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拉著我問了一大串問題:萌根,聽說你學理科的?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學文科?你要不要到省城重點中學讀書?缺不缺錢花?現在是學習階段,一定要刻苦用功,一門心思用在學習上……


    我心裏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他是姐夫,我得小心翼翼地回答,姐姐嗔怪曹孟軍像審犯人一般“審問”我:“孟軍,你招呼客人。自家兄弟,以後有的是時間拉學常。拉住就說個沒完沒了。你看,今晚有些什麽安排,你提前跟客人打個招呼。”


    曹孟軍才放開我,頗有些風度地走向巨大福字下麵的舞台,拿起麥克風,用手輕拍了幾下,有聲音,他操著普通話向鬧哄哄的客人說:“今晚呢,按照傳統習俗,是給泰山大人暖壽。咱爸呢,是老革命,不搞那些繁文縟節的慶祝場麵。隻讓內弟萌根邀了一幫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咱爸呢,現在還有些公務沒忙完,可能晚到一個小時。因此,我們呢,可以先表演什麽節目。今晚的宴席,按照咱爸的意思,搞家鄉風味,土特產為主,不準來那些洋玩藝,遵照老爺子的意旨,我搞了一個八大八小,雖比不上滿漢全席,也算得上五福臨門了。現在,我們先體驗一下挨餓的滋味,用音樂充饑,先精神後物質。下麵,萌根,黃豔麗,看你倆的。我們給他倆一些掌聲,助助威。”


    我那些“狐朋狗友”齊聲吆喝、鼓掌,我瞟了一眼我身邊的李莎莎,我不怕黃豔麗,我怕死了她,她要是向青玉說些什麽,哪不天崩地裂;她興致蠻高,她不是那種小氣量的人,帶頭鼓著掌,還推了我一把。


    我拿著脈,與黃豔麗並肩站在一起,兩人對視了一眼,我們雖沒有對台詞,純屬臨場發揮,但我們是老搭襠了。


    我們一對神眼,一張嘴就有:“各位親友,各位來賓。晚上好!”


    可我什麽也不想說,我先下手為強:“今天是一個歡聚一堂,團團圓圓,和諧美好的日子,請黃豔麗同學為我們演喝一首《好日子》。”


    黃豔麗挖了我一眼,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包箱DJ放起了《好日子》的伴奏碟。黃豔麗唱得活潑歡快,有板有眼,音韻諧趣。這首歌把很多客人、服務員唱來了,以為我們請了演員來演唱。一曲終了,博得掌聲雷動。


    黃豔麗有了話語權:“謝謝大家的掌聲。今晚的主唱不是我,大家說,今晚的主唱是誰?你們想聽誰的演唱?”


    曹孟軍帶頭喊:“齊萌根!”


    下麵的人也跟著喊:“齊萌根!”“齊萌根!”


    黃豔麗得意揚揚了:“為了滿足大家共同的心願,有請齊萌根,給我們帶來的一首《把根留住》。”


    這首歌寓意深刻,虧她想得出。我隻得模仿童安格的腔調,中規中矩地翻唱了一遍,效果不錯。我趁大家鼓掌之際,趕緊說:“謝謝。謝謝大家。姐姐、姐夫一定準備了一個好節目,本來用來壓軸的,還是讓我們一睹為快。我相信大家掌聲有多熱烈,姐姐、姐夫的節目就有多紅火。”


    姐姐、姐夫落落大方地走上台,姐夫笑著說:“兄弟說得對,我們準備了一個精彩的節目。可是我們的主角還沒現身,我們得保留。因此,我和夫人隻得給大家獻上一段黃梅戲對唱《夫妻雙雙把家還》,希望大家喜歡。”


    姐姐、姐夫基本上還唱得很見功力,像他們這些人,肯定是經常K歌的。他們理所當然地贏得滿堂喝彩。


    姐姐、姐夫連說了幾個謝謝:“謝謝!謝謝大家!夜晚是家父五十五歲生日,五十五,在浩瀚的時光長河,隻是短暫的一瞬;但是對於人生來說,那是十分的漫長,家父從齊魯大地一個貧窮的小山村走了出來,有幸趕上了一個轟轟烈烈的時代,參加了沂蒙山新四軍,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曆經大大小小數百次戰鬥,為新中國的誕生立下了汗馬功勞。解放後,他作為南下幹部,來到了我們縣當任一個區長,一幹就是十年。這十年,他的戰友加同事,孟十七爺見證了這一切。以後,在十年浩劫,在他人生最美好的年代,他受到了不公正的批鬥;當他一落實政策,重新走上工作崗位,他沒有一點遺憾,滿腔熱忱地投身到祖國的建設洪流當中,一幹又是十個年頭。家父對我說,他一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直到有一天,他親口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弟弟……”


    姐姐哽咽住了,這時,掌聲突然響了起來,全體人員不約而同站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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