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你可把我委屈死了。”陽泉道“是我讓他去的?他非說瀝重姐吃飯有忌口,所以別個廚子們都做大夥的菜肴。他給瀝重姐開小灶呢!”


    “別提了。那你找個別人幹不行嗎?”召英也插嘴。


    “他信不過。因為我的這些廚子,沒有豬油,啊,瀝重姐,別怪我口無遮攔。沒有那個油,他們做不了好菜。獨三橫懂得人家大夏的菜。”


    “算我多嘴,大家繼續吃吧。”張憲心想,這陽泉脾氣也太怪了,怎麽能讓三橫下廚?聖人孟子有雲,‘君子遠庖廚’嘛。


    其實,的確是三橫執意下廚給瀝重做菜。倒不是別個廚子真的做菜不行,隻是他怕他們不諳瀝重口味,瀝重再吃不慣。


    不過陽泉是樂得這麽作。她還是怕兩個人在一起,長了,不太好。


    這一層別人看不出來,瀝重心裏明鏡一般。但她肚子還真能跑下馬。她知道,一定不能讓陽泉難過,因為那就是要讓三橫難過了。


    話說間,見三橫果然提了一個食盒,顛顛地快步走來。


    食盒打開了,內裝雞蛋炒蘑菇,糖醋魚,蒸牛肉塊,子雞扒茹菜,羊肉丸子,炒幹絲,銀魚豆腐,軟烤白鴨,素什錦,燴青芋。此外還加上高湯,甩蛋湯,蘿卜紅湯。這並稱十碟三缽。


    主食是陝北的粭烙,山西的刀削麵,河南的紅豆包子,還有河北的精米飯,並稱四碗。這十碟三缽四碗,乃西夏大禮才用。王三橫當年在興慶成婚,那日昏昏沉沉,嘴中沒滋味,啥也沒記住。唯獨記下了這枯燥的數字。


    召英一見,大叫:


    “橫哥你這麽偏心眼,咱瀝重姐也吃不完呐!”


    “你眼饞,來,一道吃吧。”瀝重笑道。


    “不敢,不敢,待會橫哥罵我饞。”召英道。


    “得了。當年在華山,還不是我做了飯,瀝將軍沒吃,你得先嚐一口?”三橫道。


    “哎,別提了。打人莫打臉,揭人莫揭短。”召英不高興了,把嘴噘老高。眾人一見,柳林那叱詫風雲,力敵多少高手的大俠,原來還是個孩子。


    “算了,算了,大家一道吃一道吃!”瀝重說。


    “來來來,大家滿飲此杯,一來為三橫壓驚,二來為大家奮鬥慶功,我反客為主,請大家滿飲此杯。“張憲道。


    眾人見張將軍舉杯,皆不再說笑,痛飲這杯得來不易慶功酒。


    滿飲之後,三橫起身,先向張憲,後到胡知縣的代表,然後到召英,陳大等眾人前,一一謝酒。


    他最後來到瀝重跟前,正要感謝她千裏助陣。陽泉見狀,馬上捧一杯滿酒,一個箭步插到三橫與瀝重間,差點杯中酒晃撒了一半。


    “哎呀,此次救三腳,啊,那個三橫,瀝重姐首功一件。沒有你的運籌帷幄,哪能以少勝多?更何況最關鍵時刻,高營要反,是我瀝重姐挺身而出,壓住了陣腳。”


    陽泉的話,卻句句發自內心:


    “瀝重姐,我以前還不太服你。一麵坡一仗,我知道了什麽叫將軍。今日更知道什麽叫少保大將軍。瀝重姐,我實在是服你,服得不行。真的從心底十二層就服!。”


    “怎麽個服法?”召英道。


    “召英妹,諸位,我陽泉從來不願服人。就是這個三,啊三橫,你看我服他麽?我總覺得他有他強的地方,我有更強的地方。可是,可是在瀝重姐前頭。她,她,把我給比沒了。”


    “陽泉,你醉了”三橫道。


    “沒醉,這點酒就醉?”陽泉道,“我在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是真心請教瀝重姐,你是怎麽安排,怎麽想的?”


    “這個麽。。。”瀝重道。


    “瀝重姐,當著大家麵兒,你可不許保守。”陽泉道。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陽泉你叫我怎麽說?”


    “說原理嗎,原理放之四海而皆準。”陽泉道。


    “要說原理,世內間誰也說不過孫子。”瀝重道,“孫子有雲,‘上兵伐謀’,什麽叫伐謀?怎麽伐謀,我想張將軍定比我強!”


    “瀝帥,你身經百戰,勝巨多負極少。就是嶽帥也要高看你一頭,請你不吝指教。”張憲謙虛地說。


    “我的體會不一定得當。”瀝重認真道。


    “那就是一人一卒之戰,你盡可以眨眼間做出決定。兵至十人,總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排吧。兵至百人,沒有兩個時辰,我大概就想不透。兵至千人,需要一天時間思索,這個仗如何幹。趕到兵至上萬,沒有數日斷不敢作主張!”


    “說的好,說得好!”陽泉,張憲齊聲稱讚。


    席上大家又讚揚陽泉臨危不懼,殺了高旦擒了完顏。讚召英一身武藝,藝業超群。讚胡太爺舉重若輕,擺平兵變,力挽狂瀾。讚陳大等眾人義薄雲天,奮不顧身,舍命攻殺,方有今日大勝。等等,等等。


    總之一場酒宴大家滿意,不醉不歸,隻苦了三橫與瀝重,連個說話的機會卻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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