯;如果數字是連續的也要喝,有幾個連續數字的都得喝;如果是清水蓮子,也就是既是連續數字,也是同花順,每人要喝雙杯喲。最不可思議的,你的一張牌可能交多個朋友,你都要交叉喝。”


    姚水仙、黃豔麗、姚蘭都興奮地叫好。我有點遲疑,長輩可怎麽好跟我們玩交朋友的遊戲。何秘書笑著說:“嶽父、嶽母也可以參加的嘛。又不是真交朋友,是名義上交朋友,這叫做行酒令。鄉黨委都流行玩,真的很帶彩,玩過一次,下次你們還會想著玩。”


    “好,我們不掃孩子們的興。我左右不過是陪著喝酒,你媽喝不了,我可以幫她代。”姚叔發話了,他大人有大量,說得滿不在乎。


    姚嬸白了他一眼:“你怎麽不參加?你還十八?武老師是客人,武老師參加,我陪老師開心開心。”


    “難得大家這麽開心。我也不掃大家的興,隻是大家別玩過了頭,不能喝就別逞強喝醉了。誰不喝了,我們都不要勉強。對吧?酒隻不過助興,喝醉了傷身體。”


    “武老師說的話在理,孩子們,你們都要好生聽著,不要玩過個頭。”嬸子把武老師的話又拿來給我們敲了敲警鍾。


    何秘書看該說的話說明白了,就開始給每人發了一張牌。別小看這一張牌,真的大有來頭。我的牌可以跟姚水仙對上對,我要跟姚水仙幹一杯;然後,我跟姚水仙、姚蘭、武老師三個人是“蓮子”,三個人要同幹一杯。何秘書跟嶽母大人、嶽父是三個豹子,我們嚷著他們幹雙杯。隻有黃豔麗跑了單,她興奮得又叫又嚷,比中了六合彩特等獎還興奮!


    酒足興,看來遊戲更助酒興,一壺酒喝光了,添了一壺又一壺,我們添壺藥酒,她們就添壺芽酒,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後來,大家眼光都有點乜斜,眼光有些飄,腳步更是有點輕浮,頭喝大了。可是,現在正在興頭上,誰都舍不得退卻。你給我倒酒,我給你倒酒,酒桌上大家真的是親如一家人。我跟武老師是對子,我拿酒給武老師喝;武老師就拿酒灌我,兩人等於喝交杯酒。我喝她手中的酒,她喝我手中的酒。反正大家都醉了,沒人計較。


    何秘書又是跟姚蘭、黃豔麗清水蓮子,還跟姚叔是對子,簡直喝成了一氣。


    後來姚蘭醉了,她手中的酒杯突然掉在地上碎了,然後她嚎淘大哭了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曲。


    我怕她說出她的傷心事,讓姚叔、姚嬸傷心,我忙她:“野百合,你喝醉了。對不對?你,今天高不高興?”


    其實,我說話舌頭也有點大,咬字不準。


    沒想到,姚蘭當眾撲進我的懷裏,哭得更抽噎了起來:“我,我是太高興了。我不是傷心。我真的不是傷心。我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我告訴你,宋萌根,我沒醉。你醉了,我也不會醉。我太高興了。好不好?”


    “你是沒醉。但我沒有醉糊塗,我可沒見過用哭來表示高興的?”


    “萌根,我看你是小見多怪。我們女孩子,就是喜歡興奮得哭起來。”沒想到又來一個眼圈發紅的人,黃豔麗也眼淚婆娑。


    “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你們別惹我,好不好?”


    “誰惹你了?”何秘書很奇怪姚水仙何出此言,可是她已經淚水滿腮了。


    “你看你們,都在客人麵前鬧笑話了吧……”可是姚嬸自己的話沒說完,她也用衣袖揩眼淚,真是酒入愁腸化作熱淚了。


    武老師也跟著眼圈發紅,她其實也受了很多委曲,此時真的很需要發泄出來。


    我突然被什麽觸動了,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感情的閘門。是對命運的不公平,還是對自己放浪形骸的悔恨。真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後來,何秘書也跟著哼哈了起來,甚至驚醒了姚冬青,她睡眼惺忪:“你們鬧什麽?”


    沒想到,她莫名其妙也跟著哇地痛哭了起來——她童真的哭聲,反而把我們逗樂了。


    “你什麽也不懂,跟著哭什麽?”武老師逗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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