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的五小姐白落玉裹著青綠繡蘭花的鬥篷,滿臉焦急的站在帳篷外張望。一見到宸允立刻興奮起來:“太好了!大哥,你總算來了,快點快點,菲菲生病了,你要幫我救救它!”


    果然是菲菲。宸允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們口的護衛:“五妹妹就這麽肯定我會來?”


    “嗯嗯!大哥對五兒最好了!”白落玉揚起大大的笑容,將宸允迎入帳篷。


    “什麽人?”兵刃交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宸允和白落玉回過頭去,原來是守門的護衛左右將卿沫卿塵和琬玓攔下。


    “誰?”白落玉一驚,不住後退幾步。


    宸允脫去禦雪的裘衣,遞給丫鬟。頭也不回的吩咐護衛:“這是踏雪山莊的公子和小姐,讓他們進來。”說著,徑直前走,“五妹妹,毛絲鼠在哪?”


    白落玉抱來一個大竹籃,雙手捧給宸允:“菲菲是父親送給五兒的生辰禮物,要叫它菲菲姑娘!”


    “好,好。菲菲姑娘。”宸允暗地裏翻了白眼,並沒有接過竹籃,修長的手指挑開竹籃裏的小棉被。


    一隻白滾滾的毛絲鼠蜷縮在籃子裏,眼睛緊閉,腹部劇烈的收縮,已是奄奄一息。


    宸允將眉頭深深擰起:“你都喂它吃了什麽?”


    “五兒??????五兒沒有喂什麽呀。”落玉急了,“今天一早,菲菲就在帳篷裏四處跑,還用鼻子到處嗅,五兒以為它餓了,就喂它吃苜蓿草。但是菲菲不吃,然後,然後五兒就喂她吃零食,她吃了很多黃豆。”


    “黃豆。”宸允的嘴角抽了抽。


    “菲菲可喜歡吃了!”提到黃豆,落玉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它用兩爪捧著,咯嘣咯嘣的,啃得可歡啦!”


    “然後呢?”


    “然後菲菲喝了些水就乖乖的了,閉上眼睛像是要睡覺。然後五兒把它放在竹籃裏,就去用膳了??????”落玉在宸允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淡去驕傲的語氣,“等五兒用完膳,菲菲就??????就這樣子了。”


    “黃豆吸水膨脹,易產生腹痛。”宸允無奈,“你就是這麽照顧它的?”


    “嗯??????五兒不知道該怎麽喂啊,平時在山莊裏,都是奶娘幫忙照顧的。”


    宸允手指挑起小被,蓋住整隻毛絲鼠。走至案幾邊,命丫鬟鋪紙研磨,提筆寫下幾個藥名。“讓丫鬟研碎了泡在水裏喂它吃下。”頓了頓,“你別攪合。”


    落玉欣喜:“大哥最好了!”


    宸允碎咬銀牙:“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本公子學醫,以救天下疾苦,不是來救你那窩毛絲鼠的。”說著從丫鬟手中接過裘衣,披在身上。大步走出帳篷。眼角的餘光掃過一直跟在身後的人:“為何一直跟著本公子?”


    “天台上寒冷又無趣,下來找你玩玩啊。”卿塵眨著桃花眸,嬉笑。


    宸允不屑:“和十四五歲的小毛孩,有什麽好玩的?”邊說邊從護衛手中接過韁繩。


    “你說誰是小毛孩呢!”卿沫不服了,叫嚷起來,“開春我就及笄了!你不就比我大了四歲麽!”


    “是麽?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宸允翻身上馬,正欲縱馬離開,卻被琬玓從前方攔下。


    見是琬玓,宸允嘴角含笑,饒有興趣:“姑娘還有何事?”


    琬玓昂起腦袋,直視他的眼睛,慢條斯理:“我們跟來,是想看看,上古神物乾坤扇的主人,是否真如外界所傳,毫不懂武。”


    宸允的笑容漸漸褪去,杏眸中劃過一絲驚慌:“我不懂武。”


    琬玓精準的撲捉到這一絲驚慌,嘴角勾起:“你確定?”


    “確定!”宸允勒起韁繩,繞過琬玓,縱馬離去。


    琬玓也翻身上馬,追上宸允,與他並排而行:“嘖嘖,白公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此話怎講?”


    “觀白公子翻身上馬之動作,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可不像是不懂武呢。”


    “本公子幼年在太行習武十年。若論武功,多少還是懂得一些,卻不精通。”


    “並不精通?察白公子內力,更像是個武林高手。”琬玓嘖嘖,似在自言自語,“懂武就是懂武,為什麽要隱藏?白公子莫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沒有!”宸允握住韁繩的手漸漸收緊,馬鞭一甩,飛馳而去。


    天台。


    見宸允回來,白勤允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迎接。君遠和白錚正談的盡興,意猶未盡的抬頭。“宸兒回來的如此快。”頓了頓,“五姑娘那邊情況怎樣?”


    “並無大礙。隻是五妹妹的毛絲鼠吃錯了東西,生了病。兒已經安排妥當。”宸允走至石桌旁坐下,“嘩”的一聲單手打開桃扇,悠哉品茶。


    不多時,卿沫卿塵與琬玓也登上了天台,行了禮,便都回到各自的座位去。


    路過宸允身邊,琬玓目不斜視,不去看他。卿沫投去淡淡的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卿塵則是目不斜視的打量宸允,被卿沫一把拽到身側,自己側身擋在兩人中間。


    丫鬟前來看茶,三人品茶吃糕點,仿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宸允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垂著頭,將一切動靜盡收眼底。片刻,他放下茶盞,直起身子,閉目養神,心中思緒萬千。


    天台上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君遠和白錚環顧四周,不解的搖搖頭,繼續探討南北商品流通的問題。


    詭異的氣氛下,氣流湧動,一股魔氣逐漸逼近!


