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急得敲桌子,生氣地說:“不要欺負我,不會說外語。你們搞什麽鬼?”


    我趾高氣揚地說:“趙雪瞧不起我們的英語老師,她挖苦我們英語老師教的是漢化英語。我要用事實證明,我說的英語,外賓聽得懂,我也聽得懂外賓說什麽。”


    “哦,我還以為背著我說什麽,不讓我知道的機密事。”爸爸寬厚地笑了起來,“是啊,現在與外國人打交道的機會增多了。英語可要學好。你媽一直學英語,在外貿部門混了這麽多年,她是權威。有時間你們母子再交流。”


    齊媽笑起來很美,可是爸受害那十年,深深刻在她臉上了,有深深的皺紋,現在不管用什麽養顏護膚品,也無法修複了。齊媽一笑,額上幾道皺紋和眼角魚尾紋暴露她真實的年齡。


    “這孩子天賦,好得不能再好了。你說,老天待他不公,老天卻賦予他相當高的天資了。所以嘛,世上沒有完美的人生,也沒有完美的人。”齊媽感慨地說,“齊媽打開窗戶說亮話,讓你跟爸爸住在一起,免得整天長歎短籲地。你隻要答應轉學,我們一定把你轉到市一中,你要願意到趙雪所在的奧賽班,我也可以把你轉進去。”


    爸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意思我正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要是到市一中,我全部生活將顛覆!我再次偏執一詞:“爸,媽,你說,不要搞關係。你看,為了我的學習,你們要東奔西跑,兒子於心何忍。再說,兒子本來就讀得不錯。要是轉移環境,適應不了,那時不是更後悔。我在那兒,學了三年半了,就差一個學期,我想用高考成績報答學校,報答恩師。爸爸,我以後再忙,我保證星期天陪您老一起度過。”


    爸爸沉吟良久,向齊媽擺了擺手,齊媽的話硬生生收了回去,趙雪卻說:“期末考試,我們是全省統一摸擬統考。你要是期末考試考不到全校第一,而且你的總分,拿到我們學校進入不了前三甲,你就乖乖聽齊媽的話轉入市一中我們班。”


    齊媽不由高看趙雪一眼,這可是很苛刻的條件,可是我對成績一向很自負:“行啊。我接受挑戰。你要是考不過我,你就轉到我們班。”


    “你這孩子,人往高處走,你還要她轉到縣一中,窩在山區,有什麽好?”齊媽笑著責備我。


    趙雪知道她不是我的對手:“哼,好男不跟女鬥。你算什麽英雄?”


    爸爸和齊媽都捧腹大笑,看我兩個挺有意思的。


    爸爸歎息一聲:“崽大不由爺。萌根,你的婚姻大事,你不能自作主張。你跟青玉的事,我整天跟你媽媽說這事,理不出一個頭緒,我心裏一團亂麻啊。趙雪,你在這裏聽著也好,還有那個黃豔麗,你們都是朋友。啊,在一起可以結下深厚的友誼,不能超越友誼之外。因為你們還是高中生,對感情、對人生——啊,甚至對愛情、對家庭的理解太幼稚,還不足以談婚論嫁!再說,你們還要讀大學,以後各讀各的大學,在大學裏麵還不能戀愛,要等到大學畢業,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了固定的收入,就有了成家立業的根本基礎,那時你們可以自由戀愛,組織家庭,像你姐姐、姐夫這樣,完全合乎組織程序,法律許可,社會承認,家族認同,他們是一對合法夫妻。”


    我默不作聲,趙雪用眼光偷偷地瞟我,老爺子看來,不再旁敲側擊,而是當麵鑼對麵鼓,把話題擺在了台麵上。


    齊媽補充說道:“你聽爸爸的話,已經造成的既成事實,我和你爸爸商量,我們做長輩的負起責任來。孫子,是你的血脈,我和蓉媽予以承認,給你撫養長大。你一心讀好你的書,讓你心無旁騖,考好高考。以後,順順利利地讀完大學,順順利利地分配一個好單位。這是我和你爸爸整宿整宿嘮這個事,憂心忡忡的事。”


    我眼圈紅了,淚水奪眶而出,不知有感於父母恩情,還是有愧於荒涎不經的行為。齊媽、趙雪都要給我揩淚,還是趙雪幫我挹幹了眼眶,我自己取下眼鏡,擦拭明亮。


    “爸、媽,我自己種下的苦果,我會自己承受。不想牽連你們老人家。我要是牽連你們老人家擔憂,那是孩兒不忠不孝。孩子保證,自己的屁股一定自己擦幹淨。”


