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婕發病突然,又那麽嚴重,把胡澤逾夫妻嚇得半死。


    他們先請了周老先生。


    周老爺子六十多歲,是延陵府名氣不少的大夫。


    可是周老爺子看完胡婕的情況就走了。


    第二天,胡澤逾又請了夏老先生。夏老先生同樣沒有號脈開方子,看了眼就擺手說不行,他也走了。


    “腫成這般,滴水不入,藥劑不得下,如何治病?”兩位老大夫都這樣說,“老朽才疏學淺,不能救治小姐,太守令聘他人吧!”


    胡太太就捂住嘴,嗚嗚哭了起來。


    內傷卻不能服下藥劑,這如何治病?


    胡澤逾送了大夫,又去請其他大夫。


    隻可惜那些大夫耳尖,都聽聞了胡小姐病情詭異且凶險,連周老先生和夏老先生都不敢號脈,就個個都沒有把握,就不肯出手。


    半個月前宋大太太的病,讓延陵府的大夫們都長了記性:這種疑難雜症,千萬別出手,治得好沒有功勞,治不好卻砸招牌,吃力不討好!


    滴水不能進,這就是絕症!


    胡澤逾一臉愁色回了太守府。


    胡太太問怎麽回事:“大夫呢?”


    胡澤逾把情況說了一遍。


    胡太太就放聲大哭:“這些庸醫,一個個做縮頭烏龜,見死不救,該斷子斷孫的!宋大太太的病就是顧家老爺子治好的,你去求他!要是婕兒不中用,我也跟著去了!”


    “可是那位老爺子已經不出診了…….”胡澤逾為難。


    人家大夫不問診,也是自保,胡太太詛咒人家斷子斷孫,有點過分了。不過她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胡澤逾沒有計較太多。


    可是請顧家老爺子…….


    胡澤逾直覺他是請不動的。


    “這不是出診,這是救命!”胡太太哭得更加淒厲,“你快去,他若是真的不救,我就撞死在他們顧家門前。”


    胡澤逾看著**的女兒,原本那麽美麗,如今麵目全非,臉腫的不像樣子,唇色青烏,似垂死之人。


    他心底大痛!


    有一絲希望,就該去試試的。


    想著,他起身要去顧家。


    “…….其實,端午節那天,顧家七小姐看過婕兒。”一旁沉默不語的胡卓突然道,“她說婕兒要小心,應該認真看個大夫,吃些牛黃麝香,否則就有喉痹之證。”


    胡澤逾腳步猛然停了下來。


    胡太太也不哭了。


    夫妻倆目光緊緊盯著胡卓。


    “你怎麽今日才說?”胡太太大怒,“倘若你早告訴娘,娘給你妹妹請了大夫,也不至於如今這般凶險!要是妹妹有個三長兩短,都是你的不是!”


    她怪兒子不頂用!


    胡卓心裏就腹誹:妹妹那麽健朗,看不出絲毫病態,讓你給她找大夫,你定又要罵我詛咒妹妹的。到時候還說我被顧家七小姐迷了心竅,聽信她的胡說八道,又是一番嘮叨。


    這些話,胡卓不敢說。他隻是道:“顧家七小姐沒有號脈,她就是那麽看了眼妹妹,就說了那麽一番話。我隻當她戲弄妹妹…….”


    胡太太又是一愣。


    她眼底亮起的精光緩緩黯了下去。


    像趙道元那樣的神醫,都要號脈問診,看幾眼就說出病症?那不是胡說八道?


    居然胡說八道都說準了,顧家七小姐那張烏鴉嘴!


    胡太太在心裏大罵顧瑾之!


    “你快去請顧老爺子來!”胡太太見胡澤逾還在那裏思量著什麽,就大聲道,“婕兒這病,許就是顧家那個小蹄子詛咒的!要是婕兒有事,我跟他們顧家沒完!”


    胡澤逾就快步往外走。


    他倒不是被胡太太威脅的。


    他精明過人,從兒子胡卓的話裏聽出了幾分不同尋常:顧家七小姐不用號脈就能看準病因,這等本事,哪怕是趙道元也要讓幾分吧?


    前些日子傳言說顧家七小姐治好了宋大太太的頑疾,大家都隻當是玩笑話,胡澤逾也當玩笑。


    直到這一刻,他才驚愕:也許,真的是事實!


    宋大太太的病,滿延陵的大夫都治不好,若真是被顧家七小姐看好了,這份醫術當真了得!


    顧家七小姐知道病因,自有法子治婕兒!


    他恨不能肋下生翅,立馬飛到馬原巷顧家去。


    ——*——*——


    馬原巷顧家,顧瑾之正跟祖父念書。


    父親顧延臻身邊的小廝司箋跑了來,跟祖父說:“…….來了兩位貴客,三爺請在外院喝茶,他們想見見國公爺。”


    老爺子是說過不見客的。


    顧延臻知道老爺子的脾氣,要不是那兩位貴客身份特殊,也不會遣了小廝來問。


    老爺子半晌沒有接話。


    司箋忐忑站在一旁,給顧瑾之使眼色,讓她幫著說說好話。


    顧瑾之就笑,並不開口。


    “貴客從哪裏來的?”而後,老爺子才問。


    “一個從南昌府來的,一個從廬州府來的。”司箋立馬道。這肯定是顧延臻提前交代過的。


    南昌就是後世江西南昌,廬州是安徽合肥。


    這兩個地方的人,怎麽湊到了一起?


    應該是從借道延陵,往京城去吧?


    “那請過來吧。”顧老爺子又是猶豫,最後才勉強說道。那勉強聲中,帶著暗暗歎氣。


    能讓顧老爺子不得不見的人,來頭不小。


    是南昌王和廬陽王嗎?


    顧瑾之闔上書,準備告辭,老爺子卻瞪了她一眼,藤條戒尺揮過來,戳她的書:“繼續背書!”


    她雖然快滿十二了,大姑娘的特征卻沒有發育,所以梳著雙髻,像個小丫頭。看到她,隻會覺得她是個清秀的小丫頭片子,而不是個美麗姑娘。


    祖父不像母親那麽**,總覺得她還是懵懂幼童,不需要避男女之嫌。


    況且她將來從醫…….


    顧瑾之就重新坐下,翻了書來默默背誦。


    過了兩刻鍾,父親顧延臻帶著兩個男子進了祖父的小院。顧瑾之坐在書案前,一抬頭就能看到。


    她擱在花梨木書案上的手指倏然一緊,一雙手緊緊攥了起來。


    然後,她又快速放開。


    她看到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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