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慈酸澀一笑,忽然在心裏也反問自己一句,自由真的比什麽都重要嗎?包括自己?


    “語慈,聖上待你甚過自己的命,你可知道,你假死離開南越之時,聖上那雙眼睛就差沒哭瞎,你扣心自問一下,你可曾待聖上真心過?”


    祁芸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劈在語慈的內心,不禁揪得生疼,尉止君待自己的那番情意,她怎能看不出來,隻是自己總是逃避著,不願意去看,不願意去聽,可當有人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尉止君是多麽的在乎自己時,她忽然很害怕有朝一日尉止君會離開自己。


    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可記得更多的是


    他的明朗笑容,若他不是帝王,她也未曾忤逆過他,他們是否會像平凡夫妻那般過得幸福安好。


    南越邊境,黑手雙手叉腰怒氣衝衝的立在營帳外,身後是滿臉愁容的南諾,南諾身後緊跟著一身戎裝的北冥政雪,三人正看向那高舉旗幟的白營中。


    白營內,北冥政文正斜靠在金鑾椅子上,銀白的發絲傾瀉而下,營帳中跪了一地的將領,他們正拚命的磕著頭求饒。


    “拉出去,全部斬首!”


    北冥政文說‘斬首’二字時,毫無感情,似乎隻是在殺雞屠羊,就如此簡單而已。


    黑手聽說要把將領全部給斬首了,氣得直衝北冥政文的營帳,怒氣衝衝的指著北冥政文額頭,劈頭蓋臉的就罵:“北冥政文,你別太過分了!這些將首們跟著我們打天下,多年來都忠心耿耿,不能因為沒追殺到尉止君,就得全部殺掉,本王萬萬不同意!”


    北冥政文聞言瞟了一眼黑手,眸子裏嗜血般的紅光乍現,似乎正在努力搜索有關黑手的記憶,待他看見南諾低著頭走進營帳時,北冥政文才把打量黑手的視線轉投到南諾身上來。(.無彈窗廣告)


    “南諾,你去北邊鎮守邊防,這裏交給言浩即可。”


    “不行!”


    黑手差點被氣得跳起來,他真不明白為什麽自北冥政文解毒以後,整個人會變得如此無情無義,他隻不過罵了北冥政文一句,他就要把南諾給調走,真是個瘋子。


    “言浩。。。”


    南諾上前拉住打算跟北冥政文攤牌的黑手,隨後向北冥政文拱了拱手,接著一聲不吭的硬拖著黑手往營帳外行去,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北冥政文根本就不會再聽他們二人之勸。


    “太可惡了!氣死本王了!”


    黑手一邊怒吼,一邊生氣的甩開南諾的手,臉上早已青紅一片,連帶著整個腦袋都跟著氣得冒煙,他現在是恨不得把北冥政文的營帳一把火給燒了,免得他再生事端。


    “言浩,你不要太過於莽撞,或許君還沒有適應過來,給他一點時間,況且我們共同的敵人是尉止君,不要還沒除掉尉止君,就害我們三國自相殘殺。”


    南諾的一番話著實讓黑手平息了不少,要不是現在正處於作戰之際,他肯定拿刀架到北冥政文的脖子上。


    黑手捏了捏指關節,看著那些為首的將領個個被斬了腦袋掛在木樁上時,心裏頭莫名的難過起來,以前北冥政文不會這樣對待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將領的,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君上到底是怎麽了?”


    南諾聽到黑手這麽問,一時也答不出來,隻能對黑手搖了搖頭:“本王估摸著定與他此番解毒有關。”


    黑手點了點,黑如墨玉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好奇。


    入夜,南諾早已回營帳整理行裝,本是想除掉尉止君之後,再行離去,可哪知北冥政文竟會把自己支開,看北冥政文那番陣勢,恐怕早已有了謀劃,也無需他南諾操心,如此,便早些吩咐北冥政雪,要她多帶些幹糧,北邊的邊防比較偏遠,雖距離北煞國邊境較近,但也需一日時間,還不包括往返。


    這廂的南諾隻顧著收拾,忘記了本就按耐不住的黑手,隻待月亮進入烏雲,黑手就換裝出帳中,一路溜進北冥政文的營帳,躲在屏風後麵,隻消北冥政文吹燈入睡,他就上前探個究竟。


    可那北冥政文偏偏沒有睡意,黑手楞是在屏風後麵等了兩個時辰,腿都站麻了,眼見北冥政文有些入睡的打算,那外頭又走進來個北冥政雪,黑手忍住一肚子的火氣,咬著牙等著。


    “哥哥,為何要叫諾哥哥去邊防,那裏偏僻不說,還甚少有食物,這不是讓諾哥哥去吃苦嘛…”


