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打一分一元,別小看一分一元,晌頭子很大了。要是抓一手好牌,炸彈炸炸彈,那是要翻番的。還可以互相衝分。你叫一分,我衝到二分,他衝到三分。你如果還要加那就是四分。讓你坐莊。你要是贏了,每人收獲四元,收獲十二元;你要是輸了,每人要發工資四元。要是有炸彈,就翻一番,四元變成八元,十二元變成二十四元;要是有炸彈炸炸彈,再翻一倍,依次類推,那是驚險異常。


    有一鋪牌,我本來抓了一手好牌,辛龍華故意跟我較勁,我衝到了四分,他還要衝到五分。我讓給他做地主。結果,七嫂炸了一炸,老慶炸了一炸,辛龍華炸了一炸,我最後是一個火箭。每人贏了八十。


    辛龍華氣得暴跳如雷:“你給我滾滾滾。”


    我笑著說:“大哥,這就叫做情場得意牌桌上輸。”


    “我們三個人打,他這個清華癲子,太詭計多端了,不跟他玩。你快滾。小心我奏你一本。”辛龍華把我從被窩裏推了出來,沒想到,老慶的腳快點縮了回來,他的腳也伸得太長了吧。唉,還是打人別打臉,揭人別揭短,裝作沒看見的好。我抓了一把桌子上的錢塞給七嫂。


    我一臉壞笑:“七嫂,把他倆個口袋的錢,全蒸發幹淨。”


    我走出場院,辛龍華摟著棉襖,走到院門口,悄悄地說:“你把贏了的錢,先借我。”


    我摸了一把,也沒數,估計有千把塊,全塞給他,悄聲說:“別玩過了頭。黃金無假戲無真。”


    “去去去,小心別油幹燈枯。大哥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長,大哥有分寸。”說完,把我推了出去,栓死了院門,把我關在了淒厲的北風當中。


    我趁著清冷的月光,在院牆外,轉了一圈,又湊到了窗下,窗蒙著一層渾黃的光,還是看不清裏麵的情形。隻聽到見,他們壓低了嗓門說話:


    “龍華,你加不加分?”


    “你打,你打就是了。三個人打,可是更驚心動魄,出炸彈的機率要高很多哦。”


    “我都不怕,你兩個大男人怕什麽?”


    “其實,還是我兩個大男人在鬥。你反正又不衝分,贏了跟著贏,輸了跟著輸。隻是牌好得不得了,才打一鋪,那可是天牌,放心贏。”


    “老慶短命鬼,不可能手氣那麽好吧。他怎麽打一鋪過一鋪?這裏麵肯定有鬼。”


    “是哦,他三吃一。不會,這個也有公式計算?”


    “他鬼著呢。沒有一點天性、靈氣,他能列為考清華尖子生?他肯定腦子好使,什麽一學就會,一鑽就精,一說就懂,一看就通,一摸就上手。你不服還不行。”


    “這小子,要是走正路,是個大人才;要是走上邪路,那更是一個大天狼星。”


    “有你們這幫好哥們,他哪能學壞?俗話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他還能壞到哪裏去?”


    “你別說這小子挺講義氣,一點不亂來。很講江湖道義。我試過他幾次,他不缺心眼,不做有違天良的事。你們女人見不得這樣的小白臉,恨不得拴在你的褲頭帶上。算不定是個銀樣蠟槍頭。”這是老慶的鬼話。


    “呸。”七嫂才不相信他的鬼話,那早就真刀實槍地偷偷跟我幹過,可惜弄醒了我,我哄了她一場。


    “你個白癡,他要是軟皮筋的話,那位會像難斷奶的毛毛,一門心思黏著他。不說他了,他有他的難處,我們有我們的自由。”


    “你看,短命的老慶一走,該我的手氣來了吧。哈哈。”


    “你別得意,誰笑到最後還難說。”辛哥可能點著了他的雪茄,他精神不濟的時候,就用雪茄來提神。


    “嗯——好熏人。你直往我臉上噴。你想熏暈我!”


    “小妹,你吸一口試試。這可不是普通的煙,有名的雪茄。連海,要不要一支?”


    “我和小妹吸一支。”傳來馮連海放涎不經的聲音。


    “死開點。”


    “哇,雪茄,真有回味,清涼,還有一股甜味。小妹,你吸一口,試試。又不是吸鴉片,怕什麽?”


    “嗯——可以了。”傳來七嫂嗆了嗓子,嬌聲嬌氣的咳嗽聲。


    “來,吸我的,我的火力足,他的還沒吸開,要些底氣才能吸燃。”


    “嗯,好啦,好啦。”這回,還是傳來細聲細氣地咳嗽。


    接著,又傳來發牌的聲音,聽他們打了幾鋪牌,沒意思,我腳有點酸麻,抽腳要走,可是精彩的來了,這一鋪應該險象環生,炸了幾炸,裏麵的氣氛頓時凝固了,出牌還帶有吆喝聲:“我還有一炸!”


    “我火箭!”最後,竟然是辛龍華一錘定音。我估計辛龍華這一鋪,贏大發了!


    “不玩了,一點不好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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