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三爺因為早年跟著小虎,所以出入的都是虎穴,也是狠角,練的都是撕人的活。死在他嘴下的人形形色色,有好人,有壞人,但好人壞人的定義又是什麽呢?


    三爺不是沒有遲疑過,想當初他還是個幼崽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灌輸殺生的思想。小虎會把活老鼠當著他的麵剁碎了喂他吃,再後來什麽兔子、雞、鴨、鵝都讓他咬死後吃了,他不敢咬都不行,小虎把動物攥在手裏伸到他麵前,他不要死小動物就打死他。後來慢慢的三爺就變得越來越冷血,什麽肉都吃過,蛇肉、鹿肉、傻麅子肉、狼肉都吃過,小虎沒把他當狗,就把他當狼馴服,甚至比狼更凶。


    曾經小虎養了隻狼,和三爺一起養大的,打小就和三爺關係好,以前三爺下不去嘴的時候,小狼沒少幫他和鼓勵他。小虎管小狼叫炮,當時他們都覺得小虎最器重炮,因為種純,比三爺更容易培養成為殺手,而且炮的攻擊力強,所以三爺習慣的跟著炮。


    可小虎總是培養著三爺,對炮的關心程度遠遠不夠。


    當時除了炮和三爺,小虎還養了15條狗,很多品種,狼狗、土狗、板凳狗、貴婦犬、金毛、二哈。。。


    還有一隻藏獒,個個都是狠角。但是藏獒目標太大了,被人偷襲進來一梭子就幹死了。那次死傷極大,也是小虎很少提及的一塊心病。


    那次的事就是龍老七暗地裏安排的,但是小虎的勢力遠比不上龍老七的黑勢力團體,所以隻能暗吃啞巴虧。反正新仇舊恨的加在一起,梁子是結了。


    三爺那時候因為隻是條忠心護主的狗,所以小虎手下死了多少他不記得,但是死了幾條夥伴,他都記得。那天火光滔天,要不是那天他和4條夥伴因為出去把整個養雞場的雞都給人霍霍了而被主人封在藥酒缸裏責罰,估計他們也都死了。


    藥酒缸裏隻有不高的一小孔縫隙是用來透一點呼吸,但是也不能呼吸順暢,憋死了就憋死了,小虎就是這麽狠,教他們絕處逢生的信念。上麵壓得嚴嚴實實的,缸又特別厚,濃濃的藥渣子味兒誰都覺得隻是幾口藥缸。


    那天我們聽到嘶嚎和打殺聲,槍聲,剛開始是有反抗的,但是這缸根本出不去,小虎把我們都給捆了扔進來的,撞不開也緊挨著弄不倒,隻能眼睜睜的聽著外麵的聲音從嘈雜到安靜。


    因為看陣勢就是奔著屠舵來的,殺光了所有人和犬之後,他們沒有放過那些三爺叼回來的雞,三爺還記得那些雞,我到現在也不明白。


    三爺說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有個特別渾厚的聲音說,都他媽給我宰了,一個活得不留,包括這些雞,死了也給我捅一刀,放一把火給我都燒了!看他小虎有什麽能耐找到我們!把死的兄弟們都給我拖走,別他媽給我留半點隱患。


    三爺和其他2條犬算是真真的命大,還有2條不幸死了。他們的缸也被砸了,但是也不知道小虎在缸裏麵加了什麽砸不爛,最後是拿槍突突了,水都漏了,但是3個缸沒碎,碎了2個,三爺他們5個一聲都沒吭。因為知道吭一聲的話,其他四個也都得跟著死。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混江湖久了,留口氣到時候滅回他們全家,不逞一時英雄。本身他們都是些混蛋的狗雜碎。


    碎了的缸裏麵那兩條犬什麽樣三爺沒見到,但是他知道當那幫家夥把肥仔和小雞拖出水缸時,他們是活著的,但是他們沒有吭聲,因為他們講義氣,知道如果吭聲就說明缸裏裝的是活狗,他們為了其他的兄弟就活生生的忍著挨了很多刀。三爺說聽到了刀割肥仔骨頭的聲音。肥仔是個挺懶的家夥,好吃懶做的,平時三爺幾個沒少照顧他吃的,他也是個一根筋的家夥,平時特別懶散,一到真刀真槍了就完全認不出的心狠。這回,他為了兄弟,真是對自己下了狠心了。三爺說,當年如果換做是他,估計也忍不了啊。


    聽著那幫家夥還在說“這小虎可真夠狠的。這兩條可是他的殺手鐧,就這麽給弄死了扔酒裏泡,太他媽惡毒了。我們老大之前喝的他送的酒不會也有這些狗血狗屎的吧,這他媽不吉利。你瞧,這狗都沒死透,還有應急反應呢。。。之前這條狗可是咬過我一口,我得剮了他”


    “糟糕,媽的不會是活得吧!”