    北冥政雪進來後,就責怪北冥政文,聲音裏滿滿的都是不樂意。


    北冥政文聞言倒也什麽都沒說,隻是對北冥政雪揮了揮手,意思是要她快些離去,但北冥政雪哪肯依,上前就想拽住北冥政文的手,卻被北冥政文用力推了一掌,這一掌可不輕,足以讓一個練武之人暈厥。


    北冥政雪受了他這一掌,‘哥哥’兩個字還沒發出聲音就倒在了地上,她該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親生哥哥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毒之手。


    黑手將這一切都目睹在測,心中的怒氣直衝頭腦,北冥政文太可惡了,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妹妹也下得了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從屏風後麵出來,上前就朝北冥政文的天靈蓋劈去,隻消往下劈,尋常人定沒命,但奈何此人是北冥政文,他隻需輕輕往後一退,就躲避了黑手的襲擊。


    黑手暗自驚歎北冥政文出神入化的武功,但還是不服氣,還想與北冥政文糾纏,北冥政文卻道:“若是過了半個時辰,還不療傷,必死無疑。”


    這話是說給黑手聽的,要他快些帶北冥政雪去療傷,見已然昏迷中的北冥政雪臉色慘白,黑手便住了手,瞪了一眼冷得像冰的北冥政文一眼,急忙抱著北冥政雪往營帳外行去,臨走還罵了句:“畜生。”


    但聲音卻比白日要小得多,也不知他北冥政文有沒有聽到,管他那麽多,若是北冥政文還這樣亂殺無辜,就算他黑手拚了老命也要先幹掉北冥政文。


    黑手忿忿不平的想著,抱著北冥政雪快速奔到南諾營帳中,片刻不敢耽誤,剛入營帳就大叫:“南諾,你快些來看看…”


    “這是發生何事?”


    南諾見黑手正將北冥政雪輕輕放在床榻上,不知何事,但見北冥政雪麵露蒼白之色,心知不妙,上前探了探北冥政雪的額頭,亦發冰冷。


    “那天殺的,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下這麽重的手…”黑手咬牙切齒,氣得用腳直踹床板。


    南諾急忙將北冥政雪扶了起來,替她運氣,北冥政文自小就學了一些奇門異術,但好在南諾和黑手都懂醫術,不然這北冥政雪的掌傷可是難以治愈。


    運氣後,南諾又去吩咐軍中大夫去熬些藥材,隨後看了看像個孩子的北冥政雪,南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這一掌可算是替他南諾挨的,這北冥政雪就是這麽衝動。


    南諾歎了口氣,隨即對坐在一旁還在替北冥政雪輸氣的黑手說道:“言浩,本王走後,你可得記住,千萬不要去惹怒北冥政文。”


    黑手哼哼唧唧應了一句,算是勉強答應。


    翌日,南諾攜帶著北冥政雪趕赴邊境,因北冥政雪身子還有些微恙,南諾便為其準備了一輛馬車,可北冥政雪不依,非得要和南諾一樣騎馬,南諾無奈,隻得讓她一步,兩人便身穿戎裝騎著戰馬上路。


    南諾臨走時,再次千叮鈴萬囑咐,要黑手不要去惹北冥政文,黑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可南諾剛走,他就去偷襲北冥政文,才發現北冥政文自昨夜後,武功又高了一個層次,現在的他根本不是北冥政文的對手。


    這才讓黑手消停下來,日日夜夜觀察著變化極大的北冥政文。


    南越朝,語慈坐在馬車內,看著急速行駛的車窗外發呆。


    外頭綠樹成蔭,天氣也甚是涼爽,雖地上還積累著白雪,但這不能阻擾百姓們做小生意,他們在城門外擺著菜攤子,這裏幾乎亙古未變過,百姓們總是那麽的安居樂業,隻要給他們偏安一隅,就足以。


    不像宮中之人,一味的謀奪權勢,甚至犧牲子女的幸福。


    當語慈知道祈芸是因為愛上北冥政文,而因此被祈征利用時。


    她忽然覺得亂世也好,太平盛世也好,總是會有人因為權勢而不惜一切,祈芸,她為了能離開南越去尋自己的幸福,不惜答應祈征幫他謀得帝位。


    其實,祈芸同她語慈是一類人,都是為了尋求自由,而祈芸似乎比她還悲哀,至少她的自由不會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利用。。。


    語慈見天邊正泛著淡橘色的光芒,她深深吸一口氣,多久,有多久沒有聞到這新鮮的空氣了?


    尉止君總是強行自己留在他的身邊,她除了委曲求全,還是委曲求全,懦弱如她,總是害怕著尉止君,為此,她防備他,猶如防備才狼,把自己的心房關起來,不讓他靠近半步。。。


    竟不知尉止君也是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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