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及笄【一】


    皇後聞聲,便知道是謝堇琛過來了,此時望見他與徐盈二人四目相對,便是會心一笑,開口介紹道:“琛兒,過來見禮,這位便是徐夫人了。”


    謝堇琛聽到皇後的話時,方才將自己的視線收回來,幾步上前,躬身對著鄭氏行禮道:“見過徐夫人。”


    鄭氏一見,急忙起身往旁邊一側避開了謝堇琛這個禮,一邊急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您二位太折煞臣婦了,太子殿下乃是天潢貴胄,哪兒有給我這等臣婦行禮的道理。”


    隻見皇後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讓鄭氏重新落座後方才說道:“你是琛兒未來的嶽母,給嶽母行個禮又怎麽了?要是對未來嶽母都不恭敬著點兒,還想將人家千嬌萬貴養大的女兒娶走,天底下可沒這樣的道理。”說罷還瞥了謝堇琛一眼。


    謝堇琛接收到皇後的視線後,便也笑著開口對鄭氏道:“母後說得沒錯,徐夫人請受我這一禮。”


    鄭氏見他連本殿的自稱都不用了,推辭不得,也隻得生受了這一禮。


    靜坐在一旁的徐盈看著這一幕,不禁眼角微微地彎了起來,露出幾分笑意。


    待到謝堇琛這一禮行罷,皇後便抬手朝著徐盈揮了一揮,開口說道:“盈兒,過來本宮這兒來。”


    徐盈聞言,便站起身來,幾步行至皇後麵前,朝著皇後行了一禮:“皇後娘娘。”


    皇後見狀,示意她起身近前來,徐盈便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停住。


    見她走近,皇後抬手朝著冬暖示意了一番,冬暖立即轉身捧了一隻方盒快步走了過來。


    徐盈目光一掃,便看到那是一隻檀香木的方盒,上麵刻有精巧複雜的花紋,皇後伸手拿起那隻方盒,輕巧地打開,便從內裏取出一枚通身碧綠的玉佩來,瑩潤生輝,正麵雕著一把琴,反麵刻著半句話:莫不靜好。


    皇後拿出玉佩後,伸手拉過徐盈的手,將這枚玉佩放入她的手心之中,微微一笑後開口說道:“盈兒,你將這枚玉佩好生收好,這可是我們周家女傳給自己兒媳婦兒的東西,你手中這枚與琛兒腰間掛的那枚羊脂玉的便是一對兒。”


    徐盈聽罷,忙應聲道:“皇後娘娘放心,臣女自當小心收著。”說罷抬頭,卻不經意瞥到謝堇琛腰間那枚玉佩,通身瑩白溫潤,刻著她那枚玉佩上書那句話的上半句:琴瑟在禦。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將目光收回來,徐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句在《詩經》中的句子,心思微動。


    見徐盈將玉佩好生收起來,皇後的麵上不禁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來,拍拍手笑道:“在這裏陪著我們這幾個長輩也太過無聊了些,琛兒,帶著盈兒去禦花園中走走,盈兒,你也好好逛逛,以後這宮中,還是要常來的。”說著,還對謝堇琛使了一個頗為意會的眼色。


    謝堇琛心中對皇後這番作為頗為無奈,卻還是認命地回道:“是,母後。”


    見狀,徐盈也隻好對皇後行了一禮,應道:“臣女遵命,皇後娘娘。”


    說罷,二人便一前一後地出了殿門。


    謝堇琛與徐盈二人一路無話,直到行至湖邊時,謝堇琛率先停住了步子,徐盈見狀,便也停了下來站定。


    謝堇琛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徐盈,過了好半天才開口道:“徐姑娘,容我問一句,你家中,可是從未想過將你嫁入皇家?”


    徐盈聞言,緩緩開口答道:“回殿下,是。”


    聽罷徐盈的回答,謝堇琛又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徐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我說,我願意用以後的日子來證明這不是一件錯誤的事,你可願信我?”


    徐盈頓了片刻,終是微微點了點頭。


    回宮路上,鄭氏拉著女兒問她與太子出去說了什麽,徐盈隻是笑而不語,鄭氏見她如此,便不再開口。


    翌日,虞府上下早早的便開始忙碌起來,為今日二小姐的及笄禮做該做的準備。


    巳時,徐氏正立於東房台階位等候賓客,擔任有司的是虞墨好友的妹妹,閨名叫做景舒的,同容箏也是經年的好友,現托盤立在西麵台階下。


    與此同時,各位受邀來參加容箏及笄禮的夫人們,賓客們正立於房外候著。


    而此刻的容箏,方才沐浴過後,在白蘭的伺候下換好采衣采履,行至東方內,按捺下心中的緊張,端坐著等候儀式開始。


    正緊張著,容箏忽而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便對白蘭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去外麵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白蘭聞言便領命而去,過了不久一會兒,就回來了,語氣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對容箏說道:“小姐,是夫人請的正賓來了,您猜猜,為您擔任正賓的是誰?”


