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能在打了,在打下去,四妹妹就要被你打死了。”


    盛長柏今天不知道被哪位上官叫走了,盛家的下人到了衙門,一問三不知,也不敢多留,怕耽擱時間長了,大娘子在遷怒於他,不過聽衙門的小吏說,這是尋常事,盛長柏曆練兩年,人雖然在禮部,但是戶部,翰林院,借調盛長柏過去幫忙也是常有的,年初一場大亂,受牽連的受牽連,貶官的貶官,各個衙門都缺人手,禮部現在事情少,盛長柏又漏出了能幹實事的才能,被借調到其它部門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禮部的人都知道,盛長柏在這裏待不了多久了,馬上要去其他部門升官了。


    盛長柏沒回來,盛紘倒是找到了,在盛家祠堂裏麵,盛紘拿著鞭子,一下下的在盛墨蘭身上打著,海朝雲跪在一旁,對著自己的老公公求情說道,大娘子怒火攻心,在露種招認後就暈倒過去了,如蘭覺得自己信錯了人,不肯過來,也就知道海朝雲在祠堂,正在問墨蘭到底怎麽回事,盛紘就回來了。


    盛紘一開始還耐著性子問盛墨蘭,但盛墨蘭牙關緊閉,一言不發,惹得盛紘更是怒氣衝天,不管不顧的拿起鞭子在盛墨蘭身上鞭打,已經打了快二十下了。


    海朝雲在旁邊瞧的真真的,盛墨蘭的臉色,從她問話開始,一直到盛紘回來,甚至盛紘拿著鞭子鞭打的時候,都是一個樣子,麵如死灰,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讓海朝雲不禁起了嘀咕,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畢竟是好了兩年的姑嫂,海朝雲不顧盛紘怒氣衝天,跪在一旁求了句情。


    但是,海朝雲一個兒媳婦,盛紘雖然看重,但也沒啥麵子可言,盛紘猶自不聽,還是在盛墨蘭身上鞭打著。


    “住手,你就是要打死她,也該把話問清楚了再說。”


    門外突然傳來盛老太太的聲音,盛紘扭頭一看,盛老太太在盛長槐和盛明蘭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老太太還是受了打擊,心情激蕩之下,路都走的不是很穩了。


    盛紘這才扔下鞭子,對著盛墨蘭怒目而視,厲聲問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嗎,那梁晗有什麽好,值得你這邊維護嗎。”


    不錯,盛紘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梁晗以侯爵公子的身份欺負盛墨蘭,盛墨蘭這兩年的改進,盛紘也是看在眼裏,他一開始也不敢相信這是盛墨蘭做出來的事情,但露種都招了,又由不得他不信。


    但是在她回來之前,海朝雲又仔仔細細的問了一下當初跟著盛墨蘭的雲載和露種,卻又問出了一些露種沒說出來的東西。


    按道理,盛家每年都給玉清觀捐獻衣物香火錢,甚至連盛長槐的生母都葬在玉清觀後山,有玉清觀的道人代為打理墳塋,每年給的香火錢就更多了,盛家作為玉清觀的大客戶,觀中的道人真人誰不上心,有這個底子,盛家人當然是更喜歡去玉清觀祈福了,更何況,玉清觀是附近最好的道觀。


    除了玉清觀,附近還有兩個道觀,一個上清觀,一個太清觀,在這個年代的人眼裏,玉清元始天尊才是三清中最靈驗的,況且在正統道教典籍中,玉清元始天尊地位最高,上清觀離的不遠,但香火就差的遠了,雖然太清真人地位更高,但太清觀傳承了太上老君那一套無為而治的觀點,比玉清觀更深入山林,道路也不太方便,每年科考的時候,有些租不起客棧的窮舉子,也會住在太清觀,就是看重了那裏清靜。


    三家道觀其實算是一家,這座山還有一個外號,那就是三清山,三個道觀,各司其職,加起來的規模和大相國寺不相上下。


    但就在前些日子,盛墨蘭去看了一次林小娘,母女倆大吵為了盛墨蘭的親事鬧得不是很愉快,林小娘埋怨盛墨蘭不成器,眼瞅著盛紘給定了個窮舉子卻一點行動都沒有,恨墨蘭不爭氣,狠狠的罵了一頓盛墨蘭,從那裏回來,盛墨蘭就心情鬱鬱。