    “不會吧!這麽厚的缸,連個眼兒都沒有,剛剛兄弟們砸了半天都砸不碎,還得用槍突突,你瞧這流出來的水,這麽多都快淹了這塊地了,肯定都滿的,什麽狗精都死透了。就算沒死透,剛剛這幾梭子再這麽一泡也都死透了。今晚小虎回不來,回來也救不活了。”


    “行吧!太晦氣了,不剮了,另一隻也給我再砍幾刀!”


    小雞是個懦夫,上戰場的時候他從來都慫包,要不是有一次他無意中叼了幾包白粉回來,發現了有小弟偷貨,估計小雞早就成菜了。就因為他鼻子特別靈,小虎專門派他做偵察,但是上前線,哼,真不是三爺瞧不起他,他真不行。去一次尿一次。但是這次,他狗娘養的,真給爺憋住氣了。


    “剛剛這麽打都沒聲,估計都是死的了,活人都受不了這痛,何況幾隻沒智商的狗。趕緊砍完扯,保不齊那個小虎萬一抽風回來碰上就不好辦了。放火!”


    。。。。。。


    所以那天夜裏屠了整個分舵卻隻留下了我們3條狗。


    你永遠想象不到前一秒鍾還在求抱抱的極其優雅的貴婦犬會分分鍾撕掉人手臂上的肉。這也是小虎養這種狗的原因,她看起來不具備攻擊性,易消除對方戒備心理,最方便攜帶,卻是致命武器。那天貴婦犬嘟嘟和小虎去二分舵會另一個黑社會老大,叫什麽三爺不知道,現在細想當時特別奇怪,莫名其妙的約小虎去二分舵商談,小虎也懷疑過,但是仗著實力強,又有幾個得力助手跟著,所以也沒想這麽多,誰知,損失慘重。


    那夜之後,小虎用了2年才逐漸恢複元氣,變得更暴戾。之後也養了一些犬,但都不長,說是耗費精力。


    但可惜的是,這些狗隻存在三爺的記憶裏,因為小虎特別狠,稍有差池就是一頓毒打,所以那些狗有的天生膽小的就很快死了,屍骨都沒有。有些倒是跟了很久,但是由於久經沙場也是死的死傷的傷。


    三爺說,就隻有一隻狼狗,他知道還活著,但是在哪裏不知道,和小虎一起消失了。那條狗叫判官,是小虎的心腹,雖然品種不是最好的,但是下口快準狠,做事幹脆利落,為小虎出生入死。所以那最後一次廝殺小虎帶著判官,讓三爺做接應,可是三爺再也沒有接到他們。可三爺明白,江湖上的傳言,龍老七放話出來,但凡找到小虎,哪怕是他那條判官,立刻升為龍老七的左膀,地位僅次於他。所以江湖上的追殺是從不間斷的,隻是從未有人找到過,隻有人消失。三爺是在那次之後躲到了這偏遠的小城鎮,遠離人間煙火,收斂習性,安心做一隻土狗才幸免於難。


    當然,難道真沒人發現他嗎?有!但是,消失了。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隻土狗。


    不懂犬的人都會覺得長成這樣的是土狗,而且是長得難看的土狗串子,但實際上三爺是“虎斑犬”,至於種有多純,是不是串過不清楚,但這個也是三爺後來自己發現的,在他撕掉了一頭野豬後,小虎誇了他一句,不愧是虎斑犬,就他媽的比狼強。後來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土狗,為此,他驕傲過、被傷過,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個體本性的差異,他放棄了部分天性,在離開小虎之後溫順純良多了。所謂見過江湖的人便不再希望江湖,雖然那在心中永遠是顆**的種子,等待著某一天的再次萌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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