    容箏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答道:“猜不出來。”


    隻見白蘭興奮地說道:“是安陽大長公主!”


    “顧祖母?!”聽聞白蘭的話,容箏也不由得驚了一下,開口問道。


    “沒錯!小姐,正賓到了,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白蘭不禁開口提醒容箏道。


    容箏一聽,便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行至門口,等待著儀式的開始。


    門外,虞紀與徐氏看著周氏從馬車上下來,連忙上前迎接,對周氏抬手作揖行了一禮後方才說道:“大長公主能來參加小女的及笄禮,我們夫婦萬分拜謝,請公主上座。”


    周氏聽罷後擺擺手,說道:“阿箏是我看著長大的好孩子,若是你們不請我來當這個正賓,我可是不應的。”


    隻見虞紀與徐氏相視一笑,躬身將周氏請入了正賓的席位上,隨著周氏的就坐,其他的各位夫人賓客們便也相繼進了門,各自安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待到賓客們都落了座,虞紀與徐氏也便坐到了自己的主人位上。


    抬手讓正在奏樂的樂師們停下了,虞紀站起身來,走到廳中,先是對著周圍的各位賓客們作了一揖,之後便開口說道:“今日,是小女及笄的日子,虞某在此感謝諸位的大駕光臨,下麵,小女虞容箏及笄禮正式開始。”


    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女入場拜見諸位賓朋。”


    說罷後便退了回去。


    待到虞紀回去,擔任讚者的徐盈穿著一件天絲錦廣袖交領襦裙先行走了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而後,容箏梳著雙鬟髻,穿著一身緇色繡朱紅色錦邊的深衣,緩緩自內室走出來,行場地中的時候,轉身麵朝向南方,恭敬地向觀禮的諸位賓客躬身行揖禮。


    之後便麵向西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


    徐盈眼帶笑意地走到容箏身邊,伸手拿起擺放在一邊托盤中的木梳,小心翼翼地散開容箏的發髻,一頭青絲便這麽如瀑般散落了下來,披散在肩頭,徐盈象征性地梳了幾下,便將木梳放到了席子南邊,而後便起身退下。


    等到徐盈回去坐好後,周氏緩緩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徐氏也從自己的席位上起身行了過來,走到周氏身邊相陪。


    待到周氏盥洗手與徐氏各自回到自己的席位後,充當司儀的景舒才開口唱和道:“初加發笄。”


    站在一旁的丫鬟便將盛著木笄、襦裙的托盤遞給徐盈,徐盈上前托至周氏麵前,周氏便伸手拿過木笄,小心地插入容箏發間。


    見狀,景舒便開口道祝辭:“吉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


    待到一加完畢,容箏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對周氏行了一禮,拜謝道:“多謝大長公主。”


    緊接著,景舒便繼續唱和道:“笄者適房,著襦裙。”容箏便在丫鬟的引導下,一步一步地走回內室,在內室換上先前準備好的襦裙,又重新走了出來。


    看到容箏出來,景舒接著唱和道:“二加發簪。”丫鬟又將盛著玉簪、曲裾的托盤重遞給徐盈。周氏便取出玉簪為容箏插上。


    景舒見之接著開口祝辭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飾以威儀,淑謹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二加完畢,容箏依然轉身朝著周氏作揖拜謝。待到容箏拜謝過後,景舒繼續唱和道:“笄者適房,著深衣。”容箏便又由丫鬟引導之下回到內室,換了曲裾出來。


    到了最後的三加時,景舒也不由得屏緊了呼吸,莊嚴地開口唱和道:“三加釵冠。”


    徐盈亦從丫鬟手中接過擺放著金釵、大袖禮服的托盤,恭恭敬敬地遞到周氏麵前。


    周氏看著自己麵前的容箏,眉黛遠山,妙目流轉,麵容秀美,不由得露出一個自心底的笑來,伸出手拿過盤中的金釵,為她插上。


    見狀,景舒也不由得鬆了口氣,繼續開口祝辭道:“以歲之吉,以月之令,三加爾服,保茲永命。以終厥德,受天之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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