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上了第一道菜,湘菜是不會第一道菜就喝湯的,上的是瑤柱粉絲,與螞蟻上樹不一樣,這是一個蟹殼裏裝一小口粉絲,粉絲裏有很多蟹黃、蟹肉,粉絲有海鮮味,又細膩、軟滑。但一人隻有一蟹殼,還有一半沒人再吃了。


    阿姨用紙巾沾沾唇:“你們年輕人,多吃一點。味道很鮮。”


    “是啊,我們那時候,在水庫裏、小河裏摸的蟹,燒著吃,比這個還鮮。”黃叔憶苦思甜了。


    “你怎麽老是跟我唱反調?我說搖柱粉絲鮮,你偏說你小時候摸的蟹,鮮。”阿姨的話,把我們都逗樂了。


    “因為回憶是美好的,說明爸爸懷舊,不會喜新厭舊。”黃豔麗真是邪門,說的話都到了點上了。


    “懷舊,就老啦。爸爸老嘍。”黃叔有種飽經滄桑的感歎。


    “你不老。還年輕。梅花二度春啊。”阿姨的話就是夾槍夾棒,含沙射影;可能爭風吃醋是女人的權利吧;女人不爭風吃醋就沒有那麽可愛了。


    “當著孩子的麵,你老說那些寒磣的話,也不怕煞風景。來,這道南乳燒鴿很不錯的。不過,吃之前,喝的葡萄酒在口中,更有風味。來,咱們試試。”黃叔與我們碰了一下,都是小啜了一口。


    阿姨賭氣,不喝酒,就這樣吃。黃豔麗偏強媽媽喝一口:“媽,爸爸是美食家,對事不對人,雖然人不如你的意,說的話還是很合口味的。”


    黃豔麗硬是把阿姨逗樂了。黃叔對女兒的表現頗為開心:“這孩子讓我多活了幾十年。”


    “是啊,我讓你少活了幾十年。不就扯平了。”阿姨還是擠兌他。


    “我沒說哦。你嘛,要是再不開心一些,少活幾十年,輪到你了。”黃叔略動了動筷子放下了。


    “知道。你現在就怨我早死,我早死一天,你就早解脫一天。”阿姨越說越狠。


    “媽——爸爸也早死,你也早死,難道就剩下我和他了……”完了,黃豔麗這句話出原則了!黃叔和阿姨愕然。


    “不對,不對——爸、媽,別這樣看著我。我是說,我們吃飯這四個人。頂多臨時湊成四個人。走出餐頂,哼,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就是同學。宋萌根同學,我說的對不對?”黃豔麗說得很嚴肅。


    “是,黃叔、阿姨,我是農村的孩子,家庭也不好。”我吞吞吐吐地說,意思是我配不上她,這可是實情。


    “我也是農村的,難不成是你阿姨嫌我是農村的?老是挖苦諷刺我?我現在才明白,你阿姨嫌我一身泥巴味。”黃叔正話反說,是在坦護我。


    “爸,這是哪跟哪的事?你是農村出身,我當然也是農村出身,我血管裏流淌著你的血。媽,我沒錯吧?”黃豔麗摟著阿姨的肩說。阿姨笑著說:“鬼丫頭,我總覺得不對勁。今天請客,沒那麽簡單。現在可以說老實話,趁我現在心情好,趕緊說。”


    第三個菜蘆薈麂肉片上來了,這菜有我的汗水。黃豔麗碰了三個人的杯子:“爸爸、媽媽,祝你們永遠年輕,天天開心。我會想念你們的。”


    “什麽?你要跟他——”阿姨的話,嚇我一大跳。


    “媽,你說什麽呀?你就以為女兒總呆在你身邊?女兒可是全省歌詠大賽的一等獎,有加分的。高考不說穩操勝券,起碼也不在話下。我讀大學,不離開你行嗎?我還跟他私奔,虧你想得出來。”黃豔麗說話一點不會遮遮掩掩,說得媽媽自知失言,捏了捏女兒的臉蛋。


    我和黃叔碰了一下杯,然後細細地嚼這美味。我吃過很多次麂子肉,大廚做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口感嫩滑,入味足,彰顯了麂肉的鮮味,越嚼越有味。這麽鮮美的味道,真不是大塊朵頤的,而是細細品味,這是一種工藝品,費了廚師不少心血。


    “爸,女兒陪你一杯酒。”黃叔用紙巾沾了沾唇,黃豔麗舉起了酒杯。


    黃叔托起高腳玻璃杯,笑眯眯:“寶貝,菜過三味了。這回真要說事了吧。你先說事,我能答應,一定辦到;辦不到的,你就看著辦吧。”


    “他求你。你自己說吧。你也舉起杯吧。別裝了,爸、媽早看出我們的特殊關係。但真不是我們之間的事,爸別緊張。”黃豔麗在賣關子。


    我舉起杯,站了起來:“黃叔。是這樣的。我有一老慶,他嘛,跟我相處得很好。他是宋家洲大壩的包工頭。他第一期已經投入了很多錢,如今工程第一期預算款早用完了;但是第二期預算款,可能要等市委考察之後,才能下撥。他現在資金鏈要是短缺的話,可能等不到市委領導來現場辦公,他就停工了……”


    “你是馮連海的老慶?”黃叔簡直不敢相信,“馮連海夠缺德的,連你也不放過。”(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品邪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茗並收藏絕品邪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