    琬玓暗倒不妙,推桌站起!幾乎是同一瞬間,幾道黑影迅速的在四周竄過,四周眾人相繼倒下!先是侍衛、丫鬟,下一刻君遠、白錚、白勤允也在驚恐中倒下??????


    黑影又竄到白宸允身邊,卻見他將身一側,以扇做劍劈在那黑影身上!黑影吃疼躲避,眼看著就要被拽出來,卻是一招金蟬脫殼,不見了蹤影。白宸允厭惡的扔了手中的黑衣碎布,抬眼便見三個黑袍持劍的男子憑空出現。最末後那個在苦著臉活動手腕,想來就是剛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那位。


    這三位魔,眉目有幾分相似,是封氏的三個兄弟,在魔尊座下當值。


    封二直徑走向琬玓,一雙細長眼打量著琬玓,賊笑不止:“喲,這便是景琬玓了吧,瞧這小臉,還真是水靈!”


    琬玓後退一步,厲聲:“你們要幹什麽?私入人界的罪名可不是你們三個小小的魔可以擔待的起的,還不趕快滾回去!”


    封二果然唬了一跳,封一一把將他推開,肥肥的身子擠到琬玓麵前:“嘿嘿,不急不急!六公主,大帝有請啊!”


    “大帝?”琬玓擰眉,袖口下的手一分分收緊,“魔珈?他要幹什麽?”


    “六公主可要仔細想好了。”封一笑得奸詐,“大帝有令,你若是乖乖去見大帝,倒是可以見到七公主。”


    “琬芍!你們,你們把她怎麽了?”聞言,琬玓再沒了剛剛的鎮定!卿沫和卿塵慌忙把她護到身後。


    “喲。又是兩個水靈靈的女娃娃??????”封一話音未落,琬玓騰空躍起,一個翻身,到了封一身後。五彩的綢錦從袖中飛出,迅速纏向封一!


    封一他們三個顯然沒有料到琬玓會主動攻擊,慌忙提劍應戰,夾擊琬玓。


    見狀,卿沫和卿塵也使出武器,騰空躍起,從後方襲擊,以助琬玓一臂之力。封二和封三從與琬玓的打鬥中脫身,分別應戰卿沫和卿塵。


    空中,三人三魔劇烈的打鬥著,衣袍翻飛。玄鞭破空,響聲呼呼;莫蕪簫與青劍相抵,發出清脆聲響;綢錦與青劍相纏,發出哧哧的破裂聲。


    三對三的打鬥,沒人有空去理會那僥幸未被事先打暈的白宸允。於是他倒是樂得自在,將桃扇半展持於胸前,杏眸半眯,一臉悠閑的觀看打鬥。嘖嘖,這三個娃娃,居然會是仙玉玉主,果然不一般啊!


    白宸允握住扇柄的手漸漸收緊,氣沉丹田!


    不過幾個回合,封一他們便紛紛敗下陣來。相互使了眼色,一同尋空抽身,禦劍而逃!


    琬玓捏了禦雲訣,窮追不舍。


    封一他們三個皆是讒諂麵諛之人,貪位慕祿之輩。武功平平,但在魔珈座下聽命多年,自是練就了一身逃命的本領。琬玓如何追得上他們!眨眼之間,已落下百餘步,眼看就要讓他們逃之夭夭!


    白宸允突然起身,“嘩”的一聲將桃扇合起,再打開時,扇麵的景象已變——“桃”字下的火紅的扇麵翻騰著,盡數向扇麵周邊褪去,越來越淡,止於無色。


    眨眼間,那匯成“桃”字的墨雲也向四周散去,與扇麵四周湧出的墨雲匯在一起,組成三個剛毅有力的大字——乾坤扇!稍息,墨雲再次散開,匯成一幅美輪美奐的山水畫。


    他縱身躍起,將乾坤扇甩出去。扇在空中飛旋幾圈,突然放大,橫在封一他們麵前!


    見突然至於眼前的水墨風景畫,封一他們來不及避開,直徑闖了進去。他們陷入一片茫茫雲海中,隻覺內力盡縛,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乾坤扇在空中回旋幾圈,變回原來的大小,又回到宸允的手中。他斜眼打量著扇裏那三個茫然摸索的魔,餘光掃到剛回到天台上的琬玓,將乾坤扇遞給她:“隨你處置。”簡單的言語後,不自在的把臉別過去。


    琬玓猶豫著接過乾坤扇,雙手分別握住左右扇骨,看著扇中的三個魔,鳳眸裏充滿危險的氣息。銀牙碎咬:“說,芍兒在哪裏?”


    封一他們不知所措,扒在界膜上四處摸索,希望發現出路。冷不然聽見琬玓的質問,猛的一顫。若不說,六公主定不會放過自己;若說了,大帝又定不會輕饒自己。


    正猶豫之際,琬玓緩緩將乾坤扇合攏,薄薄的扇骨將封一他們夾成一團,並不停得收緊——疼得他們哇哇大叫,不敢再顧慮,脫口而出:“六公主饒命,我說??????我說,七公主在,在魔宮的暗牢裏。”


    “魔宮,暗牢!”


    琬玓一顫,咬牙切齒:“可惡!”她將桃扇打開,還給宸允。又轉向卿沫和卿塵,“我要去魔界救芍兒!魔界一日,人界一年,你們等我!”說罷捏起禦雲訣,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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