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齊琪姐姐走後,我喝了點紅酒,陪著青玉睡了個舒心的午覺。醒來,青玉織毛衣守著我還溫習了兩個小時功課。此時,我收到了傳呼,青玉白了我一眼,我為了表示清白,拿給她看,青玉偏過頭去,冷冷地說:“我懶得看,媽說的話,你不要當成耳邊風,少喝酒,不要喝醉。醉一回,等於大病一場。他們是沙場老將了,你還嫩著呢。你還離不了這幫狐朋狗友,你自己好自為之。我又不能跟著你去。”


    我連連答應,還啵了她;她免不了要送我到路口,我便朝她回頭不停地揮手,戀戀不舍地告別青玉上路了。


    到了幹爹家,已經亮起了燈光。老慶的桑塔那、馮連海的馬自達都停在曬穀坪。我已經收到他們幾次催促的傳呼:“快點來了。就差你了。”然後是“你還不來,牛蹄墩爛了,筷子擺齊了,調羹擺歪了。”然後是“李莎莎說,你耍她,她要找人評理去了。”然後是“你親家母說,宋萌根不來,你們跑來幹什麽?”


    我知道那時候大哥大打一次,估計相當於一隻雞的錢,打了四五次,就相當於五隻雞被野狗叼走了。


    我一腳刹在堂屋前,果然堂屋裏照得亮堂堂的,嗬,幹爹陪著盤十七爺正拉著家常。我趕緊上去,給盤十七爺請安,給幹爹、幹媽請安。


    嗬,蔣老四、李廣吉、馮連海、辛龍華每人都紮一陣破衣服,正在幫廚。我笑罵道:“你們是不是錢沒地方花?我幫你花。你們花第一條,我就出發了。你讚助我一架飛機,我一起飛就到了。”


    “什麽?打了幾次?我隻打了一次。”馮連海板著臉說,“蔣哥,我教了他一次。肯定是蔣哥打著好玩。一打傳呼台。傳呼台小姐說話的聲音聽著又甜又沙,聽得上癮了,打了一次又一次。短命鬼,打一次一隻雞的錢。”


    蔣老四肯定不認帳:“李家妹子叫我打的,李家妹子,你幫我做證。”


    李莎莎正在慶家母房裏逗小康玩,李莎莎罵道:“你別不要臉。我叫你去跳樓,你去不去跳樓?”


    金小英、趙小豔都幫李莎莎的腔:“李家妹子說,她陪夫人去了。你恩我愛,難分難舍。哪有你說的什麽評理不評理?慶家母說了一句公道話,你卻歪派她,該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人來了。你以為撥著好玩,就該你出話費。”


    蔣老四歪著脖子說:“後一條,你家李廣吉發的,你怎麽不敢說?我是不是好欺負些。”


    盤十七爺嘿嘿笑著說:“你們兄弟開玩笑,也要有個節製,不要傷了和氣。萌根算了,老四就這個德性,你沒辦法計較他。他當鬧著玩。他哪管你聽了難受不難受。”


    我忙安慰他:“盤爺,沒事的。我隻是告訴蔣哥,沒必要那麽浪費。撥打一次,一隻雞的錢。養隻雞不容易啊。”


    盤十七爺一聽也生氣了:“你這個敗家的玩藝。不是自家的崽,不心痛?”


    蔣老四妞妞妮妮說:“你聽他瞎嚷嚷。馮老二打著跟他碼子少聊兩句,都在裏麵了。”


    馮連海氣得破口大罵:“你短命的,什麽時候看我跟碼子聊天?你真是一條亂叫狗。”


    蔣老四耷拉著臉,他現在豬八戒照鏡子,左右不是人:“你們都幫宋萌根,我不服。”


    李廣吉嘿嘿笑著:“蔣哥,我們鄉下人鬥不過他們城裏人。”


    我回敬了他一句:“你這是屁話。這裏除了辛哥是城裏長大的,可能都是農村長大的。”


    辛龍華歪著嘴巴說:“你也是屁話。我辛龍華祖祖輩輩種田種地。我老子還種著三畝水田,你信不信?”


    辛龍華對我是餘恨未消,我笑著說:“你說的,哪天去你老家噌飯吃。”


    “下周。下周我們這些兄弟不去的是王八。”辛龍華肯定衝著我撒氣。


    “我怕做王八,我肯定去。”我吃吃笑著。他們爭先恐後地說肯定去,肯定去。


    李莎莎裝著很關心的樣子:“辛龍華,你吃了什麽上火的東西?牙齦發痰吧,腫得這麽厲害。今晚你不是白忙乎了你?你喝口湯算了。”


    “哎喲,是有點。我今晚真的不能喝酒。我吃素。不過,我這牙痛,老毛病了,沒大關係的。過兩三天就沒事了。”辛龍華對李莎莎沒有脾氣,其實李莎莎早就知道了,她是故意譏諷他的。我背過身去,實在忍不住笑,撲哧撲哧笑出了聲,被辛龍華狠狠地踩住了皮鞋,碾了又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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