    十天前,盛老太太為了開導盛墨蘭,說給盛墨蘭預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又承諾盛墨蘭,待她出嫁後,她去找盛紘,同意盛墨蘭把自家小娘接過去同住,盛長槐那裏自有老太太去說,盛長槐本來就十分聽老太太的話,林小娘關了兩年已經受到了教訓,少關一些日子,這個麵子盛長槐肯定是要給祖母的。


    於是盛墨蘭就開開心心的去了莊子上,告訴林小娘這個喜訊,出乎盛墨蘭的意料,林小娘雖然因為當初的責罰,和盛墨蘭沒法見麵,但是隔著牆壁卻能聽出來,好像是想通了,盛墨蘭和生母和解,心中的抑鬱一下子解開了,可是,就在盛墨蘭回來之前,林小娘說是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噩夢,說什麽衛小娘要找她索命,還有什麽白姨娘。


    是的,林小娘給盛墨蘭承認了當初衛小娘太大難產就是她的手比,那個白姨娘,乃是盛紘做縣令的時候同僚送的美妾,差點搶了林小娘在盛紘心裏的地位,林小娘假裝討好,從白姨娘的一舉一動懷疑她有了身孕,於是引導白姨娘將房子堵的嚴嚴實實,又親手在爐子裏麵多加了炭火,才讓白姨娘中了碳毒而死,之後盛紘才知道,白姨娘竟然有了身孕。


    盛墨蘭這些年也懷疑衛小娘是自己生母的手筆,但畢竟是自己小娘,也沒敢多說什麽,萬萬沒想到今天自家小娘竟然給自己承認了。


    林小娘說什麽她這段時間夜夜做噩夢,一直都睡不好,覺得自己以前做錯了,才導致自己今日的惡報,希望盛墨蘭替她到道觀,替自己給衛小娘和白姨娘抄寫經文超度,祈求她們的原諒。


    又說什麽玉清觀人多眼雜,太清觀供奉的是太上老君,道教中地位最高的,應該是最靈驗的。


    在民間,因天師教的關係,認為太上老君才是道教至高神,林小娘這麽說,盛墨蘭也不疑有他,答應幫自家小娘抄寫九九八一篇《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焚燒給兩位姨娘,這經文在民間還有一個說法,叫做度人經,林小娘說的有鼻子有眼,盛墨蘭自然深信不疑。


    林小娘走的時候三番五次的說道,自己已經好久沒睡個好覺了,飯都吃不下,叫盛墨蘭盡快,盛墨蘭擔心自己小娘,自然一口應承,這兩天就辦。


    盛墨蘭怕小娘害死衛小娘和白姨娘的事情暴露,每天晚上點燈熬油的抄寫經文,足足抄了三五天,才抄了九九八十一篇,剛抄完,林小娘原來的女使周雪娘就來送信,說什麽林小娘這幾天愈發不好,晚上經常在夢裏驚醒,要盛墨蘭當天就去太清觀,又加了一條,說是叫盛墨蘭替自己給白姨娘和衛小娘念一晚上經文。


    盛墨蘭無奈,隻好求了海朝雲,叫她替自己求情,又找了個合理的理由,說是在出嫁前替自己小娘做最後一件事,就是把度人經焚燒在盛長槐生母靈位前,盛墨蘭有這個心,大娘子當然不會不答應,更何況還是給盛長槐的生母焚燒經文,再加上盛墨蘭拿出自己手抄的經文,大娘子才答應她在觀裏住上一晚,畢竟是女眷,大娘子害怕出事,除了盛墨蘭身邊的丫鬟,更是叫劉媽媽的男人派了可靠的下人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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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三清山,盛墨蘭直接去了太清觀,盛家的下人雖然不解其意,但卻沒多心,況且確實也沒出啥事,直道第二天,盛墨蘭要走的時候,盛家派來下人去山下準備車馬,隻留了盛墨蘭和雲載露種在身旁。


    下人們都把行禮放到馬車上了,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周雪娘說什麽林小娘有事吩咐盛墨蘭,雲載露種不方便聽,隻好遠遠的看著盛墨蘭和周雪娘在遠處說話,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周雪娘沒站穩,竟然把盛墨蘭給撞到在池塘裏。