    趙雪為我的土話,“撲哧”笑出了聲:“你也說得太不雅了吧。不過,你做的那些臭事,真的,太,太,太不雅觀了。有傷大雅。要是在我們市一中,肯定鬧得滿城風雨了。”


    爸、媽展顏一笑。趙雪怕我語多有失,她忙用輕鬆詼諧的語言,一笑以蔽之。我真想說,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五十步笑一百罷了。


    爸又歎息一聲:“現在,這個社會風氣有點讓孩子們學壞。這明顯是資產階級自由主義思想的泛濫。”


    “我們傳統的愛情觀,對於現在的年輕人,早就束縛不了啦。你啊,思想還沒跟上形勢。”齊媽批評爸爸。


    爸爸頻頻點頭,咕噥著說:“我接到紅頭文件,現在又有大的改革動作,農村承包,現在進行城市工礦企業的承包。我吃不透這個政策,這個好好的集體國有企業,一下子全包給個人,這行得通嗎?”


    “爸,改革開放九年了吧。這九年三資企業和私營企業蓬勃發展,而集體國營企業,過去的弊端全部暴露出來了,你看,政企不分,勞資不分,企業就是一個小社會,背上沉重的包袱,再加上粗放型管理,隻重產能,不重科技含量,根本不具備市場競爭優勢……”我已經學了政治經濟學,我背課文一樣背了一大通,“我可以大膽地預測,不用十年,我們的集體、國營企業,將麵臨生存危機……”


    “照你說來,承包製一定要落實下去?”爸爸其實從感情上,他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有點徘徊,“很多在集體、國營企業幹了一輩子的老工人,一聽到承包轉軌,紛紛上書,他們思想上轉不過彎來。說老實話,你爸爸腦筋也沒轉過彎來。萌根啊,你剛才一番話,讓我眼前有撥雲見日的感覺。你再往下說。想到什麽,說什麽。”


    “爸爸,我是讀到一本《哈佛商業管理》這本書,我才明白。承包,是不是辦法的辦法,隻是一個臨時性過渡的辦法,還不是真正行之有效的辦法。”


    “哦,新鮮!你說,什麽才是一個行之有效的長久方案?你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爸。我要有國際眼光,國際做法,企業是與政府剝離開來。”


    “國家投資的錢,不要了?”爸最擔心的是國家資金、資產流失。


    “不,爸爸。國家投資,隻是一個投資主體,這是一種投資行為。那麽公司成立之後,還是由公司運作,公司是一個團隊。公司由職業經理人,也就是CEO來執行。他們要負責資本的運作、盈利,否則股東有權炒掉他,甚至解散他們的團隊;他做得好,就有工資曆、有獎勵,甚至有分紅。同時,公司也可以吸引其他股東投資、參股,進一步把公司做大,做強……”我把我知道現代公司管理體製一點的皮毛,現炒現賣,但是說得爸爸連連點頭。


    “對,老子就這麽幹,咱不承包了!咱們搞公司,走公司這條路!萌根,你能不能把你那本書借給爸爸,讓爸爸也讀讀?”


    “好啊,爸爸,我下次,給你拿來!”


    “不,明天,明天,你開夜車送過來,我開夜車讀完,我還要研究對策。這不能兒戲。”爸爸有點茅塞頓開之感。


    負責生活的秘書阿姨走了進來,看我們室內談笑風生:“齊書記,今天雨過天晴啊?中餐,可是難得的美味佳肴哦。”


    “茅台,我好像還有一瓶瓶台。萌根,陪爸爸喝一杯。”


    我聽說,才喝一杯,有點失望。不過,有一杯,總比沒有好。主菜是一個清蒸大鱸魚,揭開蓋,真是香氣滿廳。


    還有幾樣菜,一樣霸王花鮮湯,一樣拍黃瓜,一樣韭菜黃炒雞蛋,一樣菠菜,還有一樣肉絲茄子煲。我想,要是沒有我送來的魚,真是清湯寡水。菜上齊了,沒有外人,齊媽照例是要請秘書阿姨、司機、廚師、勤雜工同桌吃的。倒也熱鬧,隻不過,大家都吃得很精細,這麽香的魚,他們略動動筷子,真受不了他們。


    我給爸爸夾菜,爸爸給我夾。齊媽則要給趙雪夾菜,還不停地給工作人員夾菜,齊媽吃這頓飯,真夠累的。可是齊媽,不給他們夾,他們硬是吃點素菜,不吃魚似的。


    “爸,我陪你喝酒。”我故意給自己倒了小半杯,爸爸一杯滿滿的,爸爸並不在意。爸爸也隻是小抿一口,我也隻能更輕微地碰碰酒香就行了。喝酒真是品的,那酒香沁人心脾啊。要是一口灌下去,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哪管它茅台,還是汾酒,五糧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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