    池塘邊上水淺,倒也不會出啥事,就是盛墨蘭身上的衣服髒了,但換洗的衣物都在馬車上,離的又遠,盛墨蘭隻好派雲載去拿衣服,周雪娘又說什麽怕盛墨蘭髒著身子不好,叫露種去觀裏找點熱水,自己先帶姑娘回屋,免的被人看見讓姑娘丟臉。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露種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永昌伯爵府的梁六郎慌慌張張的從道觀裏麵借住的院子裏跑了出來,露種倒也沒理會,她倒沒想到梁晗是從盛墨蘭房裏出來,這還是王大娘子動了刑,露種想起那天看到的事情,就以為是從盛墨蘭屋裏出來的,什麽衣衫不整,露種也記得不清楚,但傳言是這麽說的,露種自然以為就是這樣的。


    “祖母,小師叔,六妹妹,你們快點勸勸四妹妹,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問過那天跟著的下人了,雲載取衣服的時候,他們還跟著回去看了,中間沒多少功夫,要說四妹妹和梁家公子做了什麽,這麽短的時間也是不能夠的,我也問過雲載和露種了,她們沒在四妹妹身邊伺候,也就過了一刻鍾都不到。”


    海朝雲畢竟是個善良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什麽都沒想,自己心裏怎麽感覺的就怎麽說,全然沒注意到自己話裏的語句有什麽不妥,什麽一刻鍾不到,還是這種事情,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嗎,這裏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自己的公公,一個是自家丈夫的弟弟,自己的小師叔。


    果然,盛紘馬上明白海朝雲說的是什麽意思,狠狠的瞪了一眼海朝雲,嚇得海朝雲趕緊跪了下來,又羞又愧,盛老太太和盛長槐自然也聽明白海朝雲的意思了,老太太心疼孫媳婦,為了家裏的妹妹,什麽都沒想,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這麽說有什麽不妥,光這份心意,就不枉自己和王大娘子將盛家交給她管,果然是個靠譜的。


    “明兒,扶你嫂嫂下去休息吧,可憐見的,這麽大的事情,又豈是她一個孩子能處理的了的,房裏還有孩子呢,海氏,你先回去看看孩子。”


    盛明蘭看了一眼盛紘,見自家這父親啥都沒說,臉上麵無表情,但也沒漏出什麽不悅之色,趕緊連拉帶扶的把嫂嫂海朝雲扶了出去。


    等她們兩個出去之後,盛老太太長吸了一口氣,心疼的看著盛墨蘭,雖然以前不喜歡這個孫女,但這兩年倒是對這個孫女可憐的比較多,這幾年,盛墨蘭在盛家和以前的明蘭一樣,過的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裏,這兩年慢慢的開始懂禮數,知廉恥,要說才情,盛家幾個孫女裏麵,還就數這個最像她,除了性格,老太太當年可是除了脾氣,也是汴京數一數二的才女,要不然當年的探花盛家二老太爺也不會看上她,娶了一個兵魯子的女兒。


    “墨兒,你嫂嫂說的你都聽到了,為了你,她都不顧女兒家的臉麵,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盛墨蘭雖然傷的厲害,但剛才海朝雲的話她聽的明明白白的,心中自然感激,聽老太太的話,又相信她的清白,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了許久,似是下定了決心。


    “祖母,您就叫父親打死我把,您要是心疼孫女,就賜孫女一條白綾,好歹死的體麵一些,就像榮家姑娘一樣,我死了,就沒人拿盛家的門風說事了。”


    聽到盛墨蘭這麽說,無論是盛紘,還是盛老太太,又或者是盛長槐,幾個人全都聽明白了,這件事必有隱情,盛老太太釋然了,盛墨蘭沒辜負她的教導,隻這一點,這個孫女,她保定了。


    盛紘更是臉色難看,他一進來,即便是耐著性子,也是覺得自己女兒做錯了,言語間其實就是逼盛墨蘭承認,難怪墨蘭一言不發,在自己鞭打的時候,仿佛更是心灰意冷,好像就一心求死一樣,反而是老太太,氣的路都走不穩了,卻能聽海朝雲說完,相比而言,自己這個父親,在兒女心裏不知是什麽地位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心求